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涛瞄了一眼安野胸前的名牌，这才知道一眼心动的女人的名字，很好听的名字，和她很相配。


    嘴角的笑容咧到了耳朵根，眼睛里溢出来的爱意也不似谎言，“安野，我喜欢你。”


    奇迹般地他也不打嗝了。


    安野相貌确实是好的，可她刚厮杀回来，满身都挂着血……


    这个时候说爱……


    在场的人都石化了，这份爱来得太突然，让人始料未及。


    太过震惊，四周除了“嗡嗡嗡”的声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除了连晓晓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还是万潼哆哆嗦嗦问道：“你们之前认识？”


    郭涛盯着两个红红肿肿的眼皮，笑得一脸灿烂，“不认识啊，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他越说还越骄傲了起来，将花递到了安野的面前。


    安野没有接，只是没感情地回答：“我不喜欢你。”


    “我当然知道！”郭涛另外一只手害羞地摸着后脑勺，“但还是希望你能收下这花，这花跟你很相配。”


    “为什么是蔷薇花？”安野问道。


    “蔷薇花明艳又热烈，放肆盛开的时候是我见过最美丽的花朵，很衬你，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火艳的红色又像流动的血液，多么衬你的名字！”


    郭涛对安野的夸赞是真心实意的，抑扬顿挫地似是歌朗诵。


    安野伸手接过那捧蔷薇花，清醒淡雅的香味直扑鼻子。


    “谢谢你安野。”郭涛的眼睛快要滴出蜜来。


    “停！打断一下！”


    万潼把失神的连晓晓推到安野的身边，抢过安野手里的花，拿住她的胳膊搭在了连晓晓的腰上，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抱着花深深鞠躬，“郭涛啊，对不起了啊，我知道你爱安野，但是我现在紧急需要安野。”


    “嗯？”郭涛还没反应过来。


    万潼又道：“我们其他人都退几步吧？”


    其余几个人都不懂这是什么操作，但还是跟着退了几步。


    田成浩凑到郭涛耳边小声地问道：“真的假的啊？”


    郭涛不开心地看着万潼手上的花，他本想牢牢记住安野抱着蔷薇花的样子，多么美丽啊，就像一幅直击人心灵的色彩画，在红雾缭绕扭曲的环境里，苍白皮肤冷清如月光的安野抱着炽烈的红色蔷薇花，成为了属于他的仲夏长月。


    但却被万潼给破坏了！


    他捏紧拳头，烦躁地应道：“真的啊！”


    “可是我还是很难相信。”


    郭涛认真地看着田成浩的眼睛，“我是真的喜欢安野。”


    田成浩本以为郭涛是在闹着玩，可他百分百确定了，这家伙是认真的。


    连晓晓在安野的怀里渐渐平静了下来，万潼也跟着放心了下来。


    果然啊，他的猜想完全坐实了。


    “连晓晓？”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嗯。”连晓晓虚弱地低声应道。


    万潼长长吁出一口气，总算搞定了。


    宋薇忽然急促短暂地“嘘”了一声，“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她神经紧绷，竖着耳朵密切地听着。


    安野听她这样说，也认真听着周边的声音，可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就奇怪了，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但那人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她看着宋薇的耳朵，她的耳朵跟他们的都不一样，更像是一个长长的三角，上面尖尖的延长了出去，像是天线一样。


    难道她听力了得？是顺风耳？


    田成浩看安野一直盯着宋薇看，赶忙小声边解释边比划道：“宋薇的耳朵和眼睛都比常人厉害很多。”


    那就是顺风耳了，难道还有千里眼？


    只有宋薇听到，但其他几个人也都全神贯注地沉下心来关注周边的情况。


    “是掌灯人吗？”安野试探地问道，按理说若是听力了得，有可能分得出来脚步声。


    宋薇确认般地侧耳倾听了几秒钟，轻轻摇了摇头，用嘴形但是没有发出声音，“不是。”


    又过了几分钟，“嗖嗖嗖”的声音也入了安野的耳朵里，这听着不像是一个，像是一大群。


    苏在站了过来。


    电锯出现在手里，田成浩手中的鞭子也出现了，现下离得近安野总算看清，这与其说是鞭子，更像是一根巨长的麻花辫。


    真是个神奇的物件。


    声音越来越近，田成浩也走到了前面，和安野肩并肩站着，有种视死同归的悲壮感，相比较下来，安野游刃有余到格格不入。


    红雾不知为何越来越重，视线能看到的范围在逐渐缩小，陌生的声音带给人的紧张感也随之越来越重。


    “来了。”宋薇超小声说道。


    “窸窸窸窸——”


    红雾中，黑压压的一片出现在众人眼前。


    “窸窸——”


    越来越近。


    “窣窣——”


    数以百计的如蚂蚁一样的生物，但又不完全一样，暗红色的身体，肚子非常大，比本身的身体大出五倍左右，前面有一根很长很长的触角软趴趴地来回晃动着，上大下小，上面还有一个孔，像一根针。


    他们爬行速度不是很快，似乎是因为拉着那个大大的肚子。


    几人凝神屏气地盯着这些小东西，结果这些小东西对他们并不感兴趣，都没有在他们这个方向停留，爬向了另一边。


    安野感到好奇跟了上去，剩余的人震惊于安野的勇猛但也还是跟了上去。


    小东西们很快就停了，整整齐齐退到了一边，仿若事先商量好一般，最边上一只小东西爬到了前面的空地上，它就趴在那里，似乎在用力，不多时它的屁股上冒出浅浅的金色，渐渐的，那个金色的范围越来越大，它的屁股翕合着，一个白白的东西冒出了头，好像是一只蛋，“哐当”一声，蛋完全从小东西的身体脱落，声音很大，很难想象那个东西会有多重才会在软软弹弹的地面发出这么大的闷响。


    蛋在地面上弹了几下，在一个地方停住了。


    脱落的蛋开始膨胀，直到个头有一个半成年人大，随着蛋的不断变大，它也变得更加清晰，它的外表不像鸡蛋那样平滑成一个整体，而是一条条蛛丝缠绕而成的椭圆体。


    第一个小东西排蛋完成后，后面接二连三的小东西都开始排蛋、膨胀。


    空间迅速变小，蛋都挤压在一起。


    “咔”地脆响，第一个蛋裂开了，粘稠的白色汁液滋了出来，众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白色的汁/液沾上红雾的时候，转变为了红色，黏糊糊的红色汁液飞到哪里便附着在哪里，越来越多的红雾混合在表面，被吸收，粘稠的汁/液逐渐变稀薄，像血一样淌了下来。


    “窸窸窣窣”在红色的汁/液里出现一个反光的圆，咕咕唧唧，来回扭动着，钻出了一张人脸，五官很模糊，尤其是眼睛，跟掌灯人一样，是全黑的，脸上厚厚覆盖着红白交织的汁/液，凹凸不平的脸在扭曲的红雾里就像一个旋转的黑洞，又恶心又恐怖。


    刺溜，带着人脸的未知动物体摔了出来，长度大概有一米八左右，头连着脖子，而脖子连着的是如毛毛虫一样一节一节柔软的青白色身体，咕哝咕哝地扭动着，“嗡嗡嗡”，伴随着无时无刻都能听到，四周都在微颤的地面上，留下白色的断断续续扭曲的印记，夹带着发酵的腐臭味。


    一个接着一个的巨蛋爆开，腐臭味浓厚的就如同在尸体发酵池一样，周遭的温度都随之高了不知道多少度，爬出来的都是人脸管状身体的长虫怪物，脸都是模糊的，但又能清楚地分清他们的样子，当能辨认出他们样子的时候，全身鸡皮疙瘩也跟着战栗，即使周遭的温度很高，人的体温却因这诡谲恶心的场面下降。


    几个人都捂着鼻子和嘴巴，可是似乎没有任何效果，臭味渗进了皮肤，在他们的身体里发酵。可是他们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确定这群小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对他们的生命到底有没有威胁。


    人脸管状身体的长虫怪物鼻子一翕一合，其中两只距离越来越近，其中一只忽然张开嘴，将另外一只的尾巴吞了进去，脖子都粗胀了起来。两只怪物就像合为一体一样，摆动的频率变得一致，扭动着，越来越多的长虫怪物咬在一起，变成一条长长的线。


    领头的长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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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爬到一只小东西前面，小东西调转了方向，它们面对着面，小东西头顶上那根针直挺挺地立了起来，长虫怪物的头凑了上去，来回钻扭着，想要钻进针上的圆洞。


    “好疼啊！”


    “好疼啊！！”


    “好疼啊！！！”


    长虫怪物发出撕心裂肺地喊叫，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就算之前猜测这长虫怪物可能是人，但此刻声临其境听到与人无异的声音，心脏沉闷闷地跳动着，“嗡嗡嗡”，与这一直存在的声音共颤，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连晓晓紧紧抱着安野的胳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不敢看这恶心的场面，但又忍不住总是想偷看一眼。


    “好疼啊！！！”


    切身的嘶喊，让在场看着的人身体也都跟着痛了起来。


    “好疼啊！！！！”


    长虫怪物不断痛苦喊叫，可头上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停，甚至更快地钻动着，小东西的圆洞如铡刀般，没有感情地削着长虫怪物的脑袋，肉和骨头一块一块被削掉，白色的汁液喷溅出来，又迅速变为红色的汁水落到地面上。


    “好疼啊！！！！！”


    越来越多的声音如大合唱一般，有成年男人的声音，有成年女人的声音，有稚嫩的幼儿声，此起彼伏地唱和着。


    一块一块的肉、骨头，或者肉带骨掉落到地面上，配合着无时无刻存在的“嗡嗡嗡”声，在地面上震动。


    “好……”


    “疼”字未说出口，长虫怪物的嘴巴、舌头、直到嗓子都被削掉了。


    它停止了扭动，卡在了小东西头顶的针上。


    小东西调转方向，拖着长长的组合长虫怪物，爬向之前安野砍杀掌灯人留下的刀痕处，以它的身躯为引，穿针引线，用长虫怪物的身体将刀痕缝上了。被缝补的刀痕迅速合拢、融合，仿若从未裂开过一样，从刀痕的一端穿向另一端后，整个刀痕完全愈合，只留下了人脸，如烙印一样镶嵌在里面，即使五官模糊，依旧能感受到那张表情传出来的痛苦。


    墙壁上淌下了鲜红色的汁/液，是从人脸上落下的，是眼泪吗？


    “救救我……”


    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若不是安野站得比较近，这句话几近淹没在“嗡”声里，安野惊诧地转头看过去，可人脸转瞬完全淹没在了青白色的墙壁里，只徒留两行血泪划过，什么都没有留下。


    之前战斗留下的痕迹，全部都消失了。


    “缝补完成，开始清洗。”


    原来这就是缝补者。


    这群难以计数的缝补者拖着爆开的肚子迅速聚集到一起，密密麻麻，来回晃动着头上的天线。


    周遭静态的红雾激烈地旋转了起来。


    “快走！”安野喊道。


    方才诡异恶心的场景，如魔障，让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走！”安野再次喊道。


    他们的头发已无情聚向红色龙卷风。


    苏在拉着她本想就近走近旁边的小路，可还没等到靠近，小路忽然消失了，变成了青白色的墙壁。


    众人往后退，可所到之处的路全都消失了。


    之前那么多的大小路，顷刻间全部封锁。


    红色的龙卷风越来越大，越转越快。


    缝补者和之前掌灯人的尸体刹那间全部都被吸了进去。


    安野的身体也无法阻挡巨大的吸力，连晓晓被风拽了动，整个人飞了起来，安野拉着她的手，安野变出电锯，想要插进地面，可风力逐渐增强，她知道就算插进去，被卷进去也只是早晚的问题。


    苏在握住了安野的手腕。


    周遭也只有力大如天的他，此刻还能抗衡。


    “没用的。”安野道。


    苏在不肯松手，“那就一起。”


    他不再与龙卷风抗衡，只是用力拉着安野的手。


    红色龙卷风巨大的漩涡将他们所有人都卷了进去。


    连晓晓在拉力下脱开了安野的手，苏在瞅准机会，将安野一把拽进了怀里，紧紧护着她。


    人的身体不会说谎，她听着苏在强而用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快速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