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把酒喝干,把人爱够

作品:《罗曼蒂克回忆录

    在夏怡尚未回过神的时刻,一朵寒冷猝不及防地扇过她的面颊,寒风瑟瑟中,她有点无法消化唐致逸的话,捏着手机,脸上的肌肉都僵硬。


    胃是情绪的器官,尤其是那句“蒋丞星喜欢你,他们开过玩笑说想撬你男朋友的墙角”,像一把无形的大手捶打她的胃。


    夏怡有点想吐,原来今天早晨她扇的那巴掌不仅扇了靳凌,也扇了自己。


    嘲笑她今早的信誓旦旦告诉靳凌他们只是朋友,嘲笑她冲动为蒋丞星说话,以为他也坦荡,也嘲笑她没有相信靳凌,嘲笑她的自以为是,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要去伤害最亲爱的人。


    夏怡在想是不是所有情侣都像他们一样,太过于亲密无间,就是因为太在乎,将对方放心尖上,才会都忘记了对彼此客气。


    唐致逸电话那头,闻见听筒里狂风呼啸的撕拉,以及夏怡吸鼻子的声音,心里一紧,凌晨打车,天太黑,五十刀当二十刀给了司机两张五十的小费,揉了揉红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问她:“你没事吧。”


    夏怡转过身,雪花被风挟带着迎面而来,迅速融化在眼角,跟着眼泪一起滑落,她哽咽着答:“我有事啊…”


    海燕见着夏怡无措地用手指去擦眼泪,快零下二十度的东北什么都冻得住,山泉,黑山,白云,就是冻不住人的热泪,慌忙地从裤兜里摸出皱巴巴的餐巾纸替她擦眼泪。


    泪痕像曲折的小径,夏怡困在其中,无措极了:“那怎么办啊…唐致逸,我把人冤枉了,我还通知他…我把他甩了…”


    唐致逸终于从酒吧回到家,经期疼痛她像一滩软泥流到沙发上,眼妆晕染得很厉害,酒精像是一窝蚂蚁爬上她的脸颊,她莫名其妙发笑:“这有什么…再伟大的爱情,到头来不也是爱情?”


    “怎么办?恢复单身,你像我一样…再找一个呗…”


    “别纠结了,早痛不如晚痛,我坚持了,纠结了,努力了,舔过了,也跟前任分开了,不信任这种事情一旦有过一次就会还有很多次…”


    夏怡一直以为唐致逸本性凉薄,对爱情不屑,但她也从共同好友那里听过她的狗血爱情剧情,其实唐致逸也异地过,高中期间在朋友的聚会上与人一见钟情,陷入情网,她的初恋,一个一米八几的棕发浓颜帅哥,意大利人在洛杉矶读书,当时读大二来波士顿找朋友旅游,两人天雷地火相撞,第二天就确认了关系,对角线穿越美国的异地恋持续了两年多。


    所有的爱情起初都是浪漫伟大的,结果大多是庸俗烂尾的,据说唐致逸每次都会在机场抱着他哭得停不下,一周最多能飞三次洛杉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夏怡刚开始未好意思向当事人求证过,直到大三,冬末春未来,还是情人节,是适合在家喝酒的日子,窗外呼啸着波士顿绵长冬季里不缺席的季风,小锅煮上了半瓶红酒,放上肉桂,肉豆蔻,丁香,又加了点白地兰。


    两人蜷缩在家,两杯温酒,就上外卖送来的披萨和烩菜,让她们在这个属于两个人的节日里不那么无聊和孤寂。


    酒,细呷是温热的,大口下肚是剧烈到能让人飘起来,沉沉入睡的,这个期间最容易胡思乱想和吐露真心的,唐致逸觉得夏怡真是够了,呼呼大睡了一整天,刚刚才坐飞机回来,靳凌点的外卖送到嘴边,煮酒的活一点没干,给男人打电话就又开始矫情得扁嘴,娇滴滴说,又想他了,自己又想哭。


    酒劲一上来,唐致逸直接抱着酒瓶子开干,对着刚刚挂电话的夏怡悠悠开口:“哼哼…现在有多开心,分手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夏怡一点不恼,她不爱喝酒,但爱参加酒局,只是因为爱看身边的女人们撕下连头发丝都潇洒的面具,平时喜欢找男人应急,但从不在意故事的结局,或者干脆在事业中一忙到底,但抱着酒瓶,面对酒精,变得和她一样哭唧唧,幻想一切还能从头再来。


    她捧着披萨芝士最厚最实的那一块,递给到唐致逸嘴边,声音似哄似骗,像狼外婆咔咔敲心门:“糖糖,你还记你为什么分手吗?”


    “是不是因为吵架了?”


    夏怡觉得唐致逸真的是醉了,先是点头又是摇头,眼神失焦,毫无头绪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会在情人节给别的女孩煮一锅红酒?”


    别人的丢下的习惯,她倒是捡起来了,唐致逸笑了笑,虎牙露出,告诉夏怡:“分手不是因为吵架…”


    “分手恰恰是因为我们不再吵架了,安静地吃饭,逛街,看电影…然后很安静地减少见面的频率,最后你不联系我,我不联系你了…”


    后来唐致逸酒醒告诉了夏怡,虽然一开始两人心里的计划是,她男朋友毕业先在洛杉矶工作,等经济状况再好一点来波士顿读研,再想办法留在这里,但长期异地两个人都有点累,再加上她父母觉得对方家庭条件太差,学校普通,外国人不靠谱,所以争吵,沉默中慢慢缘分已尽。


    最后“你不联系我,我不联系你”。


    唐致逸还说,时代下的城市爱情,人们或爱或恨,最后都有自己的出路,伤心总会过去,苦冲开就变淡,相信有人死于心碎,但她更相信,人总能勇敢生存。


    她经常会觉得夏怡这样孤勇的人值得刻苦铭心的一段爱情,但刻苦铭心的伟大有什么用?它始终是爱情,由两个不完美齿轮传动,碰到对方的缺口处就是会有伤害和痛苦。


    唐致逸觉得小腹好疼,扯着心脏也有点疼,摸索着夏怡的止疼药:“男人还会有很多很多个,这个不过是人生的一个过客…”


    “你不会因为分手而死掉的。”


    因为唐致逸这番轻飘飘的话,夏怡哭得更大声,在陌生下雪的城市里,肆无忌惮地大哭,哭声像烧开的水壶,引得路人频频投来注目礼。


    “但今天早上我说的都是气话呀…我现在还不想分手…”


    此话一出夜色中的路人似乎又都失去了看热闹的兴趣,纷纷扬扬的雪花下,多的是有缘无分以及尚未发生就匆匆离开浪漫。


    夏怡闻见唐致逸摁药片的声音,冷空气冻得她鼻子通红,还不忘提醒她,酒精不能和止疼药混合吃。


    唐致逸难得温柔听她哭和唠叨,爱情让人变得弱智…但美好,她选择去床上躺着,只是嘴上不饶人:“行啊,你要还喜欢那就自己舔回来呗…”


    好残忍的话,夏怡的热泪魔法般地止住了,如果唐致逸愿意把舔换成哄就好了。


    电话那头的唐致逸,敏锐地抓住她暴露的小尾巴,爱情里被爱得更多的一方就是可以更双标,她问:“怎么了?”


    “不愿意?”


    夏怡苦着脸,摊手朝海燕要纸,海燕摇头叹息,举了举哭得稀烂的纸巾,嘴形:只有这一张了。


    一万钱的貂毛大衣刚刚穿上,夏怡狠心一擦眼泪鼻涕和睫毛上漂亮的雪花,毛就成一绺,咬牙切齿说:“谁说我不愿意了!”


    “我愿意啊!”


    “我怎么不愿意!”


    “我就去舔了!”


    唐致逸愣了半天,突然大笑,连连说她:“牛逼。”


    唐致逸也觉得好奇怪,她今天晚上特意为夏怡的事情请别人吃饭,在饭桌问Ana听来的八卦究竟几分真几分假,Ana说不确定,她就要Ana给八卦的源头打电话,她要亲耳确认这个事情的真假,一桌子上的人手机都没暗过。


    像什么地下组织似的,聊天记录转来转去的,这件事情和她唐致逸没有半毛钱关系。


    大概是轰烈的夏怡让人着迷,让人眩晕,她一点不怕齿轮传动的副作用,可她仍旧是一个俗人,只想收获爱的好,不想承受恨的痛。


    唐致逸丢下一句:“夏怡,把酒喝干,把人爱够,留住该留的人,赶走该走的人,去他妈的自尊,天大的事情,大不过一句老子乐意,你管别人说什么。


    “别后悔。”就挂断电话。


    这样浓烈色彩的唐致逸张扬得夏怡措手不及,留下愣神的表情,地上的雪堆积起来,快要没过脚踝,夏怡动了动被冻僵的手指,又眼泪婆娑望向海燕,一头扎进她怀里,抱着她,哭腔浓烈问:“他们今天去哪了啊?”


    “是工作吗?我现在能打电话找他吗,会影响他们工作吗?”


    “海燕,你刚刚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事情?”


    夏怡半仰着妆面早就哭花的脸,声音轻盈像雪花,她人也格外小巧瘦弱,海燕抱着她还要高出半个头,她们的电话内容海燕听懂了七七八八,但她现在如鲠在喉,舍不得说可能让夏怡更难过的话。


    海燕纠结得嘴唇都要咬破,夏怡更着急,眼神迫切需要她的回答。


    海燕闭眼破罐子破摔,拿出壮士割腕的气势,大声说:“一一姐,对不起…我骗了你,李老板今天让我陪你一起玩两天,是因为他们今晚要去嫖//娼!!!”


    晚上九点,天空像被剪坏的鹅毛枕头,群魔乱舞掉羽毛大小的雪花片,郊外更是万籁俱寂,只剩狂风呼啸。


    靳凌在工厂外的小宾馆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破旧又狭窄的总统套房,他屋内唯一宽敞的是桌子,摆着三台电脑,都亮着晃眼的光在工作,空调吹出的风有股陈旧的灰尘气味,让有洁癖的靳凌简直想死,他已经几年没有发作的敏感性鼻炎似乎来势汹汹。


    李老板手揣在肚子上,半靠在沙发上,敞着嘴呼啊呼啊打盹,时不时还会发出呼噜声。


    靳凌又打了个喷嚏,李老板鲤鱼打挺被吓醒,捂着胸口唉声叹气,梦里他被母狮子追,连滚带爬也没能幸免于难,瞥一眼,还在工作的靳凌三人,李老板对他们的工作效率和压力感到震惊和害怕。


    确认了装配架设计真的有问题,立马要找地方视频开会,要重新设计装配架的重量和结构和重新计算再加工的成本,并且还要求签新的合同。


    李老板见三人认真严肃,蹙眉盯着屏幕又在开视频会议,初见靳凌,对他不了解,模样年轻,气质沉稳,以为他大概三十出头,没想到不过二十几岁,他今日还有幸听了靳凌训人,堵得对面哑口无言。


    年轻还喜欢嫖的男人李老板不是没见过,没请过,无论有钱没钱,声色场所里霓虹灯一照,多的是带模狗样面具的人,但靳凌一看就是真人模狗样,现在李老板饿得前胸贴后背,都不敢开口说,要不先去吃个饭?更别说请别人去什么洗浴中心了。


    电脑里孙茵茵加入会议,清脆冒声:“需求我们都对得差不多了,完整的新设计方案要什么时候出?”


    靳凌又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三天。”


    “三天可以,但这可能要我们组连加三天班,谁知道有没有时间睡觉呢?你打算发几倍加班工资给我们?”


    “三倍,今天也有。”


    靳凌话落,屏幕里有人甚至小声鼓掌。


    靳凌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捞过手机,习惯先是点进夏怡的朋友圈,发现她一个小时前发了朋友圈,挺好的忘记把他屏蔽了,堆的大雪人,树枝作手臂,画了个微笑的表情,围巾,手套给雪人倒是戴得严实,眉间又添褶皱,忧虑那她又带的什么?不会给他搞感冒发烧吧。


    “OK,那我等会就让人事审批。”


    孙茵茵注意到靳凌表情变愁,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问:“你们还有事情吗?”


    靳凌低头在手机上开始查阅雪天开车有什么注意事项,敷衍说了句:“没有了,你下线吧。”


    孙茵茵等视频会议里其它同事都下线,幽幽地开口:“方羡,他为什么要我们三天把方案做出来,他不是要在那里呆十来天吗?工作这么早做完,剩下的时间他要干嘛?”


    “不会是有人要趁职位之便,行个人之事吧?”


    方羡斜眼瞅靳凌,被扫过一记意味深长的暗示,开始打哈哈说:“没有的事,茵茵姐你早点休息啊,接下来工作还有得忙呢。”


    孙茵茵轻哼一声,明显不信,利索下线。


    李老板耳尖,听闻立刻发问:“靳老板,要不要我开车大家一起去吃个饭?大雪天,喝点羊肉汤什么的?”


    靳凌晃了晃脖子,“我不吃了。”起身收电脑,问方羡和一起来的同事:“你们去吃吧,你们今晚回不回?回的坐我的车,不回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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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坐李老板的车回去。”


    “不回。”


    方羡伸了个大懒腰,他丝毫不惊讶靳凌一定要回去的行为,恋爱中的人总有无数要奔赴的理由,像白磷一样燃点低。


    “我明天…”另一个同事已经累趴在桌子上眯眼欲睡。


    靳凌抖了抖风衣,觉得有灰尘,嫌弃地又去卫生间找了张湿纸巾擦了擦衣服,问李老板:“这里开回去大概要多久?”


    李老板摸了摸眼皮,他左眼眼皮突然开始跳,心里慌:“平时四五个小时,这么大的雪估摸着六七个小时,晚上雪天开车也不安全,靳老板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等白天再回…”


    靳凌叉腰,掀开窗帘,观察了一下路上的雪,现在大概有小腿那么深,有些动摇,又问:“她们现在在哪,安全回酒店了吗?”


    李老板大舒一口气,拍了拍裤兜,摸出手机:“我问问我们陈小妹,肯定带回去了。”


    三个未接来电,红彤彤像炸弹,李老板的困顿都被吓醒了,连忙回拨电话给海燕,对面一接通,就急吼吼地问:“出什么事了?”


    海燕焦急的声音不像假,在安静的房间里如春冰一样嘎吱嘎吱炸响靳凌的脑子:“叔,咋办啊?一一姐她非要去打雪仗和堆雪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外面被冻感冒还是怎么样…”


    海燕耳边夹着电话,蹲在床边,从夏怡滚烫的嘎吱窝里小心地捏出水银温度计,对准灯光,转动棍体,量了三次,每一次都是三十八度五的高温,海燕也是个孩子,还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嘴巴一扁,眼睛一酸。


    对着电话也开始像开水壶似的大哭:“叔,咋办啊…真的发烧了,还是三十八度五,呜呜呜呜…一一姐她会不会真的烧出问题啊。”


    凌晨三点的车上,李老板大气不敢出,他年纪大不敢开车,偷偷在查路况,而方羡又因为中午饭桌上替靳凌喝了半斤白酒不能开车,另一位同事还在留在工厂明日继续工作,所以从未开过雪地的靳凌硬着头皮上了。


    他很着急,但只敢慢慢开,轻轻踩,电话里海燕哭声让他心烦无比,忍住想发火的冲动,没事带她去打什么雪仗,靳凌当时夺过李老板的电话,让海燕把电话放夏怡边上,他觉得心慌,猛跳,语气也焦急,但对象一换,不由地放轻:“夏怡,你现在能说句话吗?身上什么感觉?”


    夏怡轻声嗯了一下,说她没事,她现在就是身上有点烫,脑子有点晕,想睡觉,让他不要担心,又巴巴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当即靳凌就让海燕立刻送她去医院,叫救护车送她去,但夏怡也是个倔蹄子,靳凌好声好气哄,她不去,靳凌摆脸生气说她,她还是不去,眼眶里都有泪光了,但就是不去,委屈说:“等你回来了你带我去吧,你开车慢一点,你要是出事了,那我可能也就高烧烧出问题了…所以你要好好的回来。”


    最终靳凌妥协了,让海燕先去找他行李箱里的布洛芬,喂给夏怡先吃,每两个小时给她量一次体温,但靳凌告诉海燕,只要温度超过三十九,马上叫救护车送医院。


    靳凌握方向盘的手指崩得极紧,脖子和头都不敢松懈下来,她让他不要担心,但他怎么可能不担心,东北的黑风,在雪天变得更/硬,更猛,更冷,像棍子一样顶在车上,也抵在他胸口,压得心沉沉的。


    也不知道这样沉了多久,李老板和方羡都困得睡着了,靳凌收到海燕第四条消息,三十七度五,还给他打了电话,说夏怡出了很多汗,现在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压得喘不上气的感觉终于结束,靳凌像猛扎水憋气完在岸上深吸气,车驰过松花江,酒店啊就在不远处,半个太阳已经出来,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靳凌眼睛只在注意车况,此时的光景让人振奋人心。


    半个太阳摇摇晃晃,光芒无比鲜嫩,冰面涂抹着厚厚的的雪霜,它们涂抹在上面,一片酡红,整个世界一片酡红,分外妖娆。


    就在这样的妖娆里,靳凌车一停稳,就不管车上呼呼大睡的二人,连外套都来不及穿上,挂在手臂,半走半跑进了酒店,地上的细雪层层扬动,上电梯都狂躁不安,摁了几次上行键。


    门敲得又急又响,海燕打开门,两人四目相对,眼眶红肿都布上了血丝,海燕低了眉,愣了愣,她晚上思考了很多种可能,也许夏怡会失望,靳老板并不会那么着急赶回来,也许他真的会和他们一起去嫖,但她没有设想过靳老板是个年轻的帅哥。


    靳凌问:“人呢?”


    海燕指了指里面的卧室,靳凌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今晚辛苦你照顾她了。”


    然后径直绕过她,放慢,放轻了在走廊噔噔凌乱的脚步,他朝里进去。


    海燕前晚告诉她夏怡,他们去嫖/娼了,夏怡愣神,问,为什这样说?海燕全盘托出,也说了很多个对不起一一姐,夏怡缓缓蹲下,轻轻戳着地上的厚雪,声音微小而吐字清晰说:“海燕,你知道吗,我知道这种事情,它甚至不分行业,也不分年龄,还不分国家…我有朋友说过,异国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很大…”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给说你的…还是你看到了什么。”


    “也不管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傻还是有点恋爱脑…”


    “可是我就是觉得他不会的…”


    “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说完夏怡站起来,直起身子,拉着海燕的手,说:“你带我去打雪仗,堆雪人吧,你带我去,我就不计较你骗我的事情!”


    海燕弯下腰,捡起扔在地上靳凌的外套,和她在电梯遇见的那件一样,外套上湿漉漉的,是雪花融化后的痕迹,她瞬间表情如释重负变得轻快,将他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她想一一姐肯定有很多话要说。


    雪后的天空特别清澈,阳光照得海燕身上暖暖的,不冷。


    夏怡确实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纯粹和简单,她居然因为不想骗他,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台阶让大家下,想叫他回来,想让他关心,所以选择在数九寒天中打雪仗,堆雪人将自己冻发烧。


    海燕出了酒店房间,阖上门将独处留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