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饭，医生上门换药，在两个护工的陪伴下，解开绷带，“国王的伤口”暴露在眼前，秦天很心虚，医生欣慰地说，“伤口恢复得很好。”


    她干笑两声，点点头。


    下午，陆敏和楚玲娜撞在一块来探望她，三个人面面相觑，聊了点八卦气氛才好起来，陆敏带了游戏机，提议玩三人合作做饭小游戏，玩得乱成一锅粥，秦天很过瘾，穿书后很久没这么疯玩过了，晚上，


    又邀请她们一起吃健康病号餐。


    送走陆敏和楚玲娜，她回到书房生死时速赶稿，擦着点，在凌晨发给李丽安。


    洗完澡，筋疲力尽地躺到床上，她感觉眼睛快瞎了，滴了点眼药水。


    睡意袭来，枕边传来嗡嗡的响声，秦天感觉自己在一艘船上，脸贴着引擎睡觉，迷迷糊糊睁眼，发现是床头的手机亮了，在震动。


    她猛然想起什么,点开手机，按下接通键。


    差点忘了每天晚上都要跟霍燃打电话——规定出自他发的一长条出差留言未尾，秦天根本没看到那里。分开第一晚被连环夺命cal质问是不是根本没认真看他的消息，才老实了……一接起来，她就看到自己脸在屏幕微弱的光下有点像鬼，眨眨眼，还没吸收的眼药水从眼角划了下来。


    霍燃在右上角，一个暖色的方框，穿戴整齐，清爽英俊。


    秦天想看仔细点，把他的框放大——


    他凑上来，脸几乎贴到屏幕上，“你怎么哭了?”


    秦天随口说，“太想你了。”


    她一整天没回他的消息，电话打了好几个才接通，他本来很生气，但看到她流着眼泪说想他，又一点儿也发作不起来了。虽然，她的眼眶一点没红，而且，想他的话，为什么不回消息不打电话?他的大脑熟练地跳过众多逻辑漏洞，分泌出甜蜜的多巴胺，牵动着嘴角。


    “今天为什么打视频电话啊。”秦天翻了个身，觉得屏幕上的自己真的很像一个索命的女鬼，懒洋洋地笑了，“哈哈，我们好像在演午夜凶铃。”午夜凶铃?


    霍燃想象秦天披头散发从手机里钻出来的样子，感觉也挺不错的。他靠向椅背，垂眸看着臂弯里的空间，预估着秦天出来这样刚好可以抱住她。秦天见视频聊天的最大乐趣正在远离，很不满，“能不能不要坐那么远?让我好好看看。”霍燃听话地把手机拿近了些。他的脸因为太近呈现一种变形的诡异状态，睫毛在眨眼的时候扫过屏幕。


    她两眼一黑，“拿远点。”


    霍燃就又拿远了，他坐在套房办公桌前，手机从下往上仰拍。


    秦天眯起眼，“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衬衫?有点灰又有点蓝，显得胸肌很大耶。”“……”霍燃呛到，面红耳赤地咳嗽起来。“怎么咳成这样?”秦天疑惑道。他把脸转到屏幕外，喝了口水。


    秦天感觉他这几天话都不多，透着一种疲倦，语速也慢，像是心不在焉。可能是被她背刺，心有余悸吧。


    她收敛了些，等他把脸转回来。霍燃缓了会儿，问，“你晚餐吃了什么?”怎么每天都问一样的问题?"吃了鱼吃了菜吃了牛肉吃了蛋，还喝了汤。"


    霍燃点点头，“都吃完了吗?”


    "当然，你呢?"


    “嗯?”霍燃微微一愣。


    “你晚上吃什么了?”


    他仔细想了想，今天从早到晚都和鞠嵩林在h市分公司跟各个部门开会，除了早餐，好像就分下午茶的时候吃了一个三明治。


    “你就吃了一个三明治??”秦天不可置信，“不是说饮食要规律吗，怎么自己不遵守!”


    女鬼震怒。


    霍燃低下头笑，脸颊有点红。


    “还笑，快吃点。”又补充，“别把腹肌饿没了!”


    霍燃觉得很无厘头，还是耐心解释，“我不饿，而且饿了腹肌会更明显吧。”“那给我检查看看。”?


    “快呀”秦天眨眨眼。"……你脑子里怎么全是这些东西?"


    “什么东西?我的脑子里全是你。”


    霍燃又不说话了，秦天以为他是不开心了，“好啦，不给看也没关……”霍燃低头解扣子的动作一滞，抬起脸，屏幕上一明一暗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秦天笑得在床上滚来滚去。霍燃被丢在一边，只能看着黑黑的天花板。看不到秦天，他有点焦虑。“还看不看?”“看。”秦天立刻翻了过来，举起手机，黑暗中仿佛有两道光射出。


    霍燃在心里叹了口气，白天要对客户投资人笑脸相迎，晚上还要做老婆的性/感玩偶。


    "手机往下一点啊。"


    “近一点。”


    “嗯嗯嗯，就这样。”


    ……


    “霍燃，你是冷白皮啊?白里透红的，不错。”什么冷白皮?霍燃觉得全身燥热，急需把空调温度调低点。


    不知道是不是视频自带滤镜，秦天感觉没有前几天在床上看着块块分明——不会真饿没了吧?“你要多补充肉蛋奶啊。”她关心道。


    霍燃听了心里有点暖暖的，“嗯。”


    “回来吃点好的吧。”


    终于可以穿上衣服，他低头系扣子，忽然说，"我想吃你炒的土豆丝。"


    “啊?


    ”


    “姜味土豆丝。”


    秦天很震惊，又觉得不该破坏此刻的温馨氛围，“你爱吃，那就炒吧……”霍燃刚穿好衣服又要洗澡。秦天说，"大半夜洗澡小心撞鬼。"他拿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黑影，淡淡道，“不是已经撞了。”


    秦天精神一振，“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


    "去哪里?"


    “浴室。”


    “……不是看过了吗?”


    “自己的老公怎么会嫌看够?而且，我可以给你保驾护航呀，有别的鬼出没，我就说你是我罩的。”


    霍燃听了她一通胡言乱语，无奈地点了点头，找了充电线一起带进浴室，以防手机没电通话中断。在秦天的哄骗声中，对着屏幕脱了衣服。


    “霍燃，你的臀也好翘啊。”她语气柔软，窝在被子里笑。


    霍燃听了想一头撞死。


    见他转身走进淋浴间，秦天不满，“怎么不带我进去!”霍燃说里头都是水汽，让她等一下，别挂，出来再看。“好吧。”秦天妥协。可等他洗完出来，秦天那头已经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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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屏幕黑黑的，不是对着天花板那种带着噪点的黑，而是更纯的黑。


    她应该是睡着睡着把脸贴在手机上了。


    霍燃拿着手机小声笑了，轻手轻脚地穿上浴袍、洗漱、开门，回到床上。


    关灯后，他调大音量，仔细听带着电流的呼吸声。


    心久违地平静下来，伸手戳了戳那一片黑色，又盯着看了好久，最后把手机贴在脸上，闭上眼。


    几天的失眠叠加在一起，他很快睡了过去，这是他在h市睡得最快也最安稳的一晚。


    第二天醒来，通话已经自动断了，应该是秦天的手机没电了。霍燃有些怅然若失，早知道就该提醒她充电。这是他们在h市的最后一天。


    霍熵这段时间也在h市，联合凌厦给他们施加不小压力。但阿波罗已经及时完善各项漏洞，并放出收购涂夏的消息，扭转了一些舆论，和投资人、股东多方周旋后，总算止损，现在就等回A市再接受波


    审查。


    下午行程一结束，他们就出发回A市。


    刚签完一些不平等条约，机舱里气氛低沉，鞠嵩林和辛韩宇都死气沉沉的，飞机餐也不吃，看着窗外发呆发愣。只有霍燃，心情不错。因为，马上就能回家见到秦天了。


    他点了一份有肉有蛋的餐，还要了一杯热牛奶。"你胃口怎么突然这么好?"辛韩宇惊讶。霍燃说，“我老婆说我瘦了，让我多吃点。”鞠嵩林皱了皱眉，懒得搭理。辛韩宇很干地说，“哦，那你老婆还真关心你。”


    “嗯。”


    霍燃表面风轻云淡，别开脸后，嘴角自动勾了起来。鞠嵩林给辛韩宇递了个眼神，像是在说，“别再提他老婆”。好在霍燃今天话不多，餐上来也没吃两口。不吃还点?纯粹为了炫耀一嘴老婆很关心他吧。鞠嵩林和辛韩宇都有点无语。


    ……


    到了A市，鞠嵩林提议回公司，霍燃低着头看手机打字，没听，辛韩宇哀嚎，“明天再来吧，都几点了!”“现在可是刚死里逃生……”


    没等他们争吵完，霍燃已径直往前走，到了停车场，跟他们说了声“再见”就上了车。车飞驰而去，鞠嵩林和辛韩宇对看一眼，眼神中是一种了然。


    司机把车开进地库，霍燃从车里出来，感觉身体有点重，头也很晕，他不晕机也不晕车，应该是这几天太累了，回家抱着秦天睡一觉就好了。上了电梯，他看着楼层数字，恨不得盯穿。秦天刚画完稿，神清气爽地从书房出来，准备上楼睡觉。走廊声控灯亮了起来，她身形一顿，转过身。


    玄关口出现一个人影，一眼锁定了她，正要往前迈步，秦天飞快地跑下楼，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霍燃心跳得很快，高涨的情绪让眩晕加重，他刚想开口问秦天怎么跑那么快，就忽然站不稳，踉跄了一下。秦天被他压着往后退了两步，“你怎么了??”


    他喘着气，脑袋垂进秦天的颈窝里。


    秦天脖子被他的脸烫了一下，伸出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她倒抽一口气，感觉都快烧起来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


    霍燃意识混沌，死死抱着秦天，又喘又蹭，一句话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