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女人立即拨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了她的丈夫，而这也是小张决定请假，返回家中陪伴她们母子俩的缘由。


    ——塌——塌——


    轻微的脚步声，将失神的女人惊醒。


    “你看……


    新闻上都说了，跳轨的只有一个人！”


    “别多想，当时肯定是你眼花了。”


    ——啪嗒——


    矮胖的小张从厨房中走出，将一碟刚做好的小青菜搁在饭桌上，这一碟小青菜，叶片嫩绿，水灵灵的，仿若大自然的馈赠


    “李老板，他……还没有上来吗？”


    小张把手仔细地擦了擦，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询问。


    “他走了！”


    妻子语气平缓地说完，便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拉过一把椅子缓缓坐了下去，她低下头，若有所思，桌子上摆放的菜品看上去颇为丰盛，且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哈哈——这样啊！


    ……也好。


    那咱们就开动吧……恰巧早上没吃饱，此刻肚子都咕咕叫啦！”


    拉过一把椅子，小张坐在妻子的对面，他脸上的笑容略显牵强，只是他是一个性情软弱，遇事优柔寡断的人。


    这会儿在他的目光里，也只是夹杂着一些无奈和些许的苦痛。


    妻子静静地吃着饭，怀中的婴儿睁开眼睛。


    此时，孩子的眼眸明亮而有神，安静的凝视着自己母亲的脸庞，偶尔还会眨一眨眼睛，显得颇为灵动。


    小张坐下后就往口中扒拉了一口饭，偷偷地瞄了一眼妻子，旋即，又迅速地低下了头，这些年，心中积攒了诸多情绪却难以宣泄。


    此时，客厅里的灯光不知从何时起渐渐变得暗淡了，房间的各个角落也多出许多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通往另一个世界，令人毛骨悚然。


    须臾后，整间屋子都充溢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两人皆未言语，唯有筷子时而碰触碗碟的声响。


    小张夹起一根青菜，放入口中，却品不出丝毫滋味。


    “我们……搬来这里。


    也有些年头了吧？”


    最终还是将嘴里的那根青菜吐了出来，并用一张纸巾包裹好冲着妻子歉然一笑。


    “五年了。”


    妻子抬起头，视线与小张交汇，她瞧到了丈夫眼中的悲怆，心中亦涌起一丝愧疚。


    “——嘶——


    ——呼——”


    “是啊！


    已经五年了……


    如今，我觉得诸多事物均已发生改变。


    感情也好，生活也罢，状态亦是。


    似乎每一处细节都在提醒我，不再是过去的样子了。”


    想起往昔和妻子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现今却已变得这般陌生，小张似乎感觉有些疲惫，突然就放下了筷子，两只手自然地平放，将额头搭在中间的桌面上。


    餐桌的另一端，妻子一边轻轻拍打襁褓里的孩子，一边用筷子夹起了几粒米饭，放进红唇中轻轻地咀嚼着，不晓她在想什么似乎是有些出神，但很快妻子就发现了丈夫的异样。


    可正当她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小张平摊在桌面上的右手忽然伸出了食指，并且明显地指向了卧室的某个方向。


    登时，妻子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心悸感，她下意识地顺着丈夫的手指向着卧室的方向望去，一个漆黑的人影出现在卧室的窗前，在昏暗的光线中那道影子被窗帘所遮掩，朦胧不清。


    妻子赶忙揉了一下眼睛，再度睁开，却察觉卧室里的那个黑影又近了几分，已经到了床边静静地站着。


    她咬了咬牙，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壮着胆子打算起身去打开卧室的灯，怀中的婴儿突然小腿不安的蹬了几下，本来打算放下孩子的妻子，就这样抱着孩子来到卧室把灯打开。


    卧室的灯光亮起黑影却消失了，只是，正当她刚刚松了一口气，将要步入客厅的时候，原本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的小张却突兀地笑了起来


    “——哈哈——


    ——哈哈哈哈哈——”


    丈夫的笑声，愈发响亮，背肌因为腹部的抽动开始剧烈的颠簸，他的脑门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桌子上，发出了‘邦邦’的声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在笑，愈发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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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小张，是丈夫。


    那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再次袭来，妻子不觉就将襁褓里的婴儿，往自己怀里又抱了抱。


    “竟然走了么？


    可是……可是我想杀了他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气氛却变得凝固。


    “对不起！


    重来一下。”


    小张的声音突然平静了下来，他慢慢地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带着诡异笑容的脸。


    “……你……刚才……是在找我么？”


    此时，丈夫的嘴唇轻抿着。


    两边的嘴角拉扯着皮肉，将脸上的笑容牵扯到了耳根下面，形成了一个回旋镖般诡异的弧度。


    这个笑，她始终无法忘记，正是女人今天早上在地铁站，见到的那个灰衣人脸上的祪笑。


    “——嘁嘁——”


    男人吸了吸鼻子，扭动了两下脑袋。


    ‘这是……鬼的味道，很淡。’


    “我停留在这里，仿佛看到了罪恶……


    恶之惩罚，已经开始。


    祪咒爆发……命运之律正在触动！


    猩红之劫，无法……


    ——咦——”


    诡秘的低语戛然而止只留寒冷再回荡。


    “没想到这里，还有两只小老鼠。”


    “——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的命律竟然都出现了变动……”


    丈夫的身上爆发出一条条灰色的线，餐桌上的食物开始迅速霉变，房间中的墙体仿佛受到污染，变得陈旧，表皮一块块地沙化脱落。


    也就在这时，男人的眼中发出猩红的光，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目光落在了女人怀抱里的婴儿身上，随后就发出了高亢、尖厉，又带着几分喜悦的笑声，就像是得到一件新玩具的超雄症坏男孩一样。


    他一边咧着嘴发出刺耳的笑声，一边双手用力地拍打着桌面，嘴巴里露出一颗颗锋利又尖锐的牙齿，就连手掌上的皮肉破裂，甩出一滴滴艳红的鲜血，都不自知。


    他疯狂地拍打着桌面，接连不断地发出‘邦邦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