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有灵，万物有踪……”


    “苍穹之昴，万物之息……”


    “阿嚏！”


    韩荣揉揉鼻子，完全忽略了脑子里的画外音，使劲儿甩了甩，声音在片刻过后停了。


    低头看看手腕内侧黑色龙形的纹身，只想说——


    服了，这下想当兵都不行了。


    在这纹身出现的三天前，韩荣是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无业青年，而三天后，韩荣变成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神经青年。


    “唉……”


    叹口气当中，韩荣听到房间外面一阵嘈杂声音——


    “……”


    “我说老韩，你就听我一句吧，这上门女婿有啥不好的？”


    “这荣荣要是成了，直接就有一百万，你们家欠的那三十多万外债算个什么嘛！”


    “你不好意思跟荣荣说是吧，我……”


    “……”


    听着屋外动静，韩荣无语当中，还是两步走了出去。


    这王大娘来五六七八次了，她不烦自己都烦了。


    “王大娘……“


    “哎哟！这不是荣荣吗？长得可是真俊呐！”


    “大娘跟你说，这胡家有钱着呢，他家就是要给闺女找个属马的，你看看你长得又俊，又属马，不是正好过去凑一对儿吗？”


    “只要荣荣你一句话，大娘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当当！”


    “荣荣……”


    “大娘！”


    韩荣脑子嗡嗡的，只感觉再晚点儿说话，是不是这位王大娘都能直接给自己拖过去拜堂结婚了。


    “大娘，我现在年纪还小。”


    “哎呀，小什么小！22的大小伙儿了！”


    “大娘，我刚毕业没工作啃老。”


    “没工作算啥，人老胡家以后家产都是你的，还工作个屁啊！”


    “额……”


    韩荣内心对于上门女婿的拒绝，好像突然有点儿不太坚定了是怎么回事儿？


    咳咳。


    好容易稳住了，韩荣喉头滚了滚，忍受着王大娘魔音穿耳之际，出了一记绝杀——


    “王大娘，我喜欢男的！”


    “……”


    喉咙当场‘咕噜"一声，王大娘瞪大了眼珠子。


    然而不过片刻，王大娘就一巴掌落在韩荣肩膀上，差点儿给拍了个踉跄，紧跟着是一句话——


    “荣荣，你觉得一百万和你喜欢这事儿，哪个更重要啊？”


    “哈？”


    韩荣头一次面对这种灵魂拷问时候，竟然真的有一瞬间是在思考。


    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


    一百万可能有点儿少。


    咱……得加钱！


    “我的王大娘，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韩家栋无语，直接推攘着给王大娘推了出去，自家儿子这是说的什么鬼话。


    “你想好了吗？”


    关门回来，韩家栋看过去韩荣，常年体力活儿劳作的壮硕身形，让声音有些震耳朵。


    “啥？”


    韩荣回神愣了一下，无意识出声。


    “……”


    韩家栋无语，气不打一处来——


    “还能有啥？你工作的事儿呗？刚刚不是说得挺有自知之明吗？无业游民，只会啃老，咋这么快就忘了吗？”


    “咳咳……”


    韩荣当场尴尬，也没说这么严重吧。


    另外——


    自己很快就不是无业游民了。


    “爸，我打算在村里发展一下。”


    “啥？”


    韩家栋当场怔住，脑子没转过来弯儿。


    “孩子，你别开玩笑了，咱……”


    尹秀兰也是忙着开口，一下激动有些喘不过来气儿。


    “妈，你别激动，快坐下。”


    韩荣连忙扶了一把，旁边韩家栋抬手就是一扒拉。


    “行了行了，你看看把你妈气的，本来身体就不好，现在……”


    “你……你少说两句吧……”


    尹秀兰无奈叹气。


    “你嗓门儿太大了，震得我耳朵疼……”


    “我……”


    韩家栋顿时一脸委屈，然而声音却乖巧的低了八度。


    “我刚刚不也是激动了嘛……都是那混小子的错。”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


    韩荣点头像是小鸡啄米，见惯了这两口子秀恩爱，早就习惯了。


    不过——


    “爸，妈，你们别激动……”


    “我说想留在村里发展，是真的有谱儿。”


    “你们就信我这一次行吗？”


    “你说说你……！”


    韩家栋当场就要激动，然而碍于旁边老婆又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行了老韩，听听孩子怎么说？”


    尹秀兰握了握韩家栋的手，眼神温柔看过去韩荣，情绪显然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


    常年生病吃药，倒是练了一副好心态。


    “孩子，你已经成年了，爸妈给你的意见只能是参考，真正做决定还得是你自己。”


    “大学毕业工作的事儿，我们知道你心里憋屈，所以想给你时间消化消化……”


    “但是，你说留在村里这事儿，且不说村里人会不会笑话，因为就算笑话爸妈也不怕，我儿子没偷没抢，是个正派人……”


    “可你以后呢？”


    “面朝黄土背朝天，这地里的活儿辛苦一辈子，你能承受这个后果吗？”


    “真的值得吗？”


    “额……”


    韩荣刚开始还被老母亲煽情了一波，然而很快就感觉这话越来越不对味儿。


    “那个，妈……”


    “我没打算种田啊？”


    “不种田？”


    尹秀兰疑惑。


    “不种田你留在村里干嘛？当街溜子好歹是在街上，你要当村溜子啊？”


    “不是不是……”


    韩荣无语，这叫什么形容词。


    稍微缓口气儿，韩荣正经道。


    “我打算当二道贩子，先……卖点儿东西吧！”


    “啥？”


    韩家栋眉毛分分钟立起。


    “村头二傻子都能干的事儿！你个大学生跑去当二道贩子！你要气……！”


    “冷静冷静，爸，冷静，妈在这儿呢？”


    “去你的混小子！今天我不打得你叫妈，我就不是你爸！”


    话音落下，韩家栋抄起扫帚就往韩荣身上招呼。


    躲闪之下蛇形走位，韩荣一溜儿往院子外面跑——


    “大黄！救我！”


    “汪汪汪汪！”


    主人我来了！


    一条大黄狗闪电般冲过来，给韩家栋差点儿创个踉跄，气得牙痒痒。


    尤其这么一创——


    前头的一人一狗早就跑远了。


    “哼！”


    “混小子有本事你别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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