常平身体陡然挺直。


    心脏跳得愈发的快。


    刚刚那两声不是苏灵喊的？


    那是谁……谁认识他？


    常平脑子里各种想法飞速闪过，可是那道声音完全不等他，继续：“常平！”


    “常平！”


    一声又一声。


    急促焦急。


    常平嘴角没忍住抽了抽，偏过头去看苏灵，苏灵的脸色平淡如初，他咽了咽口水，小声地问：“苏小姐，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苏灵闻言，转过头，奇怪地看了眼他：“什么声音？”


    “就是——”


    他的声音还没完全落地，身后那道声音再一次陡地响起，震到常平的耳膜。


    “——常平！”


    常平的身子狠狠地抖了几下。


    然后再去看苏灵的脸色，苏灵却好似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一脸的淡定。


    常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了，不然为什么身为大师的苏灵没有听到那道声音，自己却听到了？其实只要他回过头，就会验证这道声音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他不敢。


    他干笑着和苏灵说：“是、是么？那可能是我听岔了，苏小姐，我们进去吧。”


    说话间，他就要转过身，但刚刚才侧了一下身子，苏灵突兀地抬起手，摁在他的背部上，刹那间，常平感觉到有一股热量从苏灵按住的地方向身体的五脏六腑蔓延。


    常平感受到，诧异不已。


    “苏、苏小姐？”


    苏灵神色不变道：“嗯，走吧。”


    常平纳闷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背部的那股热量在他转过身去的时候，变得格外的炙热，烫得他想要把手伸向后面去挠一挠。


    一转过头，没有看到第三个人的存在。


    常平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随后，抬起头来，骤然间，对上一双冰冷的黑眸。


    常平呼吸一窒：！


    苏灵却毫无所觉，手从常平的背后放下来，迈开几步，走过去，喊了声：“江霁寒。”


    “你和陆先生聊完了？”


    在苏灵说话后，江霁寒的目光从常平的身上移开，转向苏灵，“嗯。”顿了顿，他说，“她醒了。”


    “她”指的自然是阿水。


    阿水醒来后，神色一直都是恍惚的，她端坐在沙发上，面对眼前一堆人的目光打量，非常局促拘谨。


    眼前的这些人，她其实都认识大半，不过也只是她单方面的认识……


    “阿水。”


    阿水忽地被叫，抬起头看去，见是苏灵，紧绷起来的身体顿时放松下来，眼睛亮亮地看向苏灵，“是、是你。”


    苏灵走到跟前。


    阿水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抓住了苏灵的手，她的手格外的冰冷，乍一接触上，苏灵就被冻得缩了缩手指。


    苏灵垂下眼，反手将阿水的手指攥住，将自己身体的温度传达过去。


    阿水呆呆地低头看了眼苏灵的手指。


    那是与她截然不同的手指，白皙，细长，漂亮，赶紧。


    她不小心就看走了神。


    “阿水？”


    苏灵的声音将她唤回了神。


    阿水仓促地挪开视线，声音低低的，“对、对不起，你的手指，太好看了，所以，我才，才没忍住看呆了。”


    苏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眨了眨眼，认真道：“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知道有人的手指更好看。”


    比如江霁寒的。


    江霁寒在苏灵的身后，虽然苏灵没有说出那人的名字，但他知道，苏灵指的就是他。


    他手指微微一动。


    他听到陆延在一旁小声嘀咕着：“苏灵姐姐说谁呢？还有谁的手指比她的好看？我的吗？”


    江霁寒看到陆延伸出手指在眼前看来看去，最后还说：“这么一看，好像我的手确实挺好看的嘿。”


    江霁寒扯唇，手指“嗒嗒”地敲了几下扶手。


    动静不大，却刚好让离得近的陆延注意到，陆延随意地瞥了一眼，随后倏地瞪大眼，嘴一骨碌，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霁寒哥的手这么好看的啊？”


    江霁寒身子直了直，目光似是无意地看了下陆延，口吻淡淡：“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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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延轻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把自己的手给缩到了后背。


    这一段小插曲苏灵并不知道。


    因为阿水紧紧抓住她的手，抬起头来，一双疲惫憔悴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苏灵，那副模样，仿若已经把苏灵当做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你说，你说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你知道我的名字，说明，说明你就是来救我的，的神……你会是我的神，你是我的神！”


    阿水的神情专注而痴迷。


    在场的人见状，仿佛真的看见一个忠实的信徒跪在自己信仰的神明面前，祈祷、恳求。


    摆出这么卑微的姿态，应该没有人会拒绝成为她的神明吧？


    几乎在场的人心中都划过这个想法，但紧接着，苏灵清泠的嗓音响起，飞速地驱散了他们的这个念头：


    “我不是你的神。”


    阿水微微愣住


    ，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灵，声音颤抖：“你、你拒绝成为我的神吗？为什么？做我的神不好吗？我会、我会倾尽我的一切去供奉你！我会把我拥有的一切全部都摆在你的面前，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不择手段地抢过来送到你的面前！”


    阿水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失控地用力握紧苏灵的手，她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仿若下一秒就要个眼眶里蹦出来。


    阿水持续蛊惑道：“你会、你会成为我唯一的神明！伟大的、神明！只要你点头，只要你答应我——”


    “阿水。”


    苏灵蹙起眉头，神情间始终淡冷，丝毫没有被阿水的情绪所感染，她垂下头，声音和她的神情一样淡淡的，“你捏疼我的手了。”


    阿水恍然间回过神来，然后反应过来，及时松开了苏灵的手。


    上面果真被阿水给失控地捏红了。


    阿水嗫喏：“对、对不起……”


    苏灵：“没关系。”


    阿水又猛抬眼：“那我——”


    “我不会成为你的神。”苏灵再一次干脆地说。


    阿水怔怔地望着苏灵，半晌眼帘垂下。


    苏灵静静地看着她，片刻，撩起唇，声音浅浅：“而且，你也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