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天前，刺客联盟发生内乱，背叛者妄图抢夺不属于自己的权利，他们闯入奥古岛，惊扰了在此修行的达米安。


    塔利亚匆匆赶来，解决掉这场微末的混乱后，捧着男孩的脸，告诉他去哥谭寻找他的父亲。


    尽管叛徒接连被击溃绞杀，但达米安和芬里尔赶去哥谭途中，仍然一路追杀不断。


    男孩拉下面罩，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眉眼锋利，轮廓清晰，和布鲁斯高度相似的小脸没为他带来半分无害，自始至终的平静更像是无言的危险。


    他的确拥有足以自傲的力量。


    蝙蝠侠彻底反应过来，刺客联盟送来了一个怎样的小恶魔。


    他有种被狠狠欺骗，但细想起来又合该如此的荒谬。


    天杀的塔利亚教育！！


    蝙蝠侠狠狠唾骂。


    深巷外传来警车声响，蝙蝠车在撤离现场后滑过街角巷尾，直至穿梭隧道，停在洞穴一角。


    脖子上系着小包袱的白狼率先跳出来，晃着尾巴左右张望。


    早已在此等候的阿尔弗雷德微微欠身，语调温润，“欢迎回家，布鲁斯老爷，达米安少爷。”


    他接过芬里尔甩来的包袱，笑问，“这是礼物吗？芬里尔。”


    “嗷！”


    白狼龇牙恐吓他。


    阿福捻起上面的落叶，“好吧，看来不是。”


    达米安环视一圈蝙蝠洞，武器电脑实验台，以及上空倒挂的果蝠，平静的小奶音夹杂着些许漫不经心的贵族腔调，“我知道你，潘尼沃斯，我看过你的资料。”


    错过一些剧情的老管家抖了抖眉毛，视线刚好和沉默的蝙蝠对上。


    “……”


    布鲁斯张开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沉默地回避视线。


    好吧。


    阿福摇摇头，好脾气温声道，“叫我阿福就好。达米安少爷，赶路辛苦，或许您愿意吃点东西，早点上楼休息。”


    “TT.”


    达米安轻哼两声，重新将视线放到那些值得注意的设备上，“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怎么做。”


    阿尔弗雷德并不意外，他熟练地顺毛，“这只是建议…嗯？”


    “嗷嗷嗷嗷！！”


    白狼兴奋大叫。


    甚至热情地贴着他的大腿，黏糊糊地蹭来蹭去，嗷嗷乱叫。


    阿福向后踉跄两步，蝙蝠侠扶住他严厉呵斥，“坐下！”


    ？


    大狗勾茫然抬头。


    蝙蝠侠冷声，“你需要一点规矩。”


    “……”


    芬里尔慢吞吞咧开嘴巴，冲他露齿一笑。


    “嘎。”


    蝙蝠侠：“……”


    芬里尔干嚎：“嘎嘎嘎嘎嘎，嗷，嘎！”


    蝙蝠侠无声注视白狼的主人。


    “TT.”


    达米安板着小脸若无其事命令，“过来。”


    白狼这才意犹未尽地闭上嘴巴，屁颠屁颠跑到达米安身边坐好。


    阿尔弗雷德哭笑不得地说，“看来他确实饿坏了。”


    达米安不置可否轻哼，推开芬里尔的脑袋命令，“潘尼沃斯，准备用餐。”


    *


    芬里尔实在是一只很亲人的狼，尤其在阿福撕开第三板酸奶后，他得到了来自大狗勾的全部热情，蝙蝠洞一时嗷呜声不断，被惊醒的果蝠们拍打着翅膀，洞穴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白狼紧紧缠着阿福大腿不放，圆圆的蓝眼睛温顺乖巧，企图显而易见。


    阿尔弗雷德淡定地整理餐车，“已经没有了。”


    他向芬里尔展示空荡荡的酸奶包装盒，顿时得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芬里尔松开爪垫，径直瘫倒在地化成一团棉花，捂住眼睛耸动鼻尖，时不时发出可怜的抽噎。


    “嗷呜呜呜…”


    阿福迟疑地举起一块小甜饼，“这个可以吗？”


    “嗷！”


    芬里顿时神采奕奕地蹦起来。


    喧闹背景下，蝙蝠侠独自敲击着键盘，哒哒声中眼花缭乱的数据飞快滚动，身后传来达米安犀利的评价。


    “这里比我想象中更小一些。”


    布鲁斯眉心跳了跳。


    “但很有效率。”达米安走到他身边补充。


    布鲁斯切换下一个页面，出声询问，“我以为你在和你的宠物玩游戏。”


    “芬里尔不是宠物，他是一个战士。”


    达米安反驳，仍将视线停留在蝙蝠电脑上的图片，片刻后，环胸笃定，“父亲，你需要我的帮助。”


    在那群死掉的忍者身上，有联盟叛徒追来哥谭的线索，毫无疑问，蝙蝠侠不会允许任何人在哥谭乱来，他正在调取监控，搜查那群人的藏匿地点。


    但这不是一个孩子应该担心的事情。


    无论是作为父亲，还是蝙蝠侠，都在催促布鲁斯尽快让达米安离开。


    “这件事由我负责，你该上楼睡觉了。”


    他沉声命令。


    达米安皱起眉毛，“在我需要时，我会去。父亲，他们曾经是刺客联盟的人，我熟悉他的技巧，你需要我的帮助。”


    “不。”布鲁斯拒绝，“别让我重复第三次，达米安，你该走了。”


    “TT.”


    达米安冷笑，“事实上，你已经让我重复第三次了。这是联盟的事情，我有权参与。”


    这语气听起来不太妙。


    布鲁斯停下手上动作，低头和男孩对视。


    达米安拥有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比起他更像塔利亚，永远野心勃勃，永远固执坚韧，以至于他在如此年幼的年纪，便已掌握了无数人终生难以企及的力量和技巧。


    但这同样带来错误的东西——那些忍者的下场足以说明这一点。杀戮，复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老天，这听起来像是形容罪犯的词语。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换个方向继续说，“你母亲说你是来学习的。”


    达米安微微颔首，没有反驳，但那无声的傲慢，比起学习，不如说是亲自上门巡视。


    布鲁斯暗自头疼，语气生硬，“既然你打算留在我身边，那就必须把你学到的东西用在正确的方面，在你学会尊重生命之前，禁止参与任何行动。”


    “尊重生命？就像你做的那样？把罪犯关进监狱？”


    达米安讥讽，“父亲，这种软弱的行为毫无用处。在刺客联盟，我们杀掉挡在我们面前的所有敌人。”


    “而你现在在哥谭！”


    布鲁斯加重语气，“这就是你需要学习的地方，达米安，我们从不杀人，我们没有权利那么做！”


    达米安犀利点评，“可笑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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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鲁斯强调，“我们是人，不是野兽，我们需要受到道德和法律的约束。”


    达米安冷笑，“我不需要、”


    布鲁斯皱眉打断，“扔掉那些错误的观念。”


    达米安不悦，“我说、”


    布鲁斯截住话头，“我说了，不，我们没有权利那么做。——用正确的方法做正确的事，这是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


    达米安抿紧唇线，绿眸幽幽地盯着他。


    直到布鲁斯结束论调，男孩才平静地自问自答，“我需要教导？或许。”


    “但是教训？”


    “TT.”


    他毫不客气发出响亮嗤笑，猛地拔出长刀。


    银光乍显，布鲁斯脸上猝不及防露出愕然。


    刀身狠厉劈下，老父亲抬起臂甲格挡，两双相似却又不同的眼眸对视，映出彼此眼中神色。


    蝙蝠侠：“停下，我们需要谈、”


    达米安打断，“打败我。”


    布鲁斯：“别开玩、”


    达米安第二次打断，“认真点。”


    布鲁斯：“……”


    Fuck！


    就不能听他说完吗？！


    *


    隔壁芬里尔玩得挺开心的。


    这种认左右就能有奖励的游戏，在他长大后，达米安就再也不陪他玩了。


    芬里尔认真把左爪放到阿福手心，被捏捏爪垫，换一只爪，坐下，然后得到一块小甜饼。


    阿尔弗雷德连声夸道，“乖孩子乖孩子。”


    “嗷。”


    白狼尾巴不自觉晃起来。


    阿福笑意深了些，他摸摸白狼圆滚滚的后脑勺，确定达米安少爷把他照顾得很好。


    “嗯？”


    阿尔弗雷德眼尖地看见白狼脖颈下闪着亮光，芬里尔用鼻尖拱开他伸来的手，退后两步才骄傲地扬起头，右爪扒拉着脖子厚实的绒毛，露出被遮挡的绿宝石项圈。


    ——那是个很奢华的项圈，黄金作底，钻石簇拥，切割完美的祖母绿宝石神秘高贵，比起寻常珠宝，用时间和命运的馈赠来形容更加合适。


    “嗷—嗷嗷嗷——！”


    他骄傲地翘起尾巴转一圈。


    老管家赞叹，“很漂亮，芬里尔是只漂亮的小狗，你值得这个。”


    “嗷！”


    芬里尔不满嚷嚷。


    “好吧，是狼。”阿福摸摸他的头，自言自语道，“狼？我还从来不知道狼的尾巴能翘这么高。”


    “嗷呜呜！”


    芬里尔尾巴翘得更高了。


    他用爪子理理胸前的绒毛，宝贝地将项圈遮住。


    看着这只身价不菲的白狼，阿福忍不住感叹，幸好对布鲁斯老爷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作为父亲，他唯一不需要感到焦虑的，就是钱。


    嗯，他有的是钱。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对眼馋最后一碟小甜饼的芬里尔拒绝道，“这是布鲁斯老…”


    铮——


    刀剑相撞，一道弧光，蝙蝠镖正中红心，青花瓷茶具应声而碎。


    “……”


    阿福随之话音一转，望着温顺的白狼满眼祥和，“这是布鲁斯老爷送你的。”


    “嗷？！”


    芬里尔快乐地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