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敢问作者

作品:《初芽[暗恋]

    ch4:


    翌日。


    盛苛苡起了个大早,为了赴甲方昨晚十一点突然提出的约。


    她认真挑选了件藕粉色纱质衬衫,荷叶泡泡袖将甜品师的恬静气质烘托得明显,下装束了件黑灰牛仔长裙,极为端正。


    不知对方意图为何,盛苛苡格外地紧张。


    “小蒋总。”


    见到了熟悉的面庞,盛苛苡立马从沙发上起身迎了上去:“您找我过来……”


    “什么事”的三个字还没能说出口。


    迎面而来的男人摆了摆手,半侧过身和身边的秘书正在热络地聊着什么。


    盛苛苡吃了个闭门羹,不免尴尬地深呼吸了几口气。


    蒋总的秘书没一会儿的功夫从电梯间向她跑来。


    “盛小姐,蒋总现在有些忙,劳烦您多等一会儿。”


    “好。”盛苛苡笑道。


    这一等,时间直指向了正午十二点。


    盛苛苡越发地觉得六点从床上爬起来的自己像个笑话。


    但在蒋总秘书请她进办公室的时候,她还是迅速地切换上无可挑剔的完美笑容。


    洋溢着满满热情和真诚地又给对方阐述了遍自己研发新品的理念。


    “上次和你说的要求,怎么没见成果?”


    “您昨天才提的需求……”盛苛苡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她昨天忙完搬家事宜,又跑回工作室琢磨了大半个下午的“榴莲味芒果”,最后还是败给了甲方太过别出心裁的想法。


    两种味道相冲,她怎么调制配方都寻不得个平衡。


    盛苛苡忍了忍,陪着笑脸。


    “我们昨天回去改进了些,您再试试这款呢?”


    她递上了昨晚尝起来效果最好的一款。


    蒋总像是没想到她真的带来了成品,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后,叉子小小舀了一口,随即立马摇手。


    “少了点。”


    “少了点什么?”


    盛苛苡立马追问。


    蒋总啧了啧舌,满脸认真:“少了点自由的感觉。”


    ……


    盛苛苡好像听见了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亏她还秉持着认真的态度聆听。


    她几乎咬着牙地应下来:“好,那我回去再试试看。”


    蒋总不耐烦地瞥着她:“做这点东西都做不好,怎么好意思拿来给我尝的?”


    他话语里的鄙夷太过明显,到了盛苛苡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她和桑麦精心研究了那么多个日夜的成果,连被认真品尝一口的机会都没给,就草率地给了否定。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认真尝一尝,再评价我的作品。”盛苛苡音调是冷的。


    蒋总轻笑一声,端着甜品盘起身。


    “我出钱,你给方案,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甜品盘被他故意掀翻,上一秒还精美的小蛋糕,无一例外地洒翻在盛苛苡的身上。


    加了芒果汁调制的奶油呈浅橘色,此刻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般把衬衫和裙子沾染得不成样子。


    肇事人还狠狠地撞了下盛苛苡的肩膀,扬长而去。


    蒋总秘书看不过去,递给了她张餐巾纸。


    盛苛苡接过来,简单地处理了下身上的奶油渍。


    “蒋总刚开完集团的会,气有点不顺,盛小姐多担待些。”


    盛苛苡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勾了勾唇:“知道的,理解。”


    秘书离开的脚步声渐渐小到听不见。


    盛苛苡才缓缓地蹲下身子,将地上一片狼藉收整好。最后目光定格在散落一地的蛋糕。


    她不理解。


    为了生活,为了她的甜品工作室能继续经营下去,她不得不理解。


    盛苛苡躲进了没人的卫生间,才敢红了眼眶,但还是咬着牙地,硬生生没掉下一滴泪。


    用清水处理过后的衣服,还依稀留了些痕迹,碍眼得很。


    汹涌的情绪被她牢牢地压在了心底,没在眉宇之间流露出半分。


    搁置在盥洗台上的手机,亮了好几下屏幕,是卓平萍女士打来的。


    盛苛苡又看了眼镜子,确保眼眶微微的泛红不算明显,才滑向接听。


    “妈。”


    “盛盛啊,在干嘛呢,吃了没?”卓平萍扔了一连串的问题过来。


    “没。”


    盛苛苡揉了揉胃部,后知后觉地还有些疼:“在甲方公司谈事呢,刚结束。”


    她只是说到,尾音又不受控地颤了颤。


    卓平萍没注意到这些,一门心思地将手机镜头对向自己面前的丰盛菜肴。


    “看看,看看,我和你爸在涮羊肉。”


    卓平萍和盛苛苡的爸爸盛放刚刚退休,正忙着旅游,美其名曰趁着还年轻多游历祖国的大好河山。


    她一边咀嚼着,一边不忘碎碎念地念叨着盛苛苡:“要我说啊,你就自己在外边瞎折腾,研究生毕业回咱家这的研究所踏踏实实打个工,多好;非得跑那么大老远的,还开什么甜品店,能赚几个钱啊。”


    “妈……”盛苛苡出声制止。


    “好好好,知道你不爱听。”


    “那你还说。”


    这样的对话在母女两人之间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每每都“不欢而散”。


    “和你说正事啊,过几天我和你爸就要逛到玔临了,看看你把自己照顾得怎么样。”


    盛苛苡心里一慌,视线微微耷下,嘴里囫囵着:“知道了。”


    若是被卓平萍他俩看见自己甜品工作室门可罗雀的样子,指不定还要从他俩嘴里听到什么挖苦的“冷嘲热讽”。


    被家里的电话这么一搅,盛苛苡心里焦躁得更盛。


    盛苛苡咬了咬牙,拿下蒋总这单来打响工作室的知名度,迫在眉睫。


    偏偏手机闹铃又响起,提醒她到了去医院治疗牙齿的时间。来不及回家换上一身干净衣裳,她简单理了理发型便往医院赶了去。


    路上,盛苛苡手指飞快地打着字,强迫自己将刚刚受到的“羞辱”抛之脑后。


    【蒋总您的意见我收到了我回去继续研发肯定给您个满意答复】


    -


    “盛苛苡是吧?”


    “对。”盛苛苡点头。


    “躺下吧,我看看你牙齿的情况。”


    她听话乖乖躺下,看向医生胸前名牌上“陆淮”二字。


    然后才踏实地阖上眼睛,没再见到周礼,算得上是今天不幸中的万幸了。


    牙洞中的纱布被医用钳取出,又被消毒水之类的冲洗着,痛感愈演愈烈地严重,莫名地又有几分想落泪的冲动。


    “好了。”陆淮结束了简单的处理。


    盛苛苡迅速起身,胡乱中抹了把干涸的眼眶。


    “消炎情况还不错的,这次二次消毒回去也还是一样的,尽量只吃些流食,注意别咀嚼硬物。”


    “好的。”盛苛苡应着。


    她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以后……都是您来负责我的治疗吗?”


    “说到这个啊,”陆淮将钢笔放下,整个身子向后倚在了靠垫里,“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在四院上班了,你,也是我在这看的最后一个病人了。”


    他三十多岁的模样,鼻梁上架了副金丝细框,眼角细细几道的纹,是岁月写过故事的痕迹。


    盛苛苡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却莫名地觉得他是个好医生。


    她下意识地张口:“祝您未来一路顺利。”


    “噗——”盛苛苡身后传来了一声笑。


    她和陆淮医生一同递了眼神过去。


    周礼一身纯白大褂,系得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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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衬了件深灰色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盘着。


    窗纱被轻轻鼓起,偷溜进了几缕阳光,不偏不倚地全都落在了他身上。


    盛苛苡心跳停了半个拍子,只看了一眼,她便慌张地收了视线回来。


    “笑啥呢,还有病人在,礼貌吗?”陆淮“教育”了chushengren两句。


    盛苛苡余光偷偷观察,这才注意到周礼身边跟了个梳着寸头的男生,也是身医生装扮。


    谢森撇了撇嘴,走到陆淮身边,揽住了他的肩膀。


    盛苛苡是今天门诊的最后一个病人,她的病看完了,几人也正式宣告下班,谢森难免少了些上班时候的正经。


    “这不阿礼的熟人吗?”


    谢森平日里就是个自来熟的主,他大大咧咧地给盛苛苡招了招手:“都朋友。”


    “倒是你这个老东西,说走就走也就算了,还一副这么开心的样子,”谢森给了陆淮肩头一拳,“我看着就烦。”


    盛苛苡觉得自己在这间屋里多少有点多余,她慌乱地起身,低着头想往门外撤。


    周礼双手叉在胸前,利落地向左移了半步,挡住了盛苛苡的去路:“都看见我了。”


    “不叫人吗?”


    周礼的嗓音如他人般,温朗如玉,乍一听莫名有种故意哄人的温柔。


    盛苛苡垂着头,视线轻落在他的皮鞋鞋尖。


    身后陆淮和谢森两人说玩笑话,没人注意到门这边的二人。


    “周医生好。”盛苛苡飞速地打了声招呼。


    她侧过身,想绕过周礼。


    周礼偏不遂她愿,她向左他跟着,她靠右他也挡着。


    盛苛苡被他搅得微蹙起眉头,挑起下颌,看向逆在光中的周礼。


    他原本瞳色就偏淡,被光侵染一层后,是更淡的棕色,越淡越将他的温柔彰显得淋漓尽致。


    “嗯。”他应声。


    周礼不再出声,也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在他的注视下,盛苛苡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乱得不可收拾。


    不知怎地,那段她几乎不敢回忆起的记忆在脑中复苏。


    哪怕盛苛苡不想承认,但曾经的噩梦,也是自他而起。


    在周礼不知道的岁月里,他曾困扰她了太久——


    明明与他无关,但盛苛苡面对他的时候,就是觉得满腹委屈。


    尤其是他还莫名其妙地跑来搭话茬。


    盛苛苡气不打一处来,不知从哪来地勇气,轻撞过周礼的肩膀,朝门外落荒跑去。


    “你烦不烦——”


    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肆意地滑落两颊。


    她随手推开了扇消防通道的门,将自己藏进了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双臂环着膝盖,脑袋埋进臂窝里。泪花汹涌着,衬衫袖子不一会儿的时间便被浸湿。


    盛苛苡高中时候有个很宝贝的日记本,里面写满了有关周礼的一切。


    哪天偶然遇见了他,是怎样的天气、怎样的场景,日复一日的相同校服下他背影的细微差别。


    后来,那本日记被人抢了去,连同她的自尊一起。


    “我再也不要喜欢周礼了。”高考前夕,复习时间最紧张的时候,盛苛苡曾经把这句话写满了一整张草稿纸。


    她刻意地不再想起周礼,努力地成长,长成如他那般闪闪发着光的人。


    却还是……


    在这样昏暗低谷的时刻,又见到了被光束眷顾着的他。


    盛苛苡不自觉地将拳头攥紧。


    寂静的楼道里,响起几道浅浅的脚步声。


    像是有人走了进来,又刻意地将动作放得很轻。


    他在盛苛苡身边坐下。


    温柔的声线,和字句间总带着的笑蕴,盛苛苡再熟悉不过。


    “就逗逗你,怎么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