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在一件一件地清点他寒酸的装备。


    特指相比他还拥有蝙蝠装那时候的寒酸。


    三只蝙蝠镖以及12个微型烟雾球放在最前面。烟雾球数量虽多，但由于它们格外迷你的体积，这12个个用一只手就能捧住。每个球上都阴刻着一只小小的蝙蝠。


    他想了想，还是把蝙蝠镖先藏进了袖筒内侧，转而拿出数把小巧的尖刀，排到烟雾球前方。


    接下来是手动钩锁，速降缆绳，微型手电，高压电击器，爬钉，电磁干扰仪。


    每样两份，有些塞进军用背心的褡裢，绳类的绑到腰上。急救药品妥帖地包裹在最内层的凯夫拉防弹内胆里。


    “去打谜语人为什么要带水下呼吸面具和压缩皮划艇？”赛琳娜迷惑地问。


    “因为谜语人设计过好几个致命水池小游戏。”乔伊正在有些困难地把订制皮划艇压缩包绑到自己背上，“有机关藏在水底下的，也有人质被关在工业废水对面的。B能够使用急冻枪快速造冰或者用凝胶制造简易的胶筏来破局，而我现在没有那些。”


    几团加起来足够把整个橄榄球场炸飞上天的固态黄白色“黏土”用防水布细细缠了起来，再包上减震的泡泡纸，环绕起来挂到腰带上方。


    一条长长的弹链被挂在胸前，微冲背到背上，匕首和掌心雷一道贴上大腿。


    “干什么。”乔伊顶着赛琳娜欲言又止的眼神，“火力当然是越足越好！”


    “你那是要去打断谜语人的骨头吗？”猫女吐槽道，“我看你是想让他灰飞烟灭！”


    ……


    最后乔伊拿起了一个全封闭式的防弹头盔。


    “我最喜欢的环节来了！”他快乐地说着，往那个防弹头盔上刷亮黄色的漆。


    “等一下。那是一个……画着表情的……桶吗？”


    赛琳娜感到自己的眼睛正在被某种审美极其反人类的事物强jian。


    “这是致敬一个尚未现身重要角色。”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里，一个拥有表情的头罩很可能已经胎死腹中，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巨大的遗憾。毕竟我现在失去了蝙蝠头盔，就需要采用另一种方式来遮住我的脸。一个防弹的桶是最简单易行的。”乔伊一本正经地说，“猫女，你可以叫我黄头罩。”


    严肃地说完这段话后，他爆发出一阵狂笑。


    “……”


    赛琳娜坚强地问：“为什么是黄色？”


    “黑色是蝙蝠侠，蓝色是夜翼，红色是罗宾，绿色是……呃是小丑或者谜语人。”乔伊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过去，“只有黄色……”


    “蝙蝠女孩之前是黄色。”赛琳娜提醒道。


    “喔！”乔伊灰心地大叹了一口气。


    但是他很快振作起来。


    “我想到了！”


    ……


    这就是为什么他妈的爱德华·尼格玛，aka伟大的聪明绝顶的天下无敌手的谜语人（自封），在他妈的海边别墅地下快快乐乐地研发巨大的谜语机器人系统的时候，被一个他妈的七彩闪光头罩给亮瞎了。


    “Surprise！”那个七彩头罩持有者丝毫没有身为片场主角就要让反派多说几句话的谦逊，他在现身的一刹那就直接开枪打烂了爱德华的半成品机器人，以及他身后那一台巨大的自D主机。


    没装上消音装置的冲锋//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哒哒声，一连串象征死亡的锥形玩具打在他的脚边，尼格玛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高超智力和随之而来的联想能力，因为他从那种管风琴奏鸣曲一般富有节奏的点射手法中听出了入侵者猫捉老鼠的恶趣味。


    他不是来杀人的，但比那更糟。


    他是来折磨人取乐的！


    爱德华·尼格玛向鄙视肌肉与暴力，所以在他仓皇不迭地搬弄那两条小细腿来躲避弹道的时候，自然没有功夫从涔涔冷汗之中察觉到那一缕飞速逼近的黑色倩影。


    弱鸡尼格玛被猫女一记鞭腿给直接抽晕了。


    “哎——”


    猫女的同伴发出了一声没法继续玩老鹰追小鸡的遗憾叹息。


    “你跟谜语人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赛琳娜不解地问，“之前还说是帮我解决一个未来的麻烦，到现在连装都不想装了，明明是来泄私愤的吧？”


    乔伊在头罩里冷笑一声。


    “你不会明白的。”他悲愤地说，“单就第三部，整整243个谜语！我在steam上做了一遍，243。后来在PS4上做了第二遍，486。最后为了噩梦模式的240%完成度达到白金又做了第三遍……729！”


    赛琳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简单地说，就是他给我猜了至少七百二十九个谜语，我还不得不猜！”


    “了解了。”赛琳娜充满理解地说，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


    ……


    尼格玛被一盆冷水浇醒。


    他被紧紧绑缚在自己的电脑椅上，死结叠上死结，胸口、手臂、腕部、腰腹、腿和脚都绕上了数圈安全绳，绝无走脱的可能，而那个带来噩梦的彩虹脑袋还在他眼前徘徊不去。


    “晚上好啊，爱迪宝贝！”


    一道明显是经过变声器混淆的尖细声音划过尼格玛的耳朵。


    他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你，你要做什么？！”尼格玛尖叫道，“我、我是谜语人！我拥有最具价值的大脑，当然我也拥有巨额的财富，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喔喔，放轻松，谜语人先生。”那怪人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来一把高压□□，“我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的，我只是很·欣·赏·你·的·爱·好。”


    “我们来猜谜吧！”


    尼格玛暗暗松了口气。


    猜谜？原来是自己行为过激的粉丝吗？


    他爱德华·尼格玛会让来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谜语之王！


    “没问题！”尼格玛努力保持着镇定和优雅，“但是你必须保证，我猜出谜底来后就放我走！”


    怪人愉快地在桶里头发笑。


    “那么成交。下面请听题：Riddlemethis！”他用一种尼格玛无比熟悉的激情语调念出了这句谜语人专属台词，同时按下一个倒数10秒的计时器，“WhatamI？”


    （猜猜看！我是谁？）


    ……


    去他妈的吧！


    谜语人在心里大骂，但他是万无一失的、智慧与优雅的化身爱德华·尼格玛，他不能如此粗俗。


    “没有更多的提示吗？”尼格玛飞快地问。


    对方爱莫能助地摊摊手，向他示意飞快削减的秒数。


    “彩虹侠！你是彩虹侠！！”


    尼格玛孤注一掷地大喊。


    倒计时结束伴随着一阵无法控制的快乐大笑从那个闪闪发亮的桶里面爆发出来。


    彩虹头罩中气十足地宣布道：“答案错误！”


    上千伏特两毫安的电击强度给了爱德华·尼格玛致命一击。他翻着白眼尖叫，然后一块从操作台上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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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蘸满机油的抹布被塞到了他持续制造噪音的嘴里。


    “白痴。”彩虹头罩说，“为什么不能是LGBT侠啦！”


    “我是谁？”


    “我！是！玩！家！”


    ……


    “下一题，爱德华！请听题——RIDDLEMETHIS！”


    尼格玛从麻痹中悠悠醒转……事实上他是被那声催命般的“riddlemethis”给惊醒的！


    “我真是个东西与我真不是个东西，WHATAMI？”


    “那他妈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爱德华终于忍不住失态地大吼。


    “五，四，三……二……”


    “是物质！是物质的概念！！”尼格玛飙出高音。


    “啧啧啧，错误！”彩虹头罩从不知道哪里的褡裢里掏出一罐体积还不小的防狼喷雾——就是那种近似于辣椒水的暴烈版本，往谜语人脸上一滋。


    在谜语人涕泪横流的背景音中，他摇摇头，恨铁不成钢。


    “笨蛋啊，这么简单的中文梗都不懂，答案是你！不做人的尼格玛，以及不是东西的谜语人！！”


    ……


    “最后一题！请爱德华·尼格玛选手听题——”


    “RIDDLEMETHIS！”


    “有坨东西绿油油，软趴趴，黏黏糊糊动弹不得，WHATAMI？！”


    尼格玛双目无神，很显然正在高压电流与防狼喷雾的余韵中感受到了宇宙的辽阔壮美与人类命运的孤独无助。


    倒计时滴滴作响。


    “是，是我吗？”尼格玛抽噎着说，“答案是谜语人？”


    他还穿着那一身画满绿色问号的小西装，眼泪鼻涕黏在脸上，滑稽可笑，像个小丑，马戏团的那种。


    彩虹头罩以缓慢而坚定的摇头判处了他的失败。


    “错！错！错！”他咏唱道，“答案是累到趴下的绿色史莱姆！！”


    ……


    一阵感到自己被彻彻底底地戏弄之后愤而出口的悠长嚎叫——


    谜语人终于得到了一记梦寐以求的肘击，陷入短暂昏厥。


    ……


    “哦~可怜的爱迪。”赛琳娜摇着头，敷衍地表示同情。


    乔伊把谜语人的嘴巴用胶布缠上了四五圈，然后示意赛琳娜快点把主机上的入侵程序弄完。在他跟尼格玛玩“快乐猜谜”的时候，某问号王者的存款正在飞快地流入猫女的账户。


    “怎么，后悔没让他看着这一切发生再被打昏？”


    “那倒没有。”乔伊咂了咂嘴，“还是把他按照原计划锁在格兰特大道的那条赛道里吧。备足一个月的水和事物，看他能不能在我们通知蝙蝠侠之前自己刨出来。”


    “接下来就该录制威胁蝙蝠的视频了。”他抬起头来环顾这个与当初自己被巨大盾构机穷追猛赶时所处的地下坑道颇为相似的空间，感慨万分。


    “尼格玛在设计一个类似蝙蝠电脑AI的人工智能，意图操控他的机器人大军。我们一定能够在他的电脑里找到他自己的音频识别示例。”


    “这样我们就能完美合成你被尼格玛绑架的视频了……”


    “喔！”他拾起一个镶嵌锁眼和微型电子屏的小项圈，“这个’猫有九条命’项圈也在！”


    “真正的玩家快乐圈！”乔伊大声啐道。


    他开始在一张涂满各类标记的纸质地图上核对需要埋设炸//\药的几个点。


    “真是宿命的对决啊。好在蝙蝠车这回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