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自恋，我觉得我很容易把女生迷惑进排球部，然后跟我一起玩。


    现在很少还有没加入部门的人，就算有，也很难找到会玩排球的熟手。但试试总没错，我不能明晃晃地说——我想招个排球搭子，男女都行，能跟我玩就行！


    他们对我的宣传单没什么意见，我就印了四十张，贴了一张在公告板。


    然后，放学的时候往门口一站，亲自发传单去了。


    现在离开学校的人，十有九是归宅部。或许是对社团活动没兴趣，或许是去补习班，现在他们都是我的预备搭子了。


    “你好，请问有兴趣加入排球部吗？”


    ——当然不能这么问。


    “你好，请问有兴趣一起参加排球部的全国大赛吗？”


    ——这是对男生的说辞。


    “你好，请问是排球的经验者吗？现在部门在招经理，有兴趣的话，可以了解……”


    “经理吗？当然可以！”


    我觉得，还是低估了里见悠外表的欺骗性，想要加入部门当经理的女生比我想象的多。


    “抱歉，冒昧问一下，现在有就任的部门吗？”


    “没关系的，我现在就可以退部。”


    “……来我们部门当经理可是很辛苦的！”


    虽然我这样说了，但是她们的热情也没有减很多。


    唉，怎么办啊。我望着围在我身边的女生，忧愁到无从下手，最终只能说：“可以的话，留个联系方式详聊吧。”


    过了半个小时，我带着一堆联系方式去体育馆了，黑尾站在门口对我说：“刚刚有想当经理的女生过来找我们。”


    挺聪明的，从部长下手，肯定……


    “猜猜有多少个？”黑尾神秘兮兮地说。


    我不是很想猜，就问：“你答应了吗？”


    “她们吵了一架，现在决出了胜者。”黑尾指了指身后，“在里面。”


    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部员的心情大概也很微妙吧。


    我探头去望，站在里面的女生，有些拘谨地笑起来。


    纱奈……诶？


    我看向黑尾，“部长，你觉得她可以吗？”


    黑尾诡异地沉默了一会说：“我觉得她完全能胜任。”


    那就是可以了，说到底，我只能靠颜值发光发热了吗？


    “我没问题。”我说。


    纱奈的话，应该会给我传球吧？我便琢磨起该怎么和留下联系方式的女生们解释，我们已经找到了新经理。琢磨了片刻，我决定冷处理。


    “纱奈会打排球吗？”我换好衣服进去之后，顺嘴问她。


    纱奈似乎有些紧张，“是！初中在排球部当过主攻手。”


    “哇，那很厉害啊。”


    “没有的事，我打得不太好。”她撩了下散落的长发，露出一侧红彤彤的耳朵。


    糟糕，我觉得她害羞的样子好可爱，但我可不想擅自交女朋友啊。


    纱奈的举止很像大家族的淑女小姐，就算是为了我故意演出来的，她也很优秀。我想，我至少不能耽误她。


    我加了她的Line。


    某几个部员就差咬手帕看这边了，羡慕吧，我被女生的喜爱包围了。


    o(*￣︶￣*)o


    当过主攻手的纱奈，对部门的运转模式很熟悉，很快就上了手。我不时会搭一把手，因为我想让她抽出时间来和我一起打球。


    不过，快七点的时候，黑尾跟几个部员一起在更衣室堵我。


    命令禁止道——部门内部成员禁止互相谈恋爱。


    真是的，男生嫉妒的嘴脸真可怕。


    “OK，我没问题。”


    “我先回家了，拜拜~”


    我其实也没有很快回家，我在道路的拐角吹冷风，也在等纱奈。


    纱奈总是跟踪我，我知道她喜欢我。


    “我喜欢里见悠，纱奈也知道的吧？”


    纱奈和我站得有两米远，点了点头。她最好能真的懂我的自恋。


    “我不交女朋友。”我很直白。


    她也很直白，“我只是想看着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谎言，所以笑着说：“那我们当好朋友吧？”


    我真的希望，我能交上女生朋友。喜欢美丽的事物，本身没有错，想放在眼前也没有错，在事情没有变得更坏之前，我不应该擅自下定论。


    她答应了。


    “那回去吧？纱奈也和我是一趟电车吧？”


    她小步幅地快步跟上了我，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真的很可爱，女生这种生物。


    我想动手动脚，又知道不能动手动脚。在这里，两个女生挽胳膊都会被人认为不正常。何况，我现在是男生。嗯，帅气的男生。


    我保持绅士的风度，纱奈保持淑女的态度。我们两，装得刚刚好，绝配。


    *


    纱奈也是一年级的，三班。


    平时我们不会在学校接触，我怕别人用有色眼镜，觉得男女之间没有纯粹关系，而我和她在谈恋爱。


    但在部门，我就适度放飞了。


    “纱奈，别给他们装水壶，他们自己会去装！”


    别什么后勤都去做，这样纱奈根本空不出时间来跟我打球。


    “不用给他们计分的，只是练习赛，输了他们也会继续打下去的。”


    我能感到，部员盯在我身上的露骨视线，所以我理直气壮地说：“你们玩你们的嘛，让纱奈跟我练球。”


    我暴露了自己的意图，我还是不想落单，只有自己跟自己玩。


    他们看出来了，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复杂。我不管，反正纱奈也很乐意跟我待一块。


    周三时，部门来了个想加入训练的男生。


    黑尾很高兴地放他进来了，他是个经验者。我在纱奈和他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再招一个男生，这样！我就可以和纱奈继续打球了！


    我又开始在放学的时候发传单，专门找男生发。


    他们对我的颜值不太感冒，我帅到让他们有压力，也嫉妒。那我就让纱奈发，能骗一个算一个！


    颜值攻势还是很有效果的，部门又加进来四个男生经验者，虽然不太厉害，但也凑够了十四个人。


    能组两支队伍打练习赛了。


    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再招多一个男生，这样我就又可以和纱奈打球了！


    “差不多可以了，里见其实根本不想参加比赛吧？”


    黑尾黑着脸问我。


    我点头说，啊不，我摇头了。


    “我太菜了，我觉得连累你们不好，而且你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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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怎么想带菜鸟玩吧？”


    “那里见就再努力点啊？”黑尾看起来有点无奈，也有点口不择言。


    我不努力吗？我努力了啊。


    他们不会退步，而且一直在前进，这样，我得花多少力气才能追上他们啊？


    说得真容易，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明明说了怕疼，他们还说不疼，让我自己跳进去好好感受。真讨厌。我又不是天才，我只是明知山有虎，所以会明智选择绕道的普通人。


    我开始恨他们这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的态度了。


    我找纱奈诉苦，因为她是我独立在他们以外的朋友。


    纱奈很宝贝我，跟我说：“那里见不和他们打，跟我打球就行了。”


    我看着她，她微笑起来。


    好吧，她说得挺有道理，但我忽然觉得我现在有点危险。


    我揉乱了她的头发，有些无奈地说：“朋友，收敛点啊！”


    能跟踪别人的女生能是什么善茬吗？


    我才不管，我是男子汉，吃亏的总不会是我。我决定，疏远一点纱奈。


    就让我们接着保持风度。


    妈呀，我好怕真出现病娇给我绑了，到时候要是没人救我，我就得想办法自救！就从现在开始，看怎么自救的书！


    我慌慌张张地跑了，又匆匆忙忙地回教室上课。


    里见悠现在是中等生，距离优等生还差一段距离。我明明一直都很努力，但有些东西，也不是靠努力就能弥补的吧？


    就像有人轻轻松松能考满分一样，可我再怎么努力，一次也没有考过数学的满分啊。


    黑尾，你有考过数学的满分吗？


    其他人呢？我没有他们那样迫切想得到胜利的决心，所以可以偷懒。


    我可以埋头苦学，是因为我习惯了读书。他们可以这么厉害，不也是从小学或者初中就开始打排球了吗？习惯了擅长的事物，并能真心喜爱。


    真羡慕啊，这种纯粹。我可不喜欢读书。


    周六，一整个部门去参加了春高的预选赛。


    我是9号替补，绝对不会上场的九号。


    对手是水静川学校，昨天有讨论过针对他们的队伍该怎么打，我没有话语权，因为我不太懂。我听了个大概，也没有很好地记住，又不是我打，我只需要当观众。


    我是相对热情的观众，因为我的压力实在无处散发，而现在有了尽情吼的机会！除了熟人不会有人觉得我是疯子的，我不过是为队友尖叫的激动球迷。


    “山本发个好球！直接摁死对面得分！”


    “打啊！接起来！很好！就这样打过去吧！”


    新来的替补们，傻眼地刷新了一遍对里见悠的认知。


    而场上的部员，回头望了望，望见里见悠亮闪闪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疯，但是也笑着回应了他的期待。


    “噢！”


    “音驹音驹！加油！”


    “冲啊冲啊！音驹！上啊上啊！音驹！”


    看台上有音驹的应援区，领头站着一个矮小的女生，扎着两个球一样的发型，很卖力地呼喊。


    她是山本猛虎的妹妹，不过跟她粗犷的哥哥一点都不像。


    基因真是不公平，我第一次见她那时，忍不出发出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