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县城外20里，


    押送军械的车队正在缓慢的前行，


    西北的初春，天气依然寒冷，积雪正在消融，失修的官道，坑坑洼洼，泥泞不堪，异常的难行。


    他们从雁关出发，每天最多行20里地，今天也不例外，


    “全体扎营，埋火做饭！”


    负责押送的百户发现有破庙，命令安营扎寨，总旗认为破庙地形不适合扎营，西北匪患严重，建议再走一段。


    “你是在教我做事？”


    百户的脸色难看，总旗抱拳：


    “属下不敢。”


    队伍成分太复杂，总旗是雁门关的编制，带来的人手都是心腹，百户则隶属禁卫虎贲卫，那是皇家的亲卫。


    军队也是有食物链的，


    大内瞧不起禁军，禁军瞧不起边军，总旗只能提醒心腹们，晚上的时候注意安全。


    车队停下来扎营，吃完饭没多久，破庙里呼噜声四起，每天高强度的赶路，就算是身体素质再好也会累。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阵风风刮过，篝火响起劈里啪啦的声音，掩盖细微的动静。


    距离破庙百米外的山坡上，李四带着人，悄悄地摸向破庙。


    他们身着黑色夜行衣，跟黑暗融为一体，不注意看根本发现不了，更何况大部分人都在熟睡，


    距离破庙还有3仗远，已经能看清篝火下，士兵的脸，


    嗖嗖嗖！


    突然，


    破空声在耳边炸开，


    噗噗噗!


    李四瞪大眼睛，感觉到浑身冰凉，想要喊话，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堵住他的嘴。


    噗呲！


    黑色的匕首闪着森冷的寒光，快如闪电的割开他的喉咙，体温在流失，李四瞪大眼睛，软软的倒在地上。


    到死他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不是说好的里应外合，说好的建功立业呢？


    李四带来的小队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失去生机，偷袭没能成功，却被人反杀，这大概是最搞笑的偷袭吧？


    山坡上，


    大队人马能隐约看到下面的动静，


    “已经暴露，强攻！”


    他的嗓音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密密麻麻的黑影从地上爬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破庙，完全没有隐藏身形的意思。


    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短兵相接，破庙亮起火把，映照着一排排整齐的身影。


    山匪偷袭不成，绝不会跟专业的将士硬刚，会暂避锋芒，暗中尾随，等待时机，


    黑衣人跟山匪不同，火把亮起的瞬间，


    “散！”


    迅速分兵，左右两边迂回，中间强攻，


    总旗面若寒霜：


    “放！”


    嗖嗖嗖！


    箭如雨下，密集的箭矢射向黑衣人，


    噗噗噗！


    没有中箭的黑衣人冲的更加疯狂，仿佛死亡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放！”


    嗖嗖嗖！


    又是一阵箭雨。


    噗噗噗！


    箭箭入肉，鲜血飞舞，


    被射中要害的当场毙命，没有射中要害的，爬起来继续冲，


    是死士！


    即便是悍不畏死的死士，面对全副武装，训练有素，有心算无心的将士，也只是给他们增加一份漂亮的履历而已。


    几轮箭雨结束，没有黑衣人能站起来，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打扫战......“


    噗呲！


    总旗瞪大眼睛，低下头，一把刀从背后穿透左胸，


    他艰难的转过头，两眼通红，充满着不甘：


    “为什么！“


    百户冷笑：


    “因为你很碍事！”


    噗呲。


    刀拔出来，胸腔里的血喷涌而出，溅在脸上，总旗缓缓的倒下，


    他大意了！


    出来的时候，都指挥使特意提醒他，这次运送务要万分的小心警惕，任何人都不能信，他没有听出言外之意。


    好不甘心！


    百户抹掉脸上的血渍，身后已经是满地的尸体，


    毫发无伤的铲除一个总旗的兵力，没有人逃出去，这还要谢谢死去的黑衣人，


    没有他们，总旗不会把自己的人手召集起来，不把人手召集起来，他们动手肯定有伤亡，还有可能走漏消息。


    战斗结束，百户吹响竹哨，


    黑暗中出现一群人，


    他们抬着货物，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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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货物换下来，然后离开，全场没有交流，消失在黑暗中。


    “打扫战场！”


    百户这才命令清理痕迹，死掉的人堆放在一起，天亮时分，一把火烧掉尸体，然后压着货物重新上路。


    天地归于平静，火焰照亮黎明。


    呜呜，


    寒风呼啸，像是在为死去的战士哭泣，


    车队彻底消失在破庙的视线里，正在燃烧的火堆里爬出一具满身是血的尸体。


    北胜关，


    慕容海刚起床，就接到两份军情，


    运送武器铠甲的车队遭遇山匪袭击，死伤惨重，好在货物安全，


    武器装备是给北胜关的四个卫所换装的，


    要是出事，等到北蛮来犯，将士们得穿着皮草战斗，


    他揪心的是第二份军情，准确来说是情报：野猪岭有北蛮人。


    野猪岭是祁山边缘，是西北腹地，别说有北蛮的大部队，就是有数十北蛮骑兵他都不信。


    消息是有萧芸汐的署名，他不得不相信。


    把柱子喊到跟前，


    “立即带人去唐家村，人数不要太多，装作是运送玉石去的，然后探查清楚野猪岭有多少北蛮人。”


    慕容海不得不谨慎。


    北蛮人数不详，大张旗鼓的派兵被对方察觉，洛川县要遭殃，周围的县城也要遭殃，


    届时狼烟四起，他派兵四处灭火的时候，北蛮大军压境，那真的要血命。


    北蛮人躲在野猪岭，没有发动攻击，应该是没到时候，他们先摸清楚对方的虚实再做打算。


    同时，


    他派探子去草原打探消息。


    野猪岭就算有北蛮的大部队，人数绝对不会超过万人，这些人应该是起到奇兵的作用。


    比如大军压境攻城的时候，他们从背后偷袭，


    既然如此，草原肯定会有大规模的调动，只要掌握会大军的动向，就能做到提前防范，


    然而


    探子没有查到草原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部落都很安静。


    慕容海有点摸不着头脑。


    难道野猪岭的北蛮人，真的是迷路闯进来的，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来到西北的腹地？


    好像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