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录制还早，叶淮跟来没事干，萧凝想了想带他来了后台。


    综艺节目管理不算严格，有选手带着就能进。


    “我妆发的时候没空陪你，自己可以吗？”萧凝问。


    录节目叶淮不好奇，他又不是没加参过。


    “我可以，你放心。”


    萧凝化妆，他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


    录制到现在的选手都有经验，陆陆续续都赶过来了。


    选手们平日天各一方，因节目结缘，随着赛制淘汰，剩下选手感情也在升温，见面不可避免聊到昨晚的首播。


    “节目昨晚还上热搜了。”


    一群年轻人，名校毕业，没遭受过大挫折，可出名上热搜还没这机会。


    “我高中同学都来打听我淘汰没，上次这么热闹还是我高考出成绩那天。”卢双璧道。


    她是J省的高考理科状元，就读于清大。


    与印象中学霸专注学习不一样，她还是社交媒体重度爱好者。


    节目组找到她，卢双璧没多犹豫就同意了。


    理由很简单，以往荔枝台举办的学霸综艺，总是男的出彩，一有女选手就被骂“菜”，卢双璧早看不惯这群“厌女”的键盘侠，也最喜欢打这群人的脸。


    选手实力高低有别，但节目淘汰到现在从百位到十二位，大浪淘沙，剩下的卢双璧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实力排在前五。


    她与萧凝组过队，关系匪浅，自然地揽住萧凝，“《超凡智脑》节目组会搞热度，把昨晚的挑战放到了微博上，还没人能突破你的成绩。”


    “很难了。”


    昨晚排名第二的高书华没淘汰，显然也关注着。


    “现在成绩最好的还没超过我。”高书华道。


    卢双璧勾唇一笑，“学弟这话是在窃喜吗？”


    高书华是卢双璧清大的学弟，两人熟悉，说话自然不客气。


    “不敢当，”高书华忙不迭否认，“我就是想知道能不能有奇人将萧凝的成绩突破。”


    他怀着好奇的心思，可卢双璧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


    “萧凝可是限时完成，打破了节目组的记录，断层第一，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你不服气？”


    卢双璧心里暗骂节目组，虽然她心里清楚这成绩突破很难，但万一有个作弊的突破了，肯定一群喷子和酸精吹嘘这成绩不过如此，踩一脚萧凝。


    高书华抬手讨饶，“服气，萧凝比我少了三十一步，我感觉这也是最优解了。”


    萧凝闻言纠正道：“不是。”


    《超凡智脑》微博已经公布了萧凝的操作过程，评论区除了晒结果的，就是膜拜她的，其中不乏吹嘘这番操作是最优解的，看得萧凝脸红。


    萧凝不至于因为结果怀疑自己的发挥，但在她看来挑战的算法难度不高，如果真有人搞出来验证，她好丢脸。


    “算法结果我放到微博上？”萧凝征求叶淮意见道。


    诸位选手的眼睛顺着萧凝的视线转移，才注意到叶淮。


    “这不是工作人员？”卢双璧打量后撞了下萧凝肩膀，“你的人？”


    萧凝点点头，害羞道：“我男朋友。”


    卢双璧的眼神立刻锐利起来，“北大的？”


    萧凝继续点头。


    “就是你把萧凝拐到北大了？”卢双璧问。


    化妆间一阵笑声，综艺节目爱搞CP，萧凝与卢双璧自从组过队后就黏糊在一起，无数次遗憾萧凝不是自己学妹。


    叶淮察觉到敌意，故意不理卢双璧，回答萧凝道：“我没意见。”


    卢双璧气闷，揽住萧凝，“我们不是节目里最好的一对了，不介绍一下？”


    叶淮也递给她疑问的眼神，像是在问她哪里给自己招惹来的“情敌”。


    萧凝尝试端水，“我师哥，我们是一个高中的，他还辅导过我竞赛。”


    解释完，萧凝才说出男友的名字。


    果然，一说出口，化妆间炸开了锅。


    *


    托节目组第一期搞事的福，经北大及数学专业选手的科普，众人对叶淮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叶淮不爱采访，很少露脸。


    哪怕是隔壁清大的学生，都没能对上人脸。


    卢双璧学的是计算机，自然认不出来。


    高书华不知什么时候给叶淮端来一杯水，其他选手不管卢双璧的气闷也八卦起来。


    “你们谈恋爱几年了？”


    “竞赛班认识的吗？”


    “之前一直异地恋？”


    萧凝递给叶淮一个无奈的眼神，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


    “我暗恋她两年，今年暑假才在一起。”


    叶淮一句话，将萧凝解救过来。


    选手们不问萧凝了，转而一股脑看向叶淮。


    “她选择北大确实有一部分因素是因为我。”叶淮淡定道。


    卢双璧见不得他得意，吐槽道：“难道不是北大数院更强吗？”


    叶淮：“所以我们都选北大。”


    这是回应卢双璧之前的问题，不是他拐的萧凝，是隔壁不争气。


    卢双璧：……


    说你胖你还喘了。


    选手扑哧一笑，玩笑道：“又是清北大战。”


    *


    节目录制时，知道叶淮在观众席上，卢双璧更是喜欢和萧凝贴贴了。


    叶淮对这种小孩子耍的手段不屑一顾。


    萧凝微博公布的算法和最优结果@了他，他才是正经男朋友。


    导演本来就因为节目热度高兴，见萧凝公布最优解也不生气，反而敏锐地察觉到宣传点。


    在节目组推波助澜下，萧凝的这条微博火了。


    “算法，你居然为了个小游戏搞了个算法！我仰天长啸，给你的工作态度点一万个赞，但卷王远离我。”


    “本算法工程师看见了脏东西，感觉有人在薅我头发。”


    “算法吭哧吭哧算半天就比你少这几步，牛！”


    “现场做题，萧凝这脑子顶得上计算机了。”


    “大佬恐怖如斯。”


    “怀孕，本来打算看看节目做胎教，现在只想问萧凝妈妈，怀孕时候吃了什么，笑哭。”


    “同问，我现在吃还来得及挽救高中数学吗？”


    “冠军……”


    这么多留言，自然也有人关心萧凝@的人。


    奈何叶淮的账号名称没有实名，没有转发，几乎是空账号，只是给这条博文下留言比心。


    饶是如此，录制间隙叶淮打开手机，已经有人私信问他能否代写程序。


    *


    一次录制三天，这次是最后一次录制。


    叶淮没有错过她夺下奖杯的瞬间。


    萧凝也有些舍不得，这个暑假节目录制是她难得的经历，今后恐怕难得。


    决赛，几乎所有选手都回来了。


    节目之外，大家还是朋友，聚餐自然少不了。


    萧凝是冠军稳坐头桌C位，叶淮沾光坐在她身边，另一边是卢双璧。


    年轻人的聚会没有酒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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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群年轻人狂欢少不了啤酒。


    萧凝和叶淮没喝，一旁的卢双璧“借酒消愁”，最后还是两人扶着回了酒店。


    送完卢双璧，萧凝还有些兴奋，关于课题也有了新灵感，忙不迭记录下来。


    *


    暑假最后一周，萧凝几乎是走火入魔。


    “成功了！”


    “我搞定了！”


    萧凝站起来，晃着叶淮的肩膀，“你快看。”


    草稿纸上的思路和计算有些凌乱，但不妨碍它的价值。


    萧凝研究素数的分布规律的思路是通过进一步改进筛法。


    张益唐在代数视角通过引入代数数论中的“多项式对称性”，优化了筛法的权重分配，但并未解决孪生素数猜想，只是将素数间隔缩小到7000万。


    张之后的数学家朝这座数学高山发起攻击，利用群论中的对称群作用，优化了多为筛法的权重分配将这个数字缩小到600。


    这些解析数论与代数数论相结合的方式，本质是将素数的统计性规律与代数对称性结构相融合，虽然没有解决孪生素数猜想，但也推动了素数间隔的研究。


    萧凝的方法采用了更深刻的代数构造和解析工具，利用L函数与模形式的相互作用，更准确地捕捉到了孪生素数地分布规模。


    叶淮感受着她的狂喜，任由她发泄。


    两人全程合作，叶淮只听她的思路，就能感觉到是成功了。


    “恭喜你，第一篇论文有了。”叶淮道。


    狂喜之后，萧凝又有些难以置信。


    “你好好看看，我有没有算错和论证上的逻辑问题。”


    叶淮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其中疑问处，萧凝在一边解答。


    “你是对的。”叶淮道，“论文你想好投哪了吗？”


    思路走通，撰写论文都是小事。


    萧凝顶多因为第一次写有点生疏，但内容为重，想必哪个期刊都不会拒绝这篇文章。


    “《数学年刊》。”萧凝毫不犹豫道。


    她要追随师兄的步伐。


    叶淮点头，扶额自言自语道：“我要加把劲了。”


    课题到后期，孪生素数猜想与波利尼亚克猜想虽然同为素数分布规律问题，但解决办法显然不一致。


    两人分头行动，由萧凝负责前者，叶淮负责后者。


    虽然原因是后者难度稍高，但萧凝接触这个课题才多久，她甚至没有学完本科课程。


    叶淮紧迫感顿生，好在萧凝的证明又给了他开拓了新想法。


    *


    叶淮为波利尼亚克猜想收尾时，萧凝写好了论文。


    “提一提修改意见？”


    叶淮看完题目，就看到作者：


    叶淮、萧凝。


    “你是二作？”叶淮蹙眉，“最后的问题是你自己解决的，你是一作。”


    萧凝敲敲桌子，一本正经道：“课题是师兄你的，前期工作都是你在做，后面也是一起合作推进，我是最后灵光一现捡到便宜，不干忘恩负义的事。”


    “冲刺终点线的是冠军，中途领先的阶段性胜利不算。”叶淮道，“更何况在我们分别研究的时候，我就有预料不等我解决，你就能完成。”


    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


    “孪生素数猜想的论文一作是你，你若是实在不好意思，我可以是二作。”


    见萧凝还想反驳，叶淮将笔记本推给她看。


    “波利尼亚克猜想我要完成了，你是二作，很公平。”


    “不用觉得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