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章 异变

作品:《美人攻上嫁病弱受后

    幽暗的山洞中传来淡淡的血腥气,宋程曦一步一步走到慕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却异常和蔼:“不必多礼。”


    慕言惴惴不安地起了身。


    石桌上的茶水早已丧失温度,宋程晔却浑不在意。他坐在石凳上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在瞧见慕言躲闪的目光时,又伸出手将茶杯推到了慕言面前,笑眯眯道:“喝吧。”


    “朕赏你的。”


    话音一出,慕言身体一僵,在原地站了许久,方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拿起茶杯就往自己口中灌水。


    冰凉的茶水顺着淌下脖颈,浸湿了衣衫。慕言将茶杯放了回去,低头道:“谢陛下赏赐。”


    宋程晔移开目光,撑着脸专注地玩着手中的茶杯,面上仍带着笑容,眸中却无半分笑意,“慕言,你跟朕多久了?”


    慕言回他:“一年半。”


    宋程晔“嗯”了一声,语气淡淡的,教人分辨不出半分情绪。


    慕言头皮一紧。


    山洞中忽地变得无比安静,宋程晔将茶杯放回原处,又抬眼看向慕言,“朕当初答应过你什么?”


    宋程晔揉着太阳穴,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道:


    “果真是人老了,不记事了。”


    他也才十六岁。


    听到宋程晔的语气,慕言面色瞬间变得无比苍白。瞧见他肉眼可见的变化,宋程晔哈哈大笑一声,“逗你玩儿的,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朕可是一国之君,怎么会违背诺言呢?”


    “你说是吧?”


    “……是。”


    “嗯,过来吧,说说朕当初答应了你什么。”


    慕言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低声道:“陛下答应过属下,事成之后……”


    “事成?什么事成?”


    宋程晔打断了慕言,表情有些不解。慕言攥紧双拳,回他:“篡位之后。”


    “篡位?”


    宋程晔捂着自己的嘴巴,往四周环顾一圈,大惊失色道:“谁篡位了?”


    “篡位可是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说完,他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将慕言拽了过来,同他说:“你主子是谁?”


    “是你。”


    “错!”


    宋程晔猛地将他踹倒在地,面色不善道:“朕岂会和奸佞小人同流合污,说,是谁派你来的。”


    慕言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了,怒道:“宋程晔!你想出尔反尔吗!”


    “大胆!”


    慕言还欲挣扎,却在挣扎间陡然失了力气。


    他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喝的那杯茶水。


    水有问题!


    然而为时已晚。


    宋程晔将他狠狠踩在脚底,自顾自开了口:“是裴晏华让你来的,对不对?”


    慕言咬牙切齿否认道:“不是。”


    宋程晔给了他一巴掌,表情凶狠无比:“朕劝你想好了再说话。”


    鲜血溢出,慕言吐出被鲜血浸透的牙齿,再次否认:“不是!”


    宋程晔哈哈大笑一声,掐出他的脖颈,表情阴鸷:“朕是皇帝,你敢忤逆朕?”


    “来人!裴家余孽意图谋反,将这贱人压入大牢,好好审问!”


    “是!”


    “宋程晔!你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你不得好死!”


    慕言的声音逐渐远去,宋程晔微微一笑,道:“虽然裴晏华是朕的亲舅舅,但朕毕竟是天下之主,自然不会对自家人手软。”


    “去,把他抓回来。”


    “让朕亲自审问他,给天下一个交代。”


    “是。”


    *


    谢云清垂眼看着信笺,皱眉道:“有问题。”


    裴晏华猛地放下茶杯,目光灼灼盯着谢云清:“我得去把我姐救出来。”


    谢云清攥住他的手腕,“蜀月楼的人还没传消息来,而且宋程晔很可能会在途中设下埋伏,但姐姐好歹是他的母亲,他应该不会……”


    “你也说了,是应该。”


    谢云清目光一滞,裴晏华抽回手,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对不起,子渚,裴家只剩我和姐姐了,我必须得找到她。”


    瞧见裴晏华发红的眼眶,谢云清吐了口气,攥住他的手,同他打商量:“不是不让你去,只是要再多准备些时日。给我三天,好不好?三天后我一定放你去。”


    裴晏华盯着他看了半晌,在进行剧烈的挣扎后,终是妥了协:“好。”


    谢云清摸摸他的手背,哄道:“不担心。”


    裴晏华靠在他怀中,将他抱得紧紧的,很没安全感似的,小声道:“我做不到。”


    谢云清轻叹一声,拍着他的背,“信我。”


    裴晏华哑声道:“……好。”


    ……


    深更半夜。


    裴晏华从梦中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冷汗将后背的衣服浸湿,冷风一吹,浑身上下都传来一股钻心的冷意。裴晏华正欲下榻喝口水,营帐中却忽地被扔进了一个纸团。


    裴晏华动作一顿。


    纸团上挂着的玉佩在月光照耀之下闪着异样的光,裴晏华面色一滞,急忙迈开步子,将纸团捡起,拆开来看。


    ——“裴遥枝性命垂危,速归。”


    脑中瞬间一片混乱,裴晏华险些一头栽倒在地。他勉强稳住身形,喘了几口气,方才攥紧玉佩狼狈地起身,迅速朝着营帐外走去。


    谢云清听到声响,猛地起了身,似是意识到什么,他喊道:“容安!”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马蹄声。


    谢云清连滚带爬下了床,中途眼睛不小心撞到尖锐的桌角,被划开一道伤口,正源源不断淌着鲜血。他却来不及处理,跌跌撞撞出了营帐,正欲去找马,却忽地与长岳碰上了面。


    “主子,裴遥枝死了。”


    谢云清瞬间僵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只觉浑身上下都传来骇人的冷意。


    裴遥枝死了。


    他喘了两口气,才终于缓过神来,道:“长岳,赶紧唤人把他追回来!”


    “是!”


    眼睛传来剧烈的痛意,谢云清定住脚步,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便马不停蹄地朝着徐寂所在的营帐跑去:“师父!”


    徐寂才刚睡下,听到谢云清的声音,翻了个身,不耐烦道:“大晚上的你……”


    血腥气传来,徐寂瞧见谢云清脸上淌下的汩汩鲜血,瞌睡瞬间全醒了,一个鲤鱼打挺下了床,惊愕道:“你这头怎么弄的,快过来,我找点东西给你包包。”


    鲜血淌过眼眶,模糊了视线。谢云清按住徐寂的肩膀,声音颤抖无比:“宋程晔、宋程晔早就把裴遥枝杀了,但是、但是容安以为裴遥枝还活着,被宋程晔骗走了。”


    徐寂暗骂一声,“那蠢小子!你赶紧去把你的伤口处理了回去歇着,我和你江叔叔出去找。”


    “我要和你们去。”


    “……真是欠你们的,过来,我给你包一下。”


    隔近了徐寂才发现谢云清伤到的是眼睛,不是额头。他瞬间怒了:“你这眼睛不想要了!赶紧给我回去歇着!”


    “师父……”


    瞧见谢云清含泪的眼睛,徐寂动作一顿,不耐烦道:“算了,到时候瞎了可赖不到我身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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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倾斜而下。


    马蹄声由近及远,密林之中,杀机暗藏。


    裴晏华似有所感,喝道:“来人!”


    密林之中瞬间出现一大波人,裴晏华拔出长剑,劈开羽箭,不断给自己开着路。


    断肢散落一地,杀手却越来越多。


    面前忽地闪过剑光,裴晏华猛地往后一斩——


    鲜血四溅。


    头颅滚下地,被战马肆意践踏。裴晏华看准时机,冲破了重围:“驾——”


    ……


    天光初现。


    刀剑碰撞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谢云清跌跌撞撞走向前,恍恍惚惚看见了裴晏华的身影。


    一夜未眠,又恰好遇到迷雾,谢云清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原地。


    他勉强稳住脚步,强迫自己拿起弓箭,靠着没被伤到的那只眼睛紧紧盯着另一人不放。


    两人的身影不断交换着位置,谢云清闭了闭眼,喘了口气,正欲将手中的羽箭射出,却见异变突生。


    那人猝不及防被山石绊倒,直直往后倒去。


    迷雾之中,谢云清清清楚楚看到,那人拽住了裴容安的衣袖。


    “哐当”一声,弓箭猛地坠地。


    ——“容安!!”


    嘶哑尖锐的声音几乎快震碎云霄,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触碰到裴晏华的手。


    可造化弄人。


    眼睁睁看着裴晏华坠入山崖,谢云清痛得几乎快晕厥。徐寂一行人在此时赶到,谢云清强忍着心脏的钝痛,将眼泪一把抹干净,迅速转身朝着徐寂走去,哀求道:“师父,下面是河,他们一定在下面,我们、我们快派人去找。”


    徐寂看着他欲言又止,半晌后终是妥了协:“行,都下去找。”


    狂风骤起,倾盆大雨瞬间落下,将谢云清身上的衣衫尽数浸湿。额间隐隐约约发烫,眼睛再次传来剧痛。


    谢云清停下喘了口气,又马不停蹄地往山下走去。


    三天。


    整整三天,谢云清滴水未进。


    他似乎烧得越来越厉害了,可他却觉得自己的神智异常清醒。眼睛上的伤口早已被上好了药,却因连日暴雨反复破溃。


    他压根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变成一个瞎子。


    他只在乎裴晏华。


    直到夜晚传来裴晏华的消息,谢云清方才彻底松了口气。他有些吃力地撑着树皮想起身,却忽觉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


    “云清!!”


    ……


    谢云清悠悠转醒。


    视线逐渐聚焦,模糊的记忆经疼痛而回潮。谢云清眨了眨眼,猛地起身下了床,急切地推开门想出去找裴晏华,却半天都没能打开。


    不知过了多久。


    门终于被推开,谢云清勉强披了件外衫,便马不停蹄朝门外走去。徐寂听到声响,“哎”了一声,“小崽子,你伤还没养好,要去哪儿?”


    谢云清脚步一顿,问他:“师父,容安呢?”


    闻声,徐寂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沉默半晌,他指了指隔壁的屋子,道:“在隔壁,但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我建议你还是先别去找他。”


    谢云清却压根没听完他后面的话,听完前三个字便朝着隔壁走去了。


    屋内。


    裴晏华正坐在榻上看书,听到脚步声,他将书页猛地合上,钻回了被窝里。


    谢云清脚步一顿,盯着他望了许久,才轻声唤道:“容安。”


    声音带着沙哑,谢云清掩唇想咳两声,却在听到他下一句话后,僵在了原地。


    裴晏华淡淡瞥他一眼,目光无比陌生,“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