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夜过后，天色更加黑沉冷寂，暗淡的月光幽幽映在惨白的草地上，呼出的气息似乎在瞬间会凝成寒潮。


    昏暗的灯光下，黑色的身影仍然在握笔工作，侧脸在光线下打出一小片阴影，垂落的长发融化了深刻的轮廓，不易察觉的柔和含在他低垂的眼中，汇成一处宁静的湖泊。


    时间在那泛黄的纸页上悄悄流走。


    夜更静了。


    桌上的人拾起厚厚的牛皮纸摆在一旁，苍白的手指带着过度疲惫后的僵直，头脑传来阵阵沉胀，他无意识地睡在了收拾出的一小块空面上。


    翻涌的梦境不期而至。


    ……


    寂静无声的奖杯室，大门不合时宜地敞开，清冷的月光照在少年单薄削瘦的身上，照亮了脸上所有的不甘和恨意。


    耳边似乎还循环着傻子波特和那条狗猖狂的笑声，愚蠢自大地说着他们二对一卑鄙龌龊伎俩的成功，肆无忌惮地对他羞辱嘲讽，然后志满意得地一走了之，准备等他这副模样一早被费尔奇或是其他人发现，他们无耻恶心的计划就会成功。


    他会全校出丑……


    全校出丑……


    莉莉！


    他闭紧眼睛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现在能用魔杖，他真想冲进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对那两个畜生施十几个钻心剜骨。


    极致的愤怒使他脸颊通红，心底泛出刻骨的恨意。


    如果他有力量，他有无可比拟的力量，他就可以将这些恶心的人通通踩在脚下，他就可以……


    深渊中的黑洞将他慢慢吞噬，恶意在一瞬间被无限放大，灵魂堕落在泥潭里直至凋零腐朽。


    “你们两个都给我停下！”


    浓稠的黑暗破开了一道口。


    跌落悬崖的人陡然被拉回了地面。


    少年缓缓睁开眼，明亮的月光刺痛了他的双眼，正如面前人黄金般的发丝披散在肩头。


    他厌恶地垂下眼。


    “抱歉，我来晚了，只有你了吗？”


    他不吭声。


    反正也说不了话。


    少女迎着月光走来，蔚蓝的眼眸像最遥远的天空，那是他梦寐以求的澄澈自由。


    命运总是这样不公。


    他的心里翻滚着汹涌的恶意。


    “愈合如初。”


    “清理一新。”


    “恢复如初。”


    ……


    魔杖闪烁的光芒耀眼明亮，少女接连试了许多个咒语，但都没有解除波特他们自创的加强版“统统石化”，她看上去有些泄气，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其实已经不错了。


    他没有半点违心地想，至少补好了他破烂的衣服，估计还治好了他脸上的淤青，湿漉漉的水珠也不再顺着发丝流淌，出色的保暖咒让他冰块似的身体终于有了些许热气，应该能省下一瓶提神药剂了。


    要是这样站一晚上，其实也不算什么大麻烦，波特他们想让他丢脸的计划也泡汤了七七八八。


    但别指望他会放过他们。


    绝无可能。


    他漆黑的眼睛紧紧盯向陷入思索中的少女，传递着阴沉厌倦的情绪，希望她看见后能知难而退，不要留下来继续烦人。


    “别担心，最后再试一次，如果还不行，我会送你去医疗翼的。”


    少女显然曲解了他的意思，安抚似的看向他，然后坚定地举起魔杖说出了一个他从来没听过的咒语。


    一道蓝光闪过。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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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的少女快速地一把扶住他，却低估了石化后人的重量，他不抱希望地闭上眼，当一切都反应过来后，他已经重重地压在了少女身上，脸也埋进了那一头金发里。


    什么情况！！


    惊愕布满了他的眼眸，猝不及防的变故使他还在状况以外。


    绸缎似的金发包裹着脸颊，鼻间传来温柔的鸢尾香，身体像是压在了刚出炉的蛋糕上，柔软地不可思议。


    起开！


    他在心里大声咆哮。


    “咳咳…我…对不起…我以为那个咒语是对的。”


    呼吸间的热气萦绕在了他的脖颈上，染出一片直至脸侧的晕红。


    哈，这下不用石化也僵住了。


    斯内普自嘲似的想。


    他真的恨死波特这个什么‘加强版石化咒’了。


    少女的脸也红的透顶，看上去是因为被压的彻底喘不过气了，下唇无意识地微微张开。


    活该。


    他尽量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一幕，平复着脑海里掀起的巨浪狂澜，只是鼻端若有若无的香气仍旧扰得人心绪不宁。


    如果能皱眉，他现在的眉头估计能夹死苍蝇。


    反正现在的办法就只有两种，他尽量心平气和地想，一种是她快速抽出身来，他的脸必然会猛地磕到地面，比如流鼻血之类的，另一种是她能推他起来，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要是魔杖在这些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但是魔杖早就在她被他压下来的那一刻脱手滚去了很远，他看见了。


    所以他已经做好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准备了。


    一点小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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