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蛊人

作品:《苗疆圣女

    从勤政殿一路往宫门走,来来往往的宫人很多,还有尽忠职守的侍卫,出于“言多必失,隔墙有耳”的担忧,他们三默契地闷头走路,不做任何交流。


    好不容易走完冗长的宫道,一上马车,颜朗端了半日的挺拔身姿直接瘫下来,斜斜地倚靠在马车车壁上。


    “阿朗,你的腿收一收,挤到我了。”卿月嫌弃地推了推颜朗的长腿,继而道:“时辰也不早了,你快去赶车,别耽误时间。”


    “就是就是。”清枝跟着附和。


    一个两个只想让他干活,一点也不心疼他,颜朗有些不乐意了,不过转念一想,赶马车的活本来就是他的,他不干,总不能让两个姑娘家干吧?


    “知道了。”


    颜朗闷声回了一句,认命地出去赶车,清枝则一脸崇敬地回味莫繁大人维护妻子勇敢与帝王辩驳的事迹。


    这个年纪的姑娘天真浪漫,对于情情爱爱之事心中有憧憬,总忍不住多一点关注,幻想将来自己也能遇到一心一意待自己的好郎君。


    “等回了苗疆,我也要精挑细选,挑一个像莫大人那样有担当的好后生。”


    清枝星星眼,想得倒是美,“不仅要有担当,还不能有异心,不能跟别的小娘子眉来眼去,当然也不能长的太丑,影响我的食欲。”


    卿月听着小姐妹一条条罗列自己的选夫要求,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马车门的位置,仿佛要透过木门看清赶车人的模样。


    “圣女,你帮我好好想一想,我们苗疆哪家有符合条件的后生,我提前去信给爷爷,让他老人家帮我定下来,别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回去,好后生都被别家抢光了,剩下几个别人挑剩的,好吃懒做,我还不如不嫁呢!”


    卿月觑了清枝一眼,本不想搭理的,但是上京城乱七八糟的人实在太多,怕清枝引起单纯被臭男人哄骗,想了想,还是决定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说道:“你不是在列未来夫君的条件,你是在许愿。”


    “啊?什么意思?”清枝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


    “你痴心妄想的意思,世上根本没有那么完美的人,无论男女,都有其不外道的缺点,你若按照一堆条条框框找夫君,八成是找不到了。”


    清枝:……


    清枝很不服气,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好半晌儿才蔫蔫驳一句:“找……找一个像莫大人那种的总能行吧?”


    “我对莫大人不了解,但是光凭那几句话你就能断定他是个好夫郎吗?”


    卿月略微思索,将自己能想到的更深层次的问题说与清枝听。


    “莫夫人嫁给莫大人三十年,其中有近二十年是身在底层,吃尽了苦头,这是众所皆知的事,白天干活挣钱供夫君读书、办公,晚上回来还得洗衣做饭照顾孩子,试问清枝你有莫夫人能吃苦吗?那样的日子你能坚持二十年吗?”


    清枝摇摇头。


    “官场上处处尔虞我诈,莫大人还未出头时定然举步维艰,然书生大多讲究体面,即便吃亏受屈也不会闹得太难看,这时候,泼辣粗俗的莫夫人看不得夫君委屈就会出头,为什么世人对莫夫人存在偏见,笑她的出身,笑她粗鄙,归根结底就是莫大人对她不够上心,习惯了她的照顾与维护,却没有反过来保护他的意识,也没有做出任何正向的改变。”


    “当然,我不是说莫夫人的性子不好,世间规则本就不利于女子,女子泼辣点也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家人。我只是有些感慨,感慨莫大人既能在陛下面前据理力争维护妻子,为何这么多年也没有扭转众人对莫夫人的评价?”


    “莫夫人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他是否站出来维护了?他没有纳妾只守老妻的事得过不少人的赞誉,同僚私底下的闲聊肯定也提过关于家眷的话题,比如娶妻当相配之类的话,他是否从中转寰,矫正旁人的偏见?”


    清枝更沉默了,因为卿月提出的问题她都不知怎么回答。


    卿月看着清枝迷茫失落的模样不禁露出些许笑意,继续说道:“我猜他没有。他能在陛下面前说出那些话摆明了心里门清,然而这么多年下来,莫夫人的风评依旧没有丝毫改变,总不能是莫夫人看到不顺眼的人就去骂一顿吧?不然怎么解释她遭人嫌?”


    “唉!”


    清枝叹了一口气,不理解地问道:“可莫大人不是说他们是亲人吗?”


    “是啊!没有情爱,也没有喜欢不喜欢,只是两个人绑定已深无法分开,只能用一声亲人来敷衍,亲人是亲人,爱人是爱人,如何能混为一谈?”


    卿月说完一番话,马车内安静下来。


    大约半刻钟左右,清枝才从卿月那番言论中回过神,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点点憧憬被打击得粉碎,想来是拼不好了。


    “话本上说的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卿月见她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有点心虚,担忧矫枉过正,她想了想还是找补般又说道:“你也别想太多,我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测,并非绝对的真相,不过是想借此提醒你凡事要理智对待,莫要被人三言两语哄了去,届时后悔都晚咯!”


    “那倒不会。”清枝言辞凿凿,关于这方面她对自己还是蛮有信心的,“圣女,所以世上还是好人多,对吗?”


    “或许吧!”


    卿月的阅历摆在那,见过的人也有限,这种话也不好说的太绝对,便模棱两可回了一句,扯开话题与清枝聊起别的事情。


    外头的颜朗专心致志赶车,并不知道车内的姑娘们已经做玩一场思想变革了。


    早春的白昼与冬日一般短暂,酉正左右,夜幕已渐渐席卷整个上京城,待他们的马车拐进巷子,天色已彻底暗下来,各家大门紧闭,只余颜宅门口有盏昏黄的灯笼,照映出一个朦胧的高大身影。


    “嗐,总算回来了。”


    宝山叔粗犷的嗓门传来,让人倍感亲切。


    马车一停,他便忍不住上前询问:“怎么回事啊?你们去给人家道个歉怎么还搞到天黑掰回来,人家留你们吃晚饭了?”


    “那倒没有。”


    颜朗腿一伸下了马车,一边给卿月她们开门一边回答宝山叔的问题。


    他道:“今日跑了很多家,还被人骂了一顿,我们顺便进宫找陛下做主,这才耽搁到这个时辰。叔,晚饭做好了吗?”


    “早做好了,就等你们回来吃饭。”


    宝山叔大概知道三孩子的计划,只是没想到这事能搞那么复杂,“依我看,你们根本不必绕那么大的圈子,直接进宫告状就成,我不信陛下不管。”


    卿月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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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听到这话忙解释道:“直接进宫不好,显得我们没本事只会告状,容易得罪人,不如兜一圈子把事情闹大了,毕竟我们势单力薄,能维系的关系尽量维系一下,还能借登门赔罪表明我们的态度,再有问题亦或是陛下降罪都与我们无关,明辨是非者都知道问题出在谁的身上,议论我们的人自然就少了”


    几人简单在门口说了几句便一块进家门,准备开饭。


    三月北上,卿月与颜朗由庆元帝点名派遣,是必须要去的。


    清枝作为圣女的陪同,圣女去哪里,她就得去哪里,这是出山前爷爷千叮咛万嘱咐的安排。


    明堂叔与宝山叔的职责是保护圣女,照顾小辈,自然也得跟着去。


    为了让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卿月斟酌再三将此事分析了一遍。


    庆元帝的目标与态度,苗疆的立场都需要明确。


    明堂叔听完若有所思。


    去北境一事去年便已知晓,如今出发的日子大致定下,朝廷有安排,苗疆这边也该有所安排。


    战争非儿戏,圣女与阿朗、清枝都还小,他们的人身安危重中之重。


    “好,我们知道了,明日起着手安排,圣女放心。”


    明堂叔与宝山叔都是可靠之人,他们说放心,卿月也就彻底放手,由他们去准备了,接下来,她的任务是研究尸蛊。


    庆元帝初次召见卿月时曾提过一种能控制人的神志,屏蔽人的痛感,将人的能力增长数倍的蛊。


    其实那种蛊并非虚假传言,只是那蛊过于阴毒,要用活人炼祭并辅之巫术,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痛苦折磨,能活下来且没了神志的蛊人才算真正成功了。


    苗疆的秘洞里就藏了一个蛊人,听长老们说,当年天下大乱,苗疆不得已被卷入其中。


    为了苗疆的安稳,族中十个青壮年主动请缨参与蛊人的炼祭,最终只有那位撑过来了,成为不死不老,没有神志的蛊人,永远活在秘洞之中。


    那人便是卿月的爷爷。


    卿月第一次见他时,他被手腕粗的锁链锁着,站在角落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许是血缘关系的牵绊,卿月吹响了控制蛊人的笛子。


    那蛊人睁开双眼,看向她时,眼神空洞没有聚焦,那一刻,“行尸走肉”这个词在卿月的面前具象化了。


    她的爷爷为了整个苗疆成了活死人。


    她心头钝痛,眼泪早已在无意识间夺眶而出。


    自那日起,卿月得空便去秘洞看望他,即便他什么都听不懂,她也依旧将他当成正常人,与他诉说自己的心事。


    也正因如此,庆元帝提及那种蛊时,卿月毫不犹豫地否认了。


    当年苗疆因危机当头而选择炼祭人蛊,最终却没有用上人蛊。


    十条青壮年的性命警醒了苗疆的后辈们,让他们明白那条路是不可取的,不管多难,苗疆的后辈都不会再去触碰那条禁忌。


    此乃苗疆的密辛,每一代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晓,按理说庆元帝不该知道,他说从书上看到,这等说辞卿月根本不相信。


    至于是谁将此事泄露出去的呢?


    早在去年,卿月便有了答案。


    不急,等她将事情办妥再回来清理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