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好学生

作品:《叫你打排球不是跳芭蕾

    搭档A很直白地说,他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饼干。他是对的,我无从反驳,稍稍挑衅了一句:“那你做的就很好嘛?”


    然后,我成功诓骗到了别人明天的小饼干。


    “哎。”


    搭档A似乎很好骗,被卖了说不定还会好心地帮人数钱。如果我能坦诚一点,大概也会有人愿意跟我交换小饼干的。所以为什么不那样做呢?我先是里见悠,然后才是我吗?我忍不住叹气。


    “刚刚找我有什么事吗?”


    来的路上,我有猜测过搭档A为什么找我。不过除了排球和社团的事情,恐怕也别无其他了。


    “发球的秘密技巧!昨天不是说要教你吗?”


    搭档A兴头似乎很足,我点头:“嗯……”


    “每天的部活结束之后,里见不是很早就走了吗?总是没什么空闲的样子,所以我想着,不如利用一下课余时间?”


    搭档A眨了眨眼,有些迟疑道:“你应该有空吧?”


    ……好像没什么空,我想。课间只有十分钟,比起像男生那样狂奔到楼下的操场运动,我还是更喜欢安静地坐在教室。


    那将近一小时的午休呢?


    我转头看了看外面炽烈的阳光,空气中的浮尘在飘,从操场传来的热血和青春的呼声都跟我毫无关系。


    本来就是这样——我不怎么喜欢运动,也抗拒紫外线把里见悠给晒黑了。拒绝的话语涌到嘴边,回头望见好为人师的搭档A,我陷入沉默。


    搭档A搭在窗口上的手指往内收起,露出礼貌的微笑说:“里见没什么空的话,就教不了呢。”


    他好像在威胁我,要么抽出空来,要么就不教了。挺直接,我有点怀疑他是不是跟人打赌了什么东西。


    这并不奇怪,里见悠受人关注。现在留意这边情况的人不止有女生们,还有几个眼睛滴溜溜转动,审视着我的男生。


    突如其来的热情,太过纯粹的话反倒显得古怪。我瞬间释然,并打算卖新朋友一个面子,于是回道:“现在就有空,要教吗?”


    “好。”搭档A像是松了口气,随手把饼干袋往桌上一放,说:“等我一下,我拿个球。”


    这里的人没有午睡的习惯,我空出来的半小时休息时间,因为搭档A消失了。


    怎么大中午还抓人打球啊,心好累。


    搭档A很认真地教我该怎么发好球,而我就像愚笨的学生,除了点头和摇头,想不出自己的疑问。


    他怎么说,我怎么做就行了吧?


    “发球最关键的就是抛球,抛球的好坏直接影响击球的位置……里见的球感还得磨炼。”


    “嗯,在练了。”


    “诶……刚刚那个直直往上跳了,要用力蹬地,然后蹦起来。”


    “好。”


    “……里见没学过跳远吗?像三步跳远一样就行了啊。”


    “是吗?我不太明白跳远和跳高有什么关联。”


    比起我发球的好坏,他们首先注意到的是我不恰当的起跳姿势。真的很差吗?可我跳绳很好啊。


    仗着身高优势,我原地摸高成绩跟山本差不多,助跑摸高却差了他一截。而且无论他们怎么说姿势不对,我也没有灵光一现,突然开窍的感觉。


    我分明有听他们的话尽力去调整改正,但问题是——脑子里的我,总是和现实的我不一样。


    这幅身体有点不听我话。我要冒汗了,兄弟!


    “快上课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搭档A说。


    我转头看他,冷不丁发问:“发球的秘密技巧呢?”


    搭档A停顿两秒,眼神无辜:“多练?”


    这不废话嘛呢?我盯着他,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发球没有捷径,只有日复一日的练习。”搭档A很随意地单手向我抛出了球,笑意盈盈地说:“我陪你练啊,练到里见能发出好球为止。”


    我倒吸凉气,有种上当被骗的感觉。


    “你数学好吗?”


    回教室的路上,里见悠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还不错。”搭档A回答。


    “能满分吗?”


    “……问这个干什么?”


    那就是不能了,高中数学怪难的,不怪大家满不了分,只怪出题人脑抽,不能出“1+1=2”。里见悠语气轻飘飘:“听说数学不好的人,更容易受骗。”


    搭档A觉得很有道理,“确实。里见数学不好吗?”


    “……”


    刚出生的婴儿冲这个世界哇哇大哭,说不定是在哀悼逝去的前世,以及此世注定无法拥有的东西。


    我没有对应的运动才能吗?可能吧,不清楚。


    连上限都还没摸到的我,没资格才能论。那是天才该烦恼的事情,我是芸芸众生之一,普通地活着,普通地前进,打普通的球,摸普通的鱼。


    “里见!”黑尾部长又吼我。


    他有点烦,见不得人闲。我抬眸冷冰冰地问:“干嘛?”


    “休息好了过来打练习赛。”


    又凑人头。我不屑,我冷哼,我从冰冷地板上爬起来,誓要狠扣他一球!


    部门十四个人,练习赛十二个人往往足矣。偶尔,也有部员因为特殊情况来不了,或是体力不支需要换人的情况,每当这时候,他们就会想起待在角落发霉的里见悠。


    哪里缺人,他就在哪个位置上。


    今天是副攻手里见,负责B队的拦防,队友是——超强自由人夜久、强力发球手搭档A、攻击灵活的福永、搭档BC。


    对面是——讨人厌的部长、心脏的研磨、扣球很凶的山本、球风稳当的海、对手AB。


    裁判是——纱奈和直井学,计分人员A某。


    一视同仁,指点江山的大佬是——猫又教练!


    很好,今天也来一决胜负吧。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了,我能跳起来晃球路。


    老实说,我十分厌恶同研磨当对手打球。尤其是尝试去猜他接下来会怎么传球的时候,就像做一道标准的选择题,答案至少三个,而我需要在短时间内判断和推理,选出正确答案。


    他不动声色地跟人玩心眼,拖着一副迷惑人的惫懒身体,却会突然跳起来一巴掌呼球偷袭我们。


    太坏了,研磨太坏了。


    又一次,我蹲在网前眼睁睁望着他突然使出了二次攻。


    我瞥见他足够冷静的双眼,有些上火地很想给他一点教训。肆无忌惮耍人玩的研磨,实在令人恼怒。


    “砰!”


    身后传来夜久的声音,径直扑过去接起球的他用昂扬的声音警告研磨:“别想轻易得分。”


    “嘁。”研磨不高兴,我高兴,毫不吝啬夸奖。


    “接得漂亮!夜久学长!”


    其实一传接得不算好,搭档A匆匆调整球时喊着:“我来——”


    我注视球飞起,没有上前去接,余光瞥向对面轻微移动的黑尾。这球传得不好,不会有人扣球,但有人会把球处理过去。处理得不好,就会变成对面的机会球。


    黑尾亲手教过我怎么拦网,不过我恩将仇报,上了场就满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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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把球当着他的面砸下去,再不济把网口较量的球给他推下去。


    这里的每个对手都很讨厌,扣不了球也很讨厌。善良又可爱的姐姐们会为里见悠放水,他们不会。他们的眼里只有胜利和那颗球,没有里见悠的身影。


    这很正常,因为我跟在他们身后,望见的只有他们的背影。噢,只有背影,可恨的背影!


    每次跟他们对打,我觉得自己内里就像炮仗,一点就炸。可表面上,因为队友的存在,我还能挤出一丝假笑,故作从容。


    我现在是一线拦防,对面扣过来的、吊过来的、垫过来的所有球,我看得很清楚,它们都会选择性地避开我。


    后方有可靠的夜久,我要做的,应该只是封锁一条球路,同时让夜久看得更清楚球会怎么来。可我现在很想给研磨一点教训,在某一刻,我最有把握的一刻,拦住嚣张的、俯视我的、避过我的孤爪研磨。


    “……喂。”


    前排的黑尾忽然出声,望着眼里似乎在下刀子的里见悠,含笑提醒:“要看着球拦网啊。”


    “呵。”我一声冷笑,“我不看球,看你吗?烦人精。”


    “骂谁呢?”


    “不是你说的吗?网前可以见机行事,搞对手心态。”


    黑尾诡异地沉默了。里见瞄了一眼,张嘴就说:“骂你呢,烦人精。”


    里见是个学以致用的好学生,但黑尾莫名地不太高兴,评了一句:“拦网手的修养,初步合格了。”


    里见快速道:“要你多嘴。”


    这小子……净窝里横吗?黑尾无语,沉下声音道:“你最好也能搞其它人心态。”


    搞谁不是搞?看谁不顺眼就搞谁心态。研磨也会被对手搞心态吗?我想了想,垃圾话只会彻底激起研磨的胜负心,把对手往死里撵。


    咱不干那种蠢事哈。


    排球在场中不断飞扬,终结在某个人的手中,而这人,基本不会是里见悠。他没有要球的实力,也很少能接起一传。


    里见伸出网上的手戴着略长的护腕,也缠了绷带。本就有点醒目,随着时间推移,似乎伸得越发长了。


    排球还没到手上,孤爪研磨就已经在想该传给谁了。尽可能地晃开对面的拦网手,是二传手的职责,他近乎本能地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只是……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真的不自在。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


    把球传走,里见就不会盯着自己看了……研磨抿着唇,手一托,球顿时向前飞到了山本面前。


    然后,头顶上方穿过的利落的暴扣,对面野猴子般的咆哮。


    “可恶。”为什么突然传走了?


    我真的很痛苦,捂住了心口。看见山本得分,比我够不到球还难受啊!


    “没关系,下一球赢回来。”夜久劝慰。


    我嘶气,听见心脏的剧烈跳动声,皱着眉应了声:“好,扣他!”


    能扣就扣,该冲就冲,要跳就跳。


    他是个好孩子,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没有太多的攻击性。普通地像是忽然掉进球场的一滴水,掀不起风浪,却可能带来一场雨。


    猫又教练在一旁看着他们的每一个人,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对场上的争锋相对不置一词,放纵他们在球场上汲取经验不羁生长。


    直到他们下场,他才会尽可能地修剪不合适枝丫。


    直井学说:“那孩子有一股韧劲。”


    猫又教练说:“忍耐力很好。”


    怕痛的小孩子,什么时候自己打了针,不叫痛,也不出声叫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