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当然要——梁因忙不迭点头。


    “那就走吧。”程臻一挑眉，偏头冲她示意，随即抬眼，目光掠过站在门边的女孩，“去帮她找娃娃。”


    梁因深吸一口气后迈步跟上，两人刚刚出门，下一秒女孩便关上了门，隔绝了房间里的所有光线。


    视觉一下子被剥夺，梁因心跳瞬间加速，慌乱地伸手去抓身前的人：“等等，程臻你别，慢点走，等一下——”


    指尖触到了柔软的布料，程臻的声音随即在黑暗中响起：“别怕，我在这儿，不走。”


    梁因松了口气，手上却紧紧地攥住了程臻的衣服，凭借印象试探地往旁边的墙壁挪：“我们靠墙走好不好？你，你往前，一点一点走，走慢一点……”


    她说话的音调好像比刚才高了些，甚至还隐约有点儿发颤，程臻能感觉到后腰的衣服被一股力道抓着，应了一声“好”，便一步一停地往前走。


    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其他的感官似乎都被放大，变得更加清晰。


    就算什么也看不见，梁因依旧闭着眼睛，除了她自己和程臻的脚步声，多少也能听见身后的房间里传来的声音，空气里则弥漫一股潮湿阴凉的味道，掺着身前人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刚才也没见你这样。”程臻忽然开了口，聊天似的问跟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吭的人，“特别怕黑？”


    梁因：“……”


    她猜程臻大概率是想通过跟她说话来分散她的注意力，从而缓解紧张，可一旦陷入漆黑的环境，梁因就精神紧绷，实在是分不出精力跟他对话，于是很含糊地“嗯”了一声。


    “那你——”


    程臻刚想接着说什么，身后他们出来的房间忽然传出一声尖叫，把本就害怕的梁因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也跟着喊了一声，缓慢前行的脚步当即停了下来。


    身后扯着衣摆的力道消失了，程臻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便感觉到什么东西正拽着自己的裤脚。


    他勾唇笑了笑，轻轻开口：“梁因？”


    “……啊？”


    声音自下方传来，程臻没猜错——梁因蹲在了地上，拽着他的裤脚，似乎面对着墙壁，正在扮演一株受惊的蘑菇。


    “你轻点儿。”程臻的声音里掺了几分无奈的笑意，“我裤子快被你拽下来了。”


    “啊，不好意思啊！”梁因猛地松了手，好在刚才是虚惊一场，慢慢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又试探着伸手捏住了程臻的衣摆布料，“那我还是像这样拉你衣服，可以吗？”


    程臻没开口，黑暗里梁因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觉得手腕一热，被一股力量牵着动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好像被放到了……他的小臂上。


    手下的皮肤触感温热，是属于少年人的清瘦，却并不缺乏力量感，梁因的小指能感觉到他靠近手腕大一小处凸起，她竟忽然没来由地想到程臻拉弓射箭的样子，极短暂地走了神。


    “怕的话就抓着我。”程臻应该是把一只手臂背在了身后，顿了顿又开口道，“还要缓一会儿吗？”


    “不用，可以走。”梁因长吐一口气，“早点找到她的娃娃早点回去。”


    “好。”程臻应了一声，随即慢慢往前走，一只手扶着墙壁探路，余光瞥见了什么，半转过头跟梁因说话，“这边要拐弯了，左拐，前面我好像看到了一点光。”


    漆黑密室里的光对梁因来说就像在沙漠里遇到的水，她闻言便抬起头张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站在程臻身后，视线被挡的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你好高啊。”


    在黑暗里待了一会儿，眼睛也适应了些，梁因能隐约看见身前人的轮廓。


    “那不好意思啊。”程臻开口时带了点笑，“挡着你看前面的路了，要不你走我前面？”


    “……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这样就挺好。”梁因缩了缩脖子，慢吞吞走过拐角时，也注意到了程臻说的光，看起来是还有一个拐角，光源应该就在不远处。


    胜利在望，梁因睁着眼睛时不时从程臻身侧张望前方，拐过下一个弯之后便没路了，面前的墙壁中间有一个凹槽，正发着幽幽的红色灯光，里面放着一个洋娃娃。


    程臻背在身后的手臂忽然觉得一空，见到光之后梁因就很迅速地撒开了手，往前挪了一步站在了他身侧，好奇地盯着娃娃看。


    这会儿倒是一点不害怕了——程臻微一挑眉，目光落在一旁的梁因身上。


    “直接拿吗？”梁因转头看程臻，后者没说话，点了点头示意她拿。


    一路上都没有被吓，等玩家觉得自己顺利过关，最后放松下来拿娃娃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来一下——这种惊吓方式在梁因看来相当合理，并很有可能发生。


    于是她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深吸一口气，一个箭步上前拿起娃娃抱在怀里，下一秒立刻后退，面向程臻闭上眼睛，主打一个“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不看就吓不到我”。


    ……一片安静。


    唯一的动静是从头顶传来的，程臻没忍住的一声轻笑。


    梁因几秒后才睁开眼，尴尬地四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抬起头，对上了程臻正看她的眼神。


    “那个，娃娃拿到了，我们快回去吧。”梁因收回视线转身，本是想碰一下程臻的手臂示意他走在前面，却忘了程臻不是周静雨，原本一抬手便能就能挽上周静雨胳膊的高度，放在程臻身上，刚好是他的手。


    程臻的手原本自然地垂在身侧，掌心猝不及防被搭上女生柔软纤细的手指，两人俱是一愣。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不是想占你便宜的，梁因反应过来之后便迅速把手收了回来，看一眼程臻又飞快地移开视线，在心里把后半句话补完。


    “没事。”程臻简短地应了一声，手心一空，指尖划过掌心时留下了一阵细微的痒，他下意识地轻捻了捻手指，又抬眼跟梁因对视，“那，走吗？”


    梁因连忙点点头：“走的。”


    虽然来时算是一路顺利，但难保回程时不会有什么突然的惊吓，梁因依旧跟在程臻身后。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小乌龙，也可能是因为知道这次的目的地是和大部队汇合的房间，两人走得稍快了些，都没开口聊天，这一回梁因又拽回了程臻的衣摆。


    “到了。”程臻推门时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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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侧了侧身子，让梁因先进。


    屋里的灯光虽然也不算太亮，但刚从一片漆黑里回来的梁因仿佛终于踩上了实地，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递给程臻一个感激的眼神。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话，让梁因去拿娃娃的那女孩走了过来，偏着头眨了眨眼睛，从她手里把娃娃小心地接了过来，轻轻摸了摸娃娃的头发。


    “谢谢你。”女孩的语气软了几分，随即抬起眼，忽然冲着梁因露出了一个笑。


    梁因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秒，整个房间的灯瞬间暗掉，还响起了一阵诡异的音乐。


    又是黑灯——梁因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大家也都被这一手弄得兵荒马乱，她只好往印象里刚才灯亮的时候周静雨站的位置挪，也不敢走得太快怕碰到什么，一边伸出手去试探。


    梁因心脏砰砰跳，在空中试探摸索的手碰到了什么，攥住了另一只手，手腕上好像还戴着表。


    那只手似乎也没想到忽然会被拉住，一滞，手指随即动了动，似乎是想要挣开的意思。


    梁因则并没有察觉，只凭着触感意识到这只手显然不是周静雨的，可黑暗里也看不清到底是谁，又完全不敢放手自己站着，只能拽着谁就是谁，闭着眼睛又靠近了些：“不好意思啊……”


    “没事，我。”头顶前方了响起程臻的声音，虽然被音乐声盖住了大半，但梁因还是听得清，“别乱动。”


    啊，梁因心道，梅开二度。


    程臻也只感觉到刚才有谁摸黑靠了过来，又一声不吭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并不习惯这样的接触，无声皱了皱眉，下一秒却听见了被掩盖在音乐声和几米开外林砚被吓到的喊声之下的，梁因的声音。


    他的一只手被梁因两只手攥着，她实在是紧张，乖乖听话站着没动，手指却不自觉地扣着程臻的手，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获取一些安全感。


    就像刚才在单线任务的路上一样。


    于是程臻便没动，由着自己的手被梁因拉着，又感觉到她挪了挪，鞋尖抵上了他的鞋。


    诡异的音乐持续了十几秒钟随即停下，大家鸦雀无声，随即是一道门缓缓打开的音效，灯光缓缓亮起。


    “吓死我了……”


    “刚才关灯我差点撞到墙……”


    刚才的女孩已经消失了，大家都跟活了过来似的，梁因心有余悸地吐一口气，抬头看程臻一眼，随即松开他的手又后退一步，扑向周静雨，挽着她的胳膊贴着她，卸了力地把脑袋搁在她肩上。


    “你们俩刚才单线还好吧？”沈铭川问程臻。


    “就只是黑而已，没什么吓人的点。”程臻点点头，“你们里面呢？”


    “这样啊？”沈铭川有点儿意外，“所以反而还是里面比较吓人，突然有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我都吓一跳。”


    “听见你们尖叫了。”程臻莞尔，摊开刚才被梁因攥着的手，垂眸看了看，又回想起刚才回来之后，梁因也是一进门就送了拽着她衣服的手，抬眼看向她正跟周静雨说话的背影，微一挑眉。


    这算是……用完就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