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何玉衡微微点头：“听说了。”


    “我打算把这个豆制品厂，承包下来。”


    周政军说道：“去年家里的两块地被政府征用，今年赔偿款刚下来，我再想办法凑凑钱，应该问题不大。”


    “哦哦……所以，周科长来我这里是……”


    “实不相瞒，我是想与何老板提前谈一笔生意的。”


    周政军说道：“现如今，咱们安映人都知道，何老板的辣条已经是全县人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小菜，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零食，可谓是蒸蒸日上、销量喜人。据我了解，何老板目前制作辣条所需的豆筋，都是来自于丰水县吧？”


    “对。”


    何玉衡点点头。


    这不是什么商业机密。


    只要是有心人，就会知道，他的豆筋都是通过批发街的一位老板买来的，而那位老板的进货来源就是隔壁丰水县的豆制品加工厂。


    “何老板从丰水县进货，还要经手他人，价格肯定是要高一些。”


    周政军说道：“所以我想来与何老板谈谈，等我将咱们县的豆制品厂承包下来后，何老板是否可以改为从我们厂里进货？我可以保证，你的进货价，肯定比现在低。每斤豆筋，至少可以便宜2分钱！”


    “谢谢周科长。”


    何玉衡呵呵一笑：“我当然非常乐意能够以更低的价格采购豆筋，如果周科长能顺利拿下豆制品厂，我很乐意与你洽谈采购协议。”


    “好！好！何老板爽快！”


    周政军高兴不已，起身向何玉衡伸出双手：“感谢何老板！有何老板这句话，我的决心和信心，就更足了！”


    安映县豆制品厂，先前经营不良，产量低、销量少，整个安映县的市场，被丰水县及其他周边县的豆制品厂抢占了不少。


    待到停产后，市场更是完全被其他豆制品厂占领。


    所以，任何人承包安映县豆制品厂后，都必须重新打开销路。


    于是，周政军便打算一边准备标书，一边提前联系客户。


    这第一个联系的，就是何玉衡。


    昨天他就去批发街打听了，何玉衡现在日均进货量达到一千大几百斤，一个月就是二十多吨，可谓是全县最大的豆筋客户。


    因此，如果能够得到何玉衡的订单，豆制品厂就有了经营发展的底气！


    只不过，令周政军没想到的是。


    何玉衡并没有伸手与他握手，而是话锋一转：“不过……”


    周政军一怔：“不过什么？”


    “既然周科长如此坦率，我也实不相瞒。”


    何玉衡呵呵笑道：“我也有意承包豆制品厂，所以说，咱们是竞争对手啊！”


    “啊？”


    周政军愣住了。


    他完全没料到这一点。


    但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


    既然何玉衡制作辣条的主要材料就是豆筋，人家为什么不自己承包豆制品厂，进一步压缩辣条的生产成本呢？


    “所以说，周科长，咱们得先做对手，再做朋友啊。”


    何玉衡站起身来，握住了周政军的手：“如果我能拿下豆制品厂，希望日后可以与周科长多多沟通交流。如果周科长拿下豆制品厂，我将热烈欢迎周科长再次前来洽谈具体合作事宜！”


    “好！”


    周政军是个颇有心胸之人，短暂的错愕后，反应过来，笑道：“那咱们就既是对手，也是朋友！承包豆制品厂的事情上，各凭本事！尘埃落定后，再谈合作！”


    既然话都讲清楚了。


    周政军也就不多待了，提出告辞。


    何玉衡提起周政军带来的礼物，送他出门。


    但周政军无论如何也不肯把礼物拿走，表示既然是朋友了，来朋友家里串门，也是要带礼物的。


    何玉衡便也没有反复争执，道了声谢，将礼物收下，目送他离开。


    “周政军……”


    何玉衡望着周政军离开的背影，喃喃低语。


    他对这个人，有印象。


    前世的周政军，没有成功承包豆制品厂。


    却在九十年代的企业改革中，与几个朋友一起拿下了安映县食品厂，并且担任总经理职务。


    后来，在他的经营管理下，安映县食品厂稳步发展，从一个仅有百余名职工的小厂子，发展成为了一个拥有千名职工的地方性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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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企业，所生产的几款饼干、零食颇受欢迎，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


    何玉衡前世听说过他的名字，只是没有与他当面接触过。


    今天第一次见面，感觉周政军这人挺不错。


    直爽却又不失分寸和礼貌。


    而从他前世的经营食品厂的成绩来看，应该也是个有能力的人。


    这样的人，值得交个朋友。


    这也是他留下周政军礼物的原因。


    周政军的拜访，似乎是开了个头。


    接下来几天里，又有几人来到何玉衡家中拜访，或是在何玉衡县城摆摊时，前去攀谈。


    他们都是对承包豆制品厂有兴趣的人。


    来找何玉衡，有的目的与周政军一样，想提前与何玉衡达成订单意向。


    有的人则心思更加活络，想与何玉衡合作，一起把豆制品厂承包下来，既做豆制品加工，又做辣条生意。


    这些人，有的像周政军一样，比较客气有礼貌，被拒绝后也是笑呵呵地客套几句再离开。


    但也有人，来的时候趾高气昂，谈合作的时候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被拒绝后，脸一板，转头就走。


    前者，何玉衡会客气相送，交个朋友。


    后者，何玉衡也不在意。


    个人素质参差不齐，做生意总是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他早就习惯了。


    “这里就是那个卖辣条的人家？”


    这天上午，又有三个人来到了何玉衡家里。


    有所不同的是。


    先前来的，都是一些三十岁往上、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但这次来的人，都是看起来二十岁出头，与何玉衡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为首一人，穿着衬衫长裤皮鞋，梳着油背头，看起来颇为洋气。


    另外二人的衣着就普通了许多，跟在后面，俨然是两个小跟班。


    “谁是老板？”


    为首的年轻人，环视一周，开口问道。


    “我是老板。”


    何玉衡走上前来：“请问有何贵干？”


    “我要买你这辣条配方。”


    年轻人神情倨傲道：“多少钱？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