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番外一

作品:《苗疆圣女

    转眼间回到苗疆已经两个月了。


    因为颜朗的大嘴巴,三天两头到处显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与卿月定了亲,婚期定在两年后的祈福节。


    这日,颜朗忙完手头事情照常哼着小曲准备上山找卿月,走着走着,突然后脑一疼,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中了。


    “谁?”


    他猛地回头,左看看右看看,什么也没看到。


    “清枝?”


    “萧卓?”


    无人回应,也没发觉有什么动静。


    他挠了挠头,终是想见未婚妻的心盖过了被砸的恼怒,转身加快步伐,将疑惑全部抛到脑后。


    待他的身影在树林中消失,刚刚停留的位置才探出一个人,赫然就是清枝。


    清枝和颜朗从小就不对付,这会儿正在心中骂骂咧咧呢!


    而颜朗满心都是即将能见到卿月的喜悦,只顾着往山上跑,压根不知道砸他脑袋的始作俑者此时正在心中吐槽他。


    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那么多年早习惯了,随便骂,反正也不会产生什么影响,该干的活一点不少,圣夫的位置也依旧稳坐。


    要他说,旁人看不惯是嫉妒的表现,他得意还来不及,根本没有生气的必要。


    颜朗一路哼着曲,抵达小楼附近才住嘴,抬头看看二楼的窗口,又看看一楼的门。


    按照他对卿月的了解,这个时辰人定然在二楼,爬窗会被骂,走门又嫌弃太慢。


    颜朗心中好一阵纠结,最终向身旁那棵树借力,脚尖点几下,运行轻功飞身上了二楼。


    就在他的脚即将触碰到窗框时,楼内突然飞出一个陶罐朝他面门袭来,紧接着就是卿月不满的声音:“滚,走门。”


    “好嘞!”


    颜朗的反应很快,顺手接住陶罐足尖一点借力落到地上。


    他抱着陶罐抬头看向二楼窗口,什么也没看到,摸了摸鼻子,只得乖乖走门了。


    小楼的门与窗所处方位不同,走门还得拐到另一边,还好他脚程快,须臾间已经小跑上到二楼。


    脚踩在熟悉的木制楼梯上砰砰作响,如同颜朗此时的心情一样激荡。


    “月儿。”少年眉眼舒朗,面上笑容肆意,“喏,你的陶罐没摔坏,还你,下次注意点,别乱扔了。”


    卿月闻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中的活并未停下,道:“谁让你不走寻常路天天爬窗,什么毛病,不砸你砸谁?”


    颜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即便不爱听这话也知晓自己爬窗的行为确实不对,便嘴硬咕哝道:“真把我砸伤心疼的还是你。”


    “呸,谁要心疼你,走走走,莫要打扰我做事。”卿月嗔怪地瞪他,嘴上让他走,却没有做出任何实际性赶人的行为,真心还是玩笑显而易见。


    颜朗只一个劲傻笑,没接这句话。


    “笑什么?没出息。”


    颜朗道:“咱家只要你有出息就够了,我是圣夫,负责伺候你,给你打下手,不需要有出息。”


    卿月被这句没脸没皮的话噎住了,瞬间没了继续干活的心思,看向颜朗的眼神也透露出一丝危险。


    颜朗心里一咯噔,出于多年相处的本能反应,忙找补道:“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他高大的身躯慢慢俯下来,俊脸一点点逼近卿月,大而明亮的双眼中清晰映照着她的脸,灼热赤诚的眼神如同滚滚岩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仿佛下一瞬就能将卿月淹没。


    “别气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在卿月的耳畔萦绕,温柔缱绻。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声音。


    换作二人刚刚明确感情那会儿,卿月或许会不好意思,会害羞地躲避。


    如今已经过了那个阶段,又有从小到大的熟稔,再对上那样的眼神和声音,卿月也能面不改色地坦然面对了。


    她答道:“不好。”


    此话一落,颜朗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我与你说过很多次不准再爬窗,你每次都应的好好的,结果呢?回回说回回忘,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你这般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我还不能生气了?”


    卿月刻意板起脸,身子后撤与颜朗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再说话,埋头重新开始处理族中的事务,将桌旁的人忽略个彻底。


    小楼安静下来,只剩卿月时不时翻动纸张的声响。


    颜朗自知理亏,想开口为自己辩解两句又觉得言语太过苍白,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卿月身旁,蔫头巴脑地默默陪伴。


    只那双眼片刻不愿离开卿月的脸,好似怎么都看不够,看着看着就入了神。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时辰,卿月终于将积压的族务处理完毕。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才重新将目光转移回颜朗身上,没等她说什么,便听颜朗小心翼翼又饱含期待地问道:“忙完了?”


    卿月:“嗯。”


    “月儿,你不爱我了,你变了,你......”颜朗满心欢喜在此时此刻宛如被浇了一盆冷水,声音也闷闷的。


    卿月:“!”


    她猛地瞪大了双眼,随即瞳孔一收,看着颜朗那副小媳妇模样,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


    “什么?”


    卿月不可置信道:“颜阿朗,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明明是你自己不对,认错还不诚恳,说你两句还不行了?”


    眼看卿月要暴走,颜朗急了,赶忙出声打断,生怕她自己脑补一通误会更深,到时候想解释都解释不清了。


    “不是,月儿,我不是不让你说,冷静冷静,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颜朗心中有些无奈。


    原本只是习惯性示弱好讨得月儿的怜惜,如同他们平时相处那般,他闹她笑,然后听她用宠溺又嗔怪的语气说说话,没想到今日玩脱了。


    他们自幼便在一块了,彼此间都很熟悉,颜朗很容易就从卿月的行为和言语间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当下亦是如此。


    “可是处理事情的时候遇到难题了?你跟我说说好不好?”颜朗问。


    他轻柔地揽住卿月的肩膀带她坐回位置上,随即借着倒水的动作顺势站在她的身后,双手附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揉捏。


    “我走窗户是因为它离小路比较近,一个飞身就能上来,也能早一刻见到你。不过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再犯你就打我骂我,或者动用族中刑罚都可以。莫恼了,好不好?”


    卿月没应承也没反驳,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肩膀传来的舒缓。


    “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颜朗继续说,面上的神情明显放松不少,“你知道的,我偶尔不着调,就喜欢你打我骂我,嘿嘿……”


    他突然想起平时相处的甜蜜蜜,没忍住发出奇怪的笑声,引得卿月无语侧目,心里那一点点火气愣是生不起来了。


    “不好意思,没控制住。”


    卿月动了动肩膀,情绪平缓的差不多就不让颜朗继续捏肩了,指边上的凳子说道:“坐下说。”


    “好嘞!”颜朗求之不得,声音逐渐轻快,“就知道你舍不得生我的气。”


    他一向如此,得点颜料就想开染坊,摸到杆子就会顺着往上爬,脸皮比城墙还厚,遇事不决,先干再说,绝不内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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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月深知他欠欠的脾性,这会儿也不纵着,“你莫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这招在我这里不好使了。”


    “那没事,我还有别的招。”


    说着,颜朗正了正神色,身子微微往前倾,双臂伸展,将卿月圈在臂弯中,二人越靠越近,鼻子几乎要贴到一处他才停下凑近的动作。


    卿月微微蹙眉,维持原状态不动,想看看这小子要做什么。


    “女人。”


    卿月:“???”


    “你不需要逞强,遇到处理不了的问题告诉我,我帮你解决,你……”


    “噗嗤!”


    突兀的笑声打断了颜朗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感觉,他动了动嘴,终是在对上卿月灿烂笑容时露出无奈的笑容,顺势一收手臂,将卿月拥入怀中。


    “阿朗。”


    “嗯?”


    卿月缓了缓,笑意终于压下去了。


    她问道:“你最近帮大爷爷干活是不是不够认真?不然哪来的时间学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冤枉啊!”


    颜朗咕哝着,俊脸不自觉在卿月颈窝处蹭了蹭,继续辩解道:“我跟萧卓学的,不是说姑娘家都希望有个依靠吗?我觉得我挺可靠的。”


    “你确实可靠,但你不觉得那些话……嗯,还有那个称呼都略显油腻吗?”卿月推了推示意颜朗松开,二人拉开一点距离相对而坐,“还女人,哈哈哈哈,以后我找你是不是要唤男人?”


    颜朗想想那个画面,私底下勉强能接受,若是当着其他人的面,额,天爷啊!不得被别人笑死。


    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绝口不提男人女人的事,转移话题道:“我看你今日的情绪不太对,可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倒也没有。”卿月摇摇头,“不过是事太多,忙的晕头转向偏偏遇上你个不长眼的,非要惹我,一时没控制住,便发了点小脾气。”


    “阿朗。”


    “嗯?”


    颜朗疑惑看去,便听卿月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我对你那么凶,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不会。”颜朗一个劲摇头,“是我不对在先,没有及时分担你的辛苦,以后不会了。”


    他说的格外认真,目光在卿月姣好的面庞上一寸寸流连,像是在描摹,温柔又细致。


    “月儿。”


    “嗯?”卿月看着他笑,右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有话就说,婆婆妈妈。”


    “我好喜欢你啊!在你还没对我动心之前就非常非常喜欢了。”颜朗发自内心的感叹。


    许是情绪变化太快,一时间压制不住,他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卿月见状,心中也很动容。


    她正了正神色,双手捧着颜朗的脸,假装随意问了一句:“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你。”


    颜朗急急回应,还想多解释两句唇瓣就被卿月用两只手指摁住了,他一愣,便听卿月道:“嗯,我相信你,在你第一次对我表白时就深信不疑。”


    “阿朗,其实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你,我们是两情相悦,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所以我希望你永远阳光自信,信我也信你自己,莫要整日患得患失想各种法子试探我的心意,好不好?”


    “嗯。”


    一滴眼泪从颜朗的眼眶中滑出,他来不及去擦,单手摁住卿月的后脑勺狠狠亲了下去。


    有些话他听过不止一次,自己在外也强调过无数次,但从未像今日这般让他心安,真真切切,落在心上。


    他的妻,他喜欢了很多年的姑娘也喜欢他!


    这辈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