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血观音「5」【栖城→伦敦,20……
作品:《双诠法》 尤未愣然片刻,当即一口回绝:“你没有什么需要重新认识我的。你第一天见我的时候我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子。”
他置若罔闻,猛地往前擒住她的手,完成了这个艰难的交握:“尤律师,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都同意了做搭档,再去Queena那里闹就很没意思了。你不是这么出尔反尔的人吧?”
她发现他越来越狡诈了:“你把这叫作‘同意’?刚刚明明是你自己硬凑上来的?”
他泰然自若:“你当初硬喝醉了凑上来吻我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同不同意。如果按这个标准,你刚才当然算是同意了。”
“江耀,你——”
“我怎么了?蛮不讲理还是一意孤行?”他再也不是那个吵不过她的学生仔了,“这些都是在你身上学的,你要是想骂我的话,不妨先想想你当年是什么样子。”
“既然我这么差劲,为什么还硬要跟我做搭档?”她当年从未在他面前这样落于下风,“既然当年就这么讨厌我,为什么现在还要硬凑上来自找不痛快?”
这两句犀利的连问果然让他偃旗息鼓。
他瞪大眼看着她,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最终还是把这些话咽下去,松开他的手:“为什么?因为念诚规定了双人作业,因为Queena指定是我和你搭档。”
“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为了找机会报复你。”他语气笃定,“尤未,你越不想看到我,越不想想起过去,我就越要在你面前膈应你。”
她略略一顿,心里怅然,但嘴仍不软:“你至于——”
“我现在没有功夫和你吵下去,”他举起手点点腕间的手表让她看清楚时间,“走吧,我们已经迟到了。”
“什么迟到?”
“Queena帮你准备了入职派对,让我带你一起去。”
“我不需要入职派对这种无聊的东西!”
他无视她的拒绝,猝不及防地出手,解开了她簪在头发上的笔。
好像这是她一直未变的习惯。
在伦敦的那个时候,她懒得多修剪头发,也懒得用发绳绾发。等头发长长了,就习惯性地从他那里拿只笔充当簪子绾发。
有一日他要写论文,想要先打个草稿,却四处找不到自己的笔。
恰逢尤未购物回来,拎着大包小包从他跟前晃过时,他一下便看见了她头上簪着的笔,立刻叫住了她,让她把他的笔还回来。
她当即便不满地皱起了眉,又腾不出手,偏头朝向他的手,碎碎念他:“真小气,供你读书上学,问你要只笔都不行。你自己取。”
她靠他太近,柚子香味的洗发水充斥着他的鼻端,香甜而诱人。
他突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下意识咽了口水,颤着手去她的发间取那只笔,却因为心慌意乱,让笔帽勾住了她的头发。
她轻轻倒吸了口冷气,他赶忙道歉,但越道歉手越乱,怎么都取不下那只笔,最后竟然死死缠绕在了她的头发上。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将购物袋一搁,腾出手来对着镜子自己取了半天,却也拯救不出那只笔。
她于是气急败坏,一边骂他笨一边把自己的修眉剪丢给他,让他把被笔帽缠住的头发都剪光。
江耀害怕剪坏她的头发,迟迟不敢下剪子,却被她不断催促:“快点剪!痛死我了!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他只能心一横,双指一绞,用力剪了下去。
……
乌黑的长发瞬间披散而下,切断了他的回忆,也完美遮盖了她胸前的茶渍。
在她愣神之际,他趁她不备,挟住她的手腕,不管不顾地带着她向前走去:“对不起,反对无效。”
尤未几次想要挣脱他,但论力量,她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一路上,不断有人途径他们。
未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尤未只得尽量和江耀保持平行,用身体遮挡她被他禁锢的手。
她真的快要被他气死,在他耳边低声斥他:“不是刚说好了公私分明,你现在这算什么?”
他无辜道:“这不就是公事吗?带你去认识一下新同事,有什么问题?这你以前教我的,要和身边人搞好关系,才能更好地做事吗?”
尤未回忆了一下,慢慢才明白过来他在说的是几年前,他们刚“同居”时发生的事。
江沧水是因为搞P2P暴雷才被判“非吸罪”的,当时有人因此倾家荡产,有人因此而跳楼,当年都被媒体广泛报道,更何况伦敦的留学圈本来就不大,江耀是江沧水儿子的事情,很快就被他身边的同学知晓。
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他的孤立。但他也并不在乎有没有人和他一起吃饭上课,只是教授在分小组作业时,没人愿意再和他一组。法律社组织模拟法庭时,也无人愿意接纳他一起加入。
她不知道这些排挤和孤立他是否也在最初预料过,所以之前就想放弃读研回国。
她只知道,当年的他确实内心没有强大到可以无视的地步。他从不和她说在学校的事,只是在某日早上,她抱怨了一句他把蛋煮老了,他却突然冲她发了脾气,说不想吃她就自己去煮。
她初时觉得他莫名其妙,因为每天她都会挑剔他做的菜或者家务活,但他每次都默默接受了她的挑刺,按照她的要求进行了改善,从未对她发过火。
但他很快就来找她道歉,虽然是用行动而不是口头表示的——在午餐时他给她煮了两个蛋,都是恰到好处的,她最爱的那种溏心蛋。
他一开始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坐下和她一起吃午饭。那时,他们很少会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饭,他一般都把自己的那份单独盛起来,一个人回房间闷头吃饭。
他吃得很慢,细嚼慢咽许久,好像要把那些食物彻底用牙齿碾碎成粉末才能进行下一口。
她实在看不下去他伪装出来的倔强样子,所以也装作随口一问,云淡风轻地旁敲侧击:“今天没课吗?没课的话,我就先出去逛街了,省得你看到我心烦。”
他停下咀嚼,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我不是在烦你……”
说着,他将那碗煮好的鸡蛋推向她。
但很快,他又拿了回来,挑起一个敲了敲桌子,替她开始剥鸡蛋:“去上课一点意思也没有,我自学就可以了。”
她隐约能猜到他可能是被孤立了,他看上去就是那种不会逃课的超级乖乖牌。
但她不是很擅长安慰人,只能笨拙附和他:“是的,上课没意思,我以前也从来都不去上课的。”
江耀抬头瞥了她一眼,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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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头剥蛋。
她瞬间读懂了他那一眼的潜台词——在他的认知里,她应该就是那种除了逛街购物,寻欢作乐,对其他事一窍不通的坏学生。
所以她这句话倒这不是安慰,更像羞辱,羞辱他也和她一样,终于沦为了翘课的坏学生。
但她那时挺无所谓他怎么想的,毕竟她自己也觉得那段时间她没一个正经人样儿,如果她回忆那段时间,自己也会认为是她最不堪、最堕落的一段过往。
所以她也从未想对他解释什么,只是任由他这样误会她。
在一个完整的鸡蛋快被剥完的时候,他才再度开口问她:“你以前的小组作业都是怎么解决的,假如没人愿意和你一组?”
他问出来的时候尤未能看出他后悔问了,可能是觉得她这种连能不能毕业都不在意的人,怎么还会有什么闲心管小组作业。
她也能看出她给出答案的时候,他是惊讶的:“你可以找几个不愿做作业的混子,你一个人做全部人的,一起挂上他们的名字就行了。”
他立刻反驳:“不行!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你没能力一个人做所有的?”
“不是,”他真的觉得和她无法沟通,“这是不诚实的行为,他们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去骗教授呢?如果我这样做了,对其他组也不公平。”
她觉得他最可爱的地方就在这里,永远念念不忘所谓的规则和制度。他不是因为别人可以当freerider才不愿这样做,而是因为觉得这个行为本身就是破坏规则的。
但她以前就是这么干的:“教授有规定,不能让你一个人完成一个组的吗?”
他愣然,听她继续道:“没有过吧?只是规定了你们不能抄袭,不能迟交,但从来没说过你不能一个人做所有的吧?那你们既然没有违规,为什么算不公平呢?”
江耀发现他竟然无法反驳:“可是……这是不对的。”
“怎么算对,怎么又算错?你这么做了,不但能完成任务,还能和其他排挤你的同学搞好关系,这样不是很不错嘛?”
她看到他又怔了一下,应该是没想到她能猜出他被排挤。
但他仍坚持他苍白的辩驳:“我不需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我一个人就可以。”
“你一个人可以做作业,但你不能成为一个小组,他们的价值就是帮你达成你的目的。即使你再强,总有些事是一个人做不到的,所以和身边的人搞好关系帮助你成事,也很有必要。”
尤未知道他注定不会接受他的建议,但仍然告诉他:“你问我怎么办,这就是我的解决办法,你可以让他们做freerider,变成他们眼中不可或缺的人。即使现在他们不接纳你,等到他们离不开的你的时候,自然会帮你去其他人面前说好话,你就不会再面临现在的状况了。”
江耀望着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但重复的还是他曾说过的话:“可是……这是不对的。我可以交不出小组作业,也可以被他们排挤,我可以忍受他们讨厌我,但我不能忍受我打破我的原则,弄虚作假。”
“那你自己再想办法吧,反正我说的你从来都不爱听。”尤未取过他刚剥好的鸡蛋,尝了一口,不老不嫩,刚刚好,“明早鸡蛋就煮这个时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