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痛痛痛！啊啊啊啊啊！”


    万潼第二只脚站上台阶后，细细麻麻的痛从之前的部分变成全身，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痛，他的脸皱成了一个大苦瓜。


    “会死会死！啊啊啊！会痛死！”


    叽叽喳喳地吼叫声吵得宋薇耳朵痛，“闭嘴就不痛了。”


    疼痛让万潼降智，他真的相信了宋薇说的话，闭上了嘴巴，但很快他也意识到宋薇是在骗他，“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波更强的声音攻击，“你们都不痛吗？”


    万潼的声音都变调了，“晓晓你不痛吗？”


    连晓晓面不变色心不跳，这深深刺痛了万潼，晓晓明明还是个孩子，自己还没小孩子能忍痛吗？


    连晓晓拉住了万潼的手，“不如割腕疼，我拉着你吧。”


    就像每次你都会拉着我那样。


    这话更像个钉锤捶在了万潼的脑袋上，是心疼还是无奈他也不知道，只想让这一趴赶紧过去，“其实你拉着我我也痛，但你还是拉着我吧。”


    一步，两步，三步，万潼不知道是喊累了还是适应了疼痛，不再嚎叫了。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下来，宋薇揉了揉遭罪的耳朵，她的顺风耳就像个扩音喇叭，万潼喊得她头都发懵了。


    潺潺晃晃，水面的台阶清澈透亮，苍绿的树木倒影混着他们的身影，粼粼扩向四周。


    越往上走，石头越多，宋薇没忍住好奇还是停了下来，她蹲下捡了一块石头，拿在手上仔细观察。


    “啊！”她忽然惊叫一声，“这难道是鸡蛋吗？”


    “鸡蛋？”万潼一听，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力气，走了过来，“给我看看。”


    宋薇看他拿走自己手里的鸡蛋，“这哪里都是，你干嘛非要拿我手里的。”


    “万一其他的有毒怎么办？”


    宋薇无语。


    “这好像真的是鸡蛋哎。”万潼丝毫没有理会宋薇眼里的不爽，他把鸡蛋拿到了连晓晓面前，“你看看。”


    “真的好像鸡蛋啊。”连晓晓看着一头小一头大的石头，表面上轻轻微微的凸起，都很像是鸡蛋。


    “啪嗒”，宋薇拿起另外一个石头敲在了台阶上，外壳出现了几条裂纹。


    “能裂开！看来真的是鸡蛋！”万潼惊喜地喊道：“这能吃吗？”


    “不要吃，这个地方诡异的很，先看看吧。”苏在制止了万潼，“宋薇这鸡蛋你也不要剥开，放在地上吧，谨慎点还是好的。”


    “哦，好。”宋薇把鸡蛋重新放回台阶上，万潼也照做了。


    五个人继续前行，步步皆起涟漪，每一步踏在上面都会有轻轻地滴答声混入涓涓细流声。


    身体很痛，穿过身体的风却让人异常舒服。


    在风的推动下，麻痹地向上一步一步攀去。


    爬了许久，万潼再度痛苦地喊道，“啊啊啊啊！还有多远啊！”


    连晓晓和宋薇虽然很安静，但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冷汗浸湿将她们的碎发黏在脸上。


    痛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们。


    “七百二。”安野小声嘀咕着，她从第一步迈上来就一直在数着台阶的数量。


    路忽然出现一死弯，转过身去，两根大石柱豁然出现。从石柱上垂下来一根根绑着鸡蛋的帘，每个鸡蛋上都印着那个不知是何含义的圆形花纹。两根大石柱上贴着两个巨大的红色剪纸，很简单的图案，正面看是一个人，但若是再细看，会发现头的两边似乎是两个侧脸，一个锋利，一个柔美。


    安野掀开鸡蛋帘，又是一段新的阶梯，不同的是，台阶上漂浮的鸡蛋数量多了一些，原本清澈的台阶浑浊了一些，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搅乱了原本清澈的水台阶。


    当踏上另一边的台阶，随之而来的是痛也变得重了一些。


    安野上去之后没有太大的变化，这导致其他人对事实判断有误。


    “妈呀！要死了！”万潼大叫。


    “啊！”本来忍着不出声的宋薇也喊了出来。


    “要大命了啊！”销声匿迹的万潼重出江湖。


    安野皱着眉头，万潼真的太吵了。


    蓦然，草丛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群白不溜秋地东西成群结队地跑进了台阶，长得就是两个肉球堆在一起，没有鼻子没有眼睛，细细长长的分出了腿和手，头顶上有一撮头发被一根红绳扎了起来。


    它们仅仅到人的脚踝那么高。


    “这是什么！”万潼脸都绿了，拉着连晓晓，也不喊疼了，火急火燎跑到了苏在的身后。


    一群一群的肉丸子蜂拥而上，它们迫切地想要爬到人的身旁，你挤我我推你，有些还被挤得掉了下去，掉下去的就努力想要爬上来，可是他们还没台阶高，就在那里一蹦一跳，很是卖力。


    它们如此地想要靠近人，奇怪的是，安野的脚边一个都没有。


    肉丸子的手抱起之前散落在台阶上没人管的鸡蛋，艰难地举起来向上递。


    万潼的脸都绿成瓜了，“别给我！我不要！这是什么你们就送啊！”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万潼很想爬到苏在的身上，他忽然注意到安野的脚边竟然一个都没有，“安野！你做什么了！为什么你脚边一个都没有！！”


    万潼喊得嗓子都破音了。


    “我什么都没做。”安野幸灾乐祸地摊手。


    举着的鸡蛋迟迟得不到回应，肉丸子似乎累了，鸡蛋脱离了他们的手掉到了地上。


    “咔嚓”，蛋壳破了。


    想起之前苏在提醒过不要剥开鸡蛋，“完了，完了啊。”万潼哭天喊地，心都要死了。


    “别喊了万潼，求你了。”宋薇对这些肉丸子的恐惧全都被万潼的声音炸没了，万潼在她的耳朵里炸了一个又一个的二踢脚，快把她炸死了。


    蛋白从裂开的蛋壳里露了出来，里面颤动的竟然是红色的蛋白。


    万潼看着“duangduang”地蛋白，一阵反胃，“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一个一直在原地踏步挤不进去的肉丸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抱着一颗蛋，颤颤悠悠地来到了安野的脚步。


    还没等到它靠近，“piu——”，安野一脚将它踹到了天上去。


    小小的肉丸和那颗鸡蛋一齐飞上了天空，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


    “嗡——”，安野掏出电锯，轻轻一扫，一群刚还在乱蹦乱跳的肉丸子顷刻间两个肉球分家，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染红了台阶，一片的台阶都从透色被染成了浅粉色。


    “哒哒哒——”肉丸子抱着的鸡蛋一层一层跳下台阶，蛋壳破碎，全都露出里面红色的蛋白。


    安野挥动电锯，又是一扫，鲜红的血液被台阶吸收，颜色更深了。


    肉丸子感受到了危险想要逃跑，安野一个迈步追上它们，随手一砍，将它们全都劈碎。浅粉色的台阶变成了鲜红色，强烈的血腥味混在清甜的香气里，打破了之前舒适的氛围。


    之前还围绕在脚边蹦来蹦去的生命体，此刻鲜血斑斓地倒在石阶上，有的被分成上下两个肉球，有的从中间被劈成两个不完整的八，热乎的鲜血从横切口流下，被台阶一滴不剩地吸收，原本比较清澈的台面完全变成了鲜血的颜色。


    “走吧。”安野道。


    宋薇仰视高于几个台阶的安野，心里油然而生出害怕和欣赏，她真的不像是一个人的存在，她好像一点人性都没有。


    “哇，安野，溅我一身血。”万潼看着挂在腿上的鲜血，委屈地抱怨。


    安野转身继续攀爬台阶，上面的台阶没有吸收鲜血，还是之前的颜色，“再来就不管你们了。”


    血一样的台阶还在流淌，在一片狼藉下，其余几人只能赶快跟上去。


    “簌簌簌”，几人停下脚步看向后面，被血液和肉丸子碎块覆盖的台阶翻滚沸腾了起来，咕嘟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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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冒起了泡，气泡越来越大脱离台阶飞到了天空，像蒲公英一样散成了细小的血滴落到了旁边白花的花蕊里，一股肉香飘了出来。


    万潼捂住鼻子，：“这地方是真邪门啊。”


    “嗡——嗡——嗡——”


    “嗡-嗡-嗡-”


    宋薇聚精会神地听着四周的动静，“万潼我怎么感觉听到了两个心跳声？”


    “啥？”万潼一下支棱了起来，“两个？你确定吗？”


    鲜红的台阶渐渐恢复了原样，破壳的鸡蛋、碎了一地的肉丸子全都消失了，台阶恢复如初，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宋薇天线一样的耳朵哒哒哒地接受着外界的声音。


    “嗡——嗡——嗡——”


    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


    “我不是很确定……现在我听不到了……”


    宋薇聚精会神地听了大约一分钟，再也没听到那个声音，她都有些怀疑自己了，“可能是我幻听了吧。”


    “你之前说上面有个雕像是吧？”苏在冷不丁问道。


    “对，是的。”


    “难道是那个雕像的心跳声？”


    宋薇倾出耳朵仔细聆听，而后摇摇头，“不是，那是两个人，有水从头向下流过它们的身体，我看得很清楚，里面没有心脏。”


    苏在顺着宋薇的目光向上看，“水流向哪里流？”


    “不知道，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可能就是山体吧。”宋薇道。


    “先走吧，只有这一条路。”苏在一边道一边看向脚底朝四周流淌的水面台阶，水到底流向哪里了？


    又是一个转角，一模一样的大石柱、鸡蛋帘还有剪纸。


    鸡蛋帘后的台阶较之前又浑浊了些许，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游动。身体上的痛也再次加深了。台阶上有了更多的鸡蛋，随着台阶在飘动。


    安野的步伐都不如之前敏捷了，很痛，持续的疼痛耗费了身体太多的力量，搅动着清明的意识。


    “嗬”，咬着牙的闷哼，万潼走到这边的时候，增加的剧痛，让他腿一软，一条腿跪在了地上，磕在了前面的台阶边沿上。


    连晓晓痛得眼神也有些迷离，但她还是强忍着，紧紧攥着万潼的手，“万潼，你还好吧？”


    万潼痛得一时说不出话，只能先轻轻捏了捏连晓晓的手背，连着喘了好几口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抬起头强颜欢笑道：“哈！这么看着晓晓真是厉害啊！比我可、、、嘶、、、强太多了。”


    他抖着腿艰难地站了起来。


    “我也得、、、加油、、、才是啊。”万潼的声音不大，颤抖中透露着虚弱，他回握住连晓晓的手，“走。”


    “嗯！”连晓晓也紧紧抓住万潼的手。


    “哎呦，你看咱、、、们队的两个、、、战士，走得多6啊。”万潼感叹道。


    “哈哈哈”，连晓晓轻轻笑出了声，虽然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万潼本想质问她傻乐什么呢，但看到她浅浅的笑容，也还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甚至艰难地抬手用两只手指掐住连晓晓婴儿肥的脸，掐出一个肉啾啾，“这样多好。”


    连晓晓手指贴住万潼的手心，“因为有你，因为可以帮助大家，我想努力变得强大。”


    她这话说得太过真诚，万潼脸“唰”一下红了，他慌忙别过头，打哈哈了起来：“哈哈哈哈，搞这么肉麻！”


    他说完这话脸更红了，但又不好说松开连晓晓的手，只能硬着头皮维持之前的动作，“马上就要追上他们了呢！”


    疼痛的加剧，让每一次抬起的腿都在用尽全力，每个人的头发都被虚汗粘黏在脸上。


    口干舌燥、疲惫和彻骨的疼痛就如白蚁，越来越多的聚集上来，啃食他们的身体和精神，但壳子却又舒服到极致。


    窸窸窣窣，两边的树林里又跑出来难以计数的肉丸子，这次的肉丸子比之前的肉丸子多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