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野抬眼的一瞬间便与苏在对视，苏在也在想自己的结局吧。


    他会怎么选？


    他们说的选择，就是选择未来吗？


    “既然已经知道我不完整的原因，你们会帮我变完整吧？”


    “会，但是选择权在你。”


    “你们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重塑可以承载力量的□□。”


    “怎么做？”


    “这也是你的选择，我们不会干预，只是会为你创造条件。”


    “说得好听，是不会干预，还是在试探？”


    安野戏谑的目光对上梦绿色梦幻的眼睛，她的瞳孔里是五彩斑斓的绿，那是大自然才能创造出的绿，无穷无尽的绿尽在她的眼底，平静、祥和、足以洗涤人的心灵，不管多么急躁的人，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会充满力量，平和下来。


    “神，不是那么好做的。”梦轻轻道。


    原来如此，跟安野想的差不多，她在对抗大地之母的时候，看到了在高处看热闹的蓝发男子和梦。


    她当时就猜测，他们一直想要将她变完整可能就是想要能够对抗白房子的力量，当在涂惊鹤的心境，她爆发出那样强大的力量后，她就确定了，他们就是需要她的力量对抗白房子，从而创造出他们说的“选择”。


    只是想要一个杀人工具而已，还说的那么好听，神，杀神吗？


    不过也无所谓，白房子的规则是要么净化要么死，既然他们想要对抗白房子，说明他们说的“选择”，是除去净化和死这两个选项的，她曾在幻境里看到了那么多人的记忆，在涂惊鹤的心境里，当她听到漆黑一片的镜像里传出她的声音时，她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被他们利用是很好的选择。


    “好啊，那就做你们的神。”


    苏在不可置信地看向安野，他的不安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你说什么？”


    万潼也跟着附和道：“对啊安野，你在说什么啊？谁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连晓晓也慌张了起来，“安野姐姐！”


    于小鱼没有说什么，这似乎是最好的决定，在心境崩塌的时候，就该将安野交给他们。


    安野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道：“外壳怎么做？”


    梦道：“这是涂惊鹤雕刻的六翼天使石像，是心境中力量最强大的石像，石像本就是以你为原型雕刻而成，上面还残留着涂惊鹤的力量，它们可以与你的身体结合。但是，尽管是六翼天使石像，也只能暂时撑住你的□□，还是要尽快重塑肉身。”


    听到她这么说，安野问道：“最后出现在心境中带走涂惊鹤的是你们？”


    “不是，是引路者。”


    “毕宿？”万潼惊呼道。


    “不，是女宿。”一直没有说话的周仪忽然接话道，“一共有二十八个引路者，更准确地来说引路者只是他们说给你们的称呼，他们其实是白房子的二十八星宿神。”


    安野微微蹙眉，又是神……


    初次见毕宿开启“德”的的时候，他们唱了那个敬什么各种神的歌谣，她刚开始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歌谣罢了，现在看来，这个歌谣都大有文章在。白房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们带走涂惊鹤做什么？”安野问道。


    梦道：“我们还不知道，可能是看上了他的力量吧，毕竟涂惊鹤的能力非常强大，他连月亮都可以造出来。”


    教堂上的那一轮血月。


    万潼在这一来一往的对话中，猛然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梦似乎只理安野一个人。安野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但是其他人问问题……


    他的目光看向另外一边的周仪，感受到目光的周仪不经意地推了一下眼睛，仿佛在说，你发现了又怎么样呢……


    “你们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救涂惊鹤吗？”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过话的苏在突然问道。


    答案，答案似乎很接近了，还差一点，如果能够明白，好像就可以知道，那一层黑布下到底藏着什么，还差一点。


    “我们不知道。”周仪和应觉异口同声道。


    嘿，果然就是这样！这个梦就是只理安野！


    诶，不是，为啥啊？


    瞧不起人？


    瞧不起也正常，毕竟他救不了安野……


    苏在一脸屁都不相信他们的样子，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梦的侧脸，咄咄逼人道：“如你所说，涂惊鹤非常强，既然你们事先并不知道安野的力量会恢复，又明白涂惊鹤很有可能会叛变，那你们不可能不知道涂惊鹤会不惜一切代价留下安野，哪怕杀了她也在所不惜。那么，你们还敢设这个局的理由是什么？”


    沉默。


    苏在也在曾在里面，他清楚地知道心境里力量会被压制，万潼也细致地跟他讲过后面发生的事情，周仪和应觉被压制，在外面的她和蓝发男子都无法干预，如果不是他误打误撞死亡，安野恢复力量，他们全都会死在那里。


    他不打算放过他们。


    “创造心境的你打不开心境，被压制力量的安野、周仪和应觉根本杀不死涂惊鹤。”苏在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不容置疑地坚定和危险的气息，“所以，你们敢设这个局的理由是什么？”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不说话？”冰冷压迫的气息，苏在勾起一边的唇角，冷哼一声，“我大胆猜一猜怎么样？”


    极其危险又带着挑衅的语气：“你们绝对不会让安野死，所以你们一定有一条百分百能离开心境的后路，这条后路是什么呢？”


    苏在故意停了下来，眼睛里闪着精烁压迫的光芒。


    “是白房子。”


    他故意每说一句就停一下，一步步逼近，“你们料定白房子会干预。”


    苏在再次停了下来，本来无视任何人的梦也不知何时看向了苏在。


    “那么……”苏在故意放慢了速度，字字珠玑，他语气里满带深意，“白房子为什么会干预呢？”


    屋子里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梦眼睛里的绿色如被暴风席卷而过。


    苏在庞大的身躯压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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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压死人的气场，仿佛看垃圾一样看着梦，那眼神在告诉她，就凭你还想在我面前说谎。


    “因为你们知道白房子到底在做什么，它想要什么，所以你们知道，只要十二次监测到涂惊鹤的能力，他就一定会被白房子带走，你们也知道，白房子里的人有能力带走他。对于你们来讲，涂惊鹤如果能够乖乖听话，关闭心境，那再好不过，他如果要背叛你们，必定会使用力量和你们抗衡，那他的能力就会被发现，没了他，说不定更是好事，毕竟他跟安野一样，不可控制。”


    “什么意思？”万潼越听越迷糊，“他怎么跟安野一样了？”


    苏在观察着梦的反应，他知道自己全部都说对了。


    “我仔细观察过涂惊鹤的表情和神态，他很有可能和安野一样，情感调节有障碍，无法感知到感情。”


    这也完全得益于他平常总是观察安野，所以很快发现了涂惊鹤的问题。


    “你这观察得这么仔细吗？”万潼惊叹道，“所以他看着那么疯狂，对安野执念那么深，是因为被同类吸引？”


    “啊！对不起！”万潼捂住了嘴巴，“安野，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在不悦地挑眉，冷冷道：“他们不是同类，只是涂惊鹤单方面执着地认为安野和他一样而已。”


    万潼搓着掌心，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苏在的目光没有从梦的身上移开过，“不管是想要重塑安野的肉身，还是后面想要将她变完整，你无可奉告的那些事情，美名其曰地让她选择，不就是对她的试探吗？你们想要通过观察她的选择的过程和结果，来看她能不能担当你们心中的大业，能不能成为你们的神，又会不会坚定地与你们一起。”


    他恨不得撕了眼前的人。


    他咬着后槽牙道：“我说得对吗？”


    说完这句话，苏在的目光转向了安野，眼睛里的戾气和愤怒还未散去，他不能接受，安野之前竟然说想要做他们的神，他不想安野那样做。


    他有预感，那会毁了她。


    安野无法感知情感某种意义上来讲，让她变得更加纯粹。这样的纯粹不一定是好事，很容易背负上沉重的命运。


    很显然，这群人密谋的事情将会把她推向悬崖峭壁。


    不要做他们的神，不要选择他们，我们说好的，一起找到记忆。


    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一切面对、克服。


    苏在眼睛里回荡的波纹仿佛摩斯密码一样，在向安野传达这些密语。


    安野回视他的目光，她看懂了苏在传达的信息。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其实对她来讲没有选择题，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苏在同样在安野的眼睛里读到了答案。


    “你说得对。”


    梦直视苏在，利利落落地回答，一副就算你能猜到这些又能怎么样的表情。


    够吗？


    根本不够。


    你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是你的自作聪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