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言言的鸟生里第一次见到往下坠飞不起来的鸟。


    至少在家里哥哥姐姐学飞的那一段日子里，也没见过像这种直接掉下去的…


    他赶紧飞到了司景策旁边，用鸟喙蹭了蹭司景策的脸蛋：“哥哥，你摔疼了没有呀?”


    “还好。”司景策摇摇头，“有地毯垫着。”


    言言喜欢赤着脚走来走去，冬天容易感冒着凉，司景策便在客厅铺了一块挺大的地毯。


    打扫起来是困难了点，但总比小鸟生个四五千块钱的小病好。


    也算是救了自己一把，不然直接摔成鸟饼了……


    言言担忧地说：“这下可怎么办啊，鸟鸟不会飞是不行的。”


    而且还不知道司景策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呢。


    司景策当然知道这一点。


    虽然有些养鹦鹉的人会给自己家的鹦鹉剪羽，可鹦鹉的攀爬能力本就比珍珠鸟强，珍珠鸟要是不会飞……可就倒大霉了


    司景策扇了扇自己的翅膀：“再教教我。”


    这种时刻言言格外好为鸟师，小珍珠鸟“嘿嘿”笑了几下，展开自己的翅膀。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先忘记你的人类身份，全身心地将自己带入到鸟鸟当中，你的双手变成了翅膀，一展开，就能翱翔在天空中。”


    司景策学着言言的样子，也闭上眼睛。


    眼前一片漆黑，没感受到蔚蓝的天空。两只鸟傻兮兮地站在地毯上，张着翅膀进入冥想。


    “怎么样?”过了片刻，言言期待地问他：“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彻底变成鸟鸟了?”司景策实诚道：“没有。”


    “那你一定是不够虔诚。”言言满脸失望，仿佛老师碰见了差生，“算了吧，那我们再继续进入下一个步骤。”他开始扇动自己的翅膀：“接下来我们就要开始适应自己的翅膀，把它变成帮助你飞行的工具。”不过是摇了几下，言言就飞起来了。


    “放松身体，扇翅膀。”言言道：“学飞行还是很容易的。”


    接下来轮到司景策跟着练了。


    他也扇了扇翅膀，用力一蹦。


    没飞起来。


    继续扇翅膀继续蹦，每次地心引力都能把他扯下去。司景策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的滑铁卢会在这里。


    言言：….完蛋，哥哥要彻底成为走地鸡了。


    “没事。”司景策反过来安慰言言，“我这几天会好好学习怎么飞的。”也只能这样了。


    言言开始胡思乱想：“那哥哥岂不是每天都要被我抱着了，嘻嘻?”


    司景策：“……是这样的没错。”


    变成鸟而已，又不是出什么大事。


    言言很快放心下来，终于开始认真打量司景策的鸟形。


    司景策和他一样，同样是驼色企鹅珍珠鸟，明明两只鸟长得差不多，可言言就是觉得他的鸟形也很好看。


    和自己一样好看!


    小珍珠鸟悄悄靠近司景策，在他脸上啄了几口，又顺顺毛，不舍得分开。


    "哥哥变成鸟鸟也挺好的。”言言道：“我终于可以带你参观我的小窝啦。"


    即便是后来变成人了，言言依旧喜欢司景策给他买的椰子壳鸟窝。


    两只鸟走着来到鸟笼面前，门没有锁上，言言轻而易举就把鸟笼给打开，飞进自己的鸟窝里。


    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缩起自己的爪子，卧成一颗鸟球，言言突然向下看去，司景策还在底下，仰头看着言言。


    忘记哥哥是只走地鸡了。


    言言从窝里掏出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磨牙墨鱼骨，一嘴咬着尖端，把墨鱼骨放了下去。


    “啾……啾!”他含糊不清地示意着司景策咬住另一端，司景策心领神会，照着言言的想法去做。


    确认他咬住了墨鱼骨，言言两个爪子乱蹬，用力将司景策拉进鸟窝。


    鸟鸟进来的那一刻，言言没收住力，滚到了角落里。一头扎进垫料中。


    他赶紧从柔软的垫料里冒出头来：“怎么样，椰子壳也很豪华吧?”


    确实。司景策踩踩垫料，不自觉陷了进去。言言是做窝天才，把鸟窝收拾得很干净。司景策惬意地打着盹，忽然闻到了一阵香气。一睁开眼，一个比自己还大的薯片出现在眼前。


    薯片后面冒出一个鸟脑袋：“哥哥，你要不要吃点零食填填肚子?”


    哪里冒出来的薯片?


    司景策咬下一大口薯片，薯片只受了点轻微伤。


    “还是脆的。”司景策道：“放在鸟窝里居然没有受潮。”


    冬天过去，现在已经开始进入春天，气温回暖，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回南天，家里跟水帘洞似的。


    言言变成鸟在外面待个十多分钟，羽毛都像是被水洗过一遍。


    薯片没有受潮，还很脆。司景策突然意识到什么,默默在言言的鸟窝里翻找。翻出来一颗棉花糖，两颗巧克力，以及一小点蛋糕。最直接的证据，是一块牛肉干。司景策记得这包牛肉干是言言早上的时候拆开的，吃了两块就被他“啾啾啾”地叫停。看他的样子，言言默默往椰丝堆里钻。


    “老实交代。”司景策咬住小鸟露在外面的尾羽：“你的窝里怎么有这么多零食?”


    “这都是我一点一点存的，不允许我自己平时吃剩了囤一点嘛?”言言心虚地提高音量：“不然你以为我会怎么样，天天早上都塞一点到自己的鸟窝里藏起来，然后变成小鸟躲在这里吃零食吗?”司景策：……


    他还没开始威逼利诱，言言就全招了。


    “没有怪你的意思。”司景策温和道：“食物放在鸟窝里毕竟会不太干净，以后还是放到外面吃比较好。”


    等变回人后，他就给言言所有鸟窝来个突击检查。身体变小，食量也小了起来。


    刚才吃过鸟粮，司景策又咬了几口薯片，就完全吃不下了。


    言言还在埋头苦吃，吃得却格外警惕，外面一有动静就迅速把零食藏到自己的宠物石头后面，见到司景策在自己旁边，讪讪一笑，继续把零食拖出来继续吃。


    这熟练的动作，看起来很早之前开始就这样偷吃了。


    司景策不禁想：他难道真的太限制言言吃零食的频率了?可如果不控制，这只鸟一下子又能吃八包薯片，两包牛肉干和一筐砂糖橘。他已经吃得很饱了，便在旁边看着言言把东西吃干净。司景策悄悄用翅膀摸了一把言言的肚子。软乎乎的，一点也不见饱。他开始精神恍惚。鸟和鸟的差距会有这么大?


    “还有点饿。”言言看了一眼司景策，叹气道：“哥哥变成鸟鸟了怎么办，没人做饭了。”平时家里的饭都是司景策在煮，他倒是会进去帮帮忙，只不过是边帮忙边偷吃。


    让他自己做饭?


    言言沉默。


    他有点怕把司景策毒死。


    “吃鸟粮吧……”话刚说出来，司景策就想到了言言的胃口，“算了，特殊时期，我们点外卖。”言言“啊”了一声，假意失望道：“那也只能这样了耶。”他轻轻贴过司景策的羽毛用力蹭蹭：“现在跑回房间好远呀，今天可以和我一起睡鸟窝吗?”和言言一起睡鸟窝简直是新奇体验，司景策没有犹豫，点头应下了。因为言言铺的鸟窝真的很舒服。小圆团子从角落里翻找出来一块布，用嘴扯着给司景策盖上。司景策忍不住笑道：“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有?”“你还没见识过真正的鸟鸟百宝箱的威力呢!”能变人后，做鸟窝对他来说更加便利，时不时就会往自己的鸟窝里塞点东西，方便使用。给司景策盖上小被子，言言从另一头钻了进去，贴在司景策身边。热乎乎的两只小毛绒球挤在一块，舒服到不可思议。


    鸟鸟的想法说变就变，言言刚才还觉得哥哥变成小鸟不太好，现在又开始觉得司景策变成小鸟简直不要太幸福。


    一起学习怎么飞翔，一起在鸟窝里分享零食，累了就睡在鸟窝里。


    言言靠在哥哥鸟软软的胸膛上，踩了踩脚下厚厚的垫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好。


    圆圆的椰子壳不再只有他一只鸟鸟了。


    忽然，言言感觉到司景策往自己这边挤了挤。


    是位置不够吗?


    言言跟着他的动作，朝旁边挪了一点。


    没安稳多久，司景策再次挤了过来。


    言言继续往旁边挪。


    直到最后，言言被挤到了椰子壳壁上。


    言言：?


    他纳闷地看向司景策。


    哥哥鸟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味地挤过来，下意识和言言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