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小不点儿

作品:《过来

    时酥像是被什么用力砸了一下脑袋似的。


    早恋...


    她早恋了吗?


    和谁?


    池鹿。


    她喜欢池鹿吗?


    ...要怎么判断。


    这个年纪对感情懵懵懂懂,但手心传来酥酥麻麻的感受,心跳渐渐加快,就快在心口装不下。


    柳滢笑笑说:“但我知道那是你哥嘛”


    “方老师问我你放学有时候为什么和他一起走,我说你们家就住在对门”


    “你爸妈都是知道的,他这才放心”


    ......


    重新上自习的时酥脑袋里很乱,她喜欢池鹿吗?她犯错了吗?


    忽然想起自己这些天的行为,会不会已经有很多人和方老师一样的想法?


    例如爸妈。


    她白天做操的时候一直回头,有被发现吗?


    她中午在校园走路像是在找人似的。


    她还去过几趟篮球场。


    还有,她今天不该去五楼上厕所的。


    尚未理清自己的感受,时酥已经陷入被指控的担心之中。


    这份忐忑一直持续到晚饭时,时覆忽然问她:“今天的作业做完了吗?”


    时酥停下筷子,摇头:“还没”


    时覆:“多吗?”


    时酥:“不多”


    “嗯”,时覆:“一会儿写完作业出来,有事找你聊一下”


    时酥心里的惶恐顿时泛到最大,她担心方老师已经找过爸妈了。


    她问:“...什么事?”


    “脸都被你吓白了”,林菁给时酥夹了菜,笑:“自习课出来放放风也不是多严重的事”


    “别担心,我们就是看你最近状态不好,想看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是因为自习课乱跑,


    不是因为池鹿。


    时酥:“噢,没什么事”


    她又说:“那我一会儿写完作业就出来”


    时覆:“嗯,先吃饭”


    时酥吃饭时瞄了几眼爸妈的表情,挺正常的,才稍稍放心。


    今天的作业不多,饶是注意力不集中,时酥也很快做完了。


    她没有马上走出房间,而是关着门想心事。


    ...喜欢池鹿吗?


    她下午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答案是...


    有这个倾向性的。


    但是,


    早恋是不对的。


    其实时酥对这个词并不陌生,偶尔爸妈在书房接听家长电话时她听到过。


    所以她同时也知道这是错误的,是不被允许的。


    转头,看见床上的公主娃娃,时酥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像是一个长期陪伴好友。


    重新坐在书桌前,时酥告诉自己,不对的苗头要立刻制止。


    喜欢池鹿是不对的,所以在这个倾向性要发展成无法挽回的事实前停止。


    拿起手中的笔,笔尖在笔记本的最新一页上停留很久,然后认真写下:


    【不能喜欢】...


    笔尖停顿,他的名字终究没能写出来。


    收起笔时后知后觉,写下心事的本子是她的数学课堂笔记。


    小心的撕下来,夹在不常看的书里,压在最下面。


    这晚时酥和爸妈聊了一个简短的天,她主动承认自己今天自习课出来不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认错的态度极好,时覆问她最近学业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时酥说是有一点儿单词落下了,但明天会早起背。


    时覆点点头,让她早点休息,别熬夜。


    那晚时酥很早就睡了,


    睡觉前把洋娃娃公主放回了玩具角汤姆熊的身边。


    *


    那天后,时酥开始刻意的远离池鹿,不再去找他,不再踏入五楼以上区域,不再去看篮球赛。


    她所能想到的防止喜欢的最好办法,就是没有与他有关的记忆。


    但他们毕竟还在一个学校,很多时候会偶遇,这天中午柳滢陪时酥去校外吃午饭,他注意到前面不远处的高个子男生,拍拍时酥说:“你哥和他同学在前面,好像要去‘学生园’吃饭,你要去找他吗?”


    其实时酥刚一出教学楼就注意到他了,她故意放慢速度:“我今天想吃面了,就不一起了吧”


    柳滢也没多想,笑:“行啊,那我想吃牛肉面”


    迎着冬日明媚的光,时酥又看了眼熟悉的背影,然后拐去不同的方向。


    她的生活完全恢复池鹿出现前的模样,常规的,听话的,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学习上。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这让她在期末前的最后一次月考考了年级第一。


    学校有鼓励政策,将年纪前十的学生照片贴在校公布栏上。


    公布栏上出现她照片的当天中午,时酥午饭回来后看见桌面上多了一大包零食,零食袋儿里有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竖起大拇指图案,画的特别好看形象。


    她知道这是谁送的。


    她又送了酸奶作为回礼,但没有上楼,让同学帮她送去。


    五楼以上的区域,渐渐成了她的不可踏入。


    柳滢无聊时喜欢聊些八卦,又因为池鹿是时酥的哥哥,所以她会格外帮她留意下然后说给时酥听。


    柳滢:“酥酥,听说你哥是高二的篮球队队长了,你知道吗?”


    时酥摇摇头说:“不知道”


    柳滢:“嗯,是的,他篮球打得特别好,还把前高二篮球队长给揍了”


    时酥:“...?!”


    时酥担心道:“严、严重吗?”


    柳滢:“不严重,据说实力悬殊太大,你哥没怎么费力就赢了,不激烈”


    时酥:“...哦”


    柳滢:“中午就有高二高三的篮球赛,你要不要去看你哥打篮球?”


    时酥停顿了会儿说:“我就不去了,我...还有作业没做完”


    柳滢:“那我和我班同学去啦”


    时酥点头:“嗯”


    ......


    接近年末,还未等放学冬日的天就已经完全黑下来,皑皑白雪看不真切,但在白炽路灯的照射下泛着点碎的细光。


    冬天夜晚月亮特别高,皎洁的光带着幽凉感,特别神奇的让人同时感受到温暖和薄凉两种冲突感受的交融。


    上次池鹿打架被从姥姥家叫回来住了,这次还会吗?


    时酥放学时想。


    走出电梯,她看向许阿姨家门前的地面,冬天的鞋子踩了雪,到了室内温度变高常常会在地面留下脚印。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试图分辨其中有没有第三种脚印。


    “看什么呢?”,林菁开门时注意到扭着头的时酥问。


    “嗯?”,时酥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赶紧说:“没什么”


    林菁:“是想去许你阿姨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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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注意到她刚刚的目光了,时酥解释:“没”


    林菁笑:“想去就去,你阿姨也一直念叨你呢”


    时酥:“今天就不了,我作业还没写完,改天再去”


    等他一定不在家时,...我再去。


    时酥初次面对喜欢感受,是理性的,懂事的,亦是慌张的,逃避的。


    她以为只要选择不去喜欢,就可以恢复平常心。但她不知喜欢是细密的线,越是刻意忽视越是逐渐缠绕。


    多年后已经成年的她再去回忆到底是什么时候真正开始喜欢池鹿的,她似乎也说不清楚,但不算一见钟情吧,是一点点流入心里成为秘密。


    *


    东北的年味非常浓厚,寒假一到时酥就每天跟着爸妈上街去买年货,除了挂着喜庆红对联的装满各种年货的店内,街边也有许多小商贩。


    他们穿的厚大衣,展着福画或是冬天才有的水果。


    比如冻秋梨和冻柿子,时酥每年都要吃,买回家后放进冷水里,没一会儿在柿子梨的周围就会结成一层冰,冰层越后,果肉越软,汁越充沛。


    爸妈每年冬天也会给她买新衣服,过年那天穿着去奶奶家和叔叔姑姑们一起过年,和许久不见的姐姐弟弟们一起玩。


    大年三十这天上午时酥睡了个懒觉,爸妈也没叫她,出来时看见爸爸正坐在客厅做红灯笼。


    时覆每年都做,做好灯笼后里面放个灯泡,挂在阳台上亮一整晚,喜红色在冬日夜里明明郎朗。


    自己家一个,再给奶奶家带去一个。


    但今年时酥却在地板上看见三个:“爸,你怎么多做了一个灯笼?”


    时覆说:“也给你池叔家一个”


    时酥:“噢”


    她走过去蹲在地板上拿起做好的灯笼看,红色明亮喜庆,绑的很紧实工整。


    池鹿寒假时也基本都住在姥姥家,时酥已经和他快两个月没见,每当身边人提起他的名字或者和他有关的人,时酥觉得自己已经挺平静的。


    “去给你池叔家送过去吧”,时覆说。


    时酥抬头,笑:“好啊”


    时酥踩着拖鞋,提着红灯笼出门,门铃声大,她通常都不按,只是轻轻敲门。


    但敲了几下都没有人应。


    不在家吗?


    想了想,放弃前按响门铃。


    仍是好一会儿都没开,但就在时酥提着灯笼要走时开了。


    池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身白色睡衣,头发睡的些许凌乱,眼皮偏薄,还闭着,他右手开门,身子懒散的倚在墙边,微垂的脑袋透着满满的小爷不爽。


    很明显是被吵醒的。


    时酥:“......”


    两个月不见,...他好像脾气变大了。


    敲了门却不说话,池鹿眼帘微抬,看清是谁后抬手掐了下她的脸。


    留着门,人回了客厅,又倒在沙发上。


    “......”


    时酥攥着灯笼跟进屋,说:“我爸做了灯笼让我送过来,晚上可以挂在阳台,一直亮着喜庆”


    池鹿没说话,扭向这边的脸眼睛闭着,趴在沙发上好像又睡着了。


    他的睫毛很长。


    时酥没叫他,把灯笼轻轻放在茶几上,踩着拖鞋回家。


    刚走两步,


    “小不点儿”


    时酥顿了下,回头,看见池鹿睁开眼看着她问:“你是不是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