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纾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她之前就猜测周聿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但一直不敢确定。


    “周聿，你只是对我有好感，可能是错觉，这并不是喜欢。”安纾试图劝解，她对感情懵懵懂懂，但她心里明白自己对周聿没有男女爱情，更多的是同窗友情，是朋友。


    “不，我知道，这就是喜欢。”周聿摇摇头，固执地说。


    “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吗？”安纾看着他，自从知道谢奕嘉的事情后，她对于喜欢有了更多的思考。


    “喜欢就是看见一个人就欢喜，想一直和她待在一起。”周聿解释道，耳朵渐渐红了起来，对于情窦初开的男孩子来说，这些话属实有些纯情了。


    “可是，周聿，我不觉得这样就是喜欢。”安纾不知道该如何向周聿解释，他没见过谢奕嘉因为恋爱在楼上痛哭的样子，也不知道成绩退步后给谢奕嘉带来的压力。


    “我觉得喜欢是一起努力，有共同的方向，是我的未来有你但又不限制着你。”安纾说完这段话愣了愣，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帅，太成熟了。


    周聿听完这番话，眼里露出崇拜，心中的喜欢更添一份。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女，像是掌握世界规则，语重心长地和他说话，他渐渐听不清，只见她嘴唇在动，周聿渐渐冷静下来，低下头笑了笑，是他太冲动了。


    而安纾更像个成熟的大人。


    安纾说的喜欢，是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对于高中这个时刻而言，周聿细细想来自己也是同意这种想法的，他喜欢安纾，想和她步调一致。


    安纾继续开口：“周聿，你是我在十班最好的朋友，你喜欢我，我觉得你很有眼光。”


    周聿被这句话逗笑。


    “但我不能答应你，不仅是因为高中不可以谈恋爱，也是因为我不喜欢你。”


    “对不起，周聿。”


    “没事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早就料到了。


    因为下个学期我们肯定会分别，总是要说的。


    怕没机会，怕来不及。


    不知道下次再见是在什么时候，我们两个还有没有相处的机会。


    路灯下少年的影子被拉长，他看着往小区里走去的安纾。


    其实还是难受的，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和人表白。


    好难受啊。


    周聿看着干燥的地。


    这个时候不应该下一场大雨，主人公不都是在暴雨中哭泣，用雨水来掩盖自己痛哭的泪水的吗？


    虽然他也没落泪。


    安纾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到后面周聿说自己和他还能不能做朋友。


    “可以，你做我小弟，我就同意。”


    安纾拿起枕头锤自己脑袋，什么小弟啊，自己这是老毛病又犯了。


    现在回想起来，脚指头开始扣地。


    从谢奕嘉那里学来的成熟思想在后面说做她小弟的时候，碎的一塌糊涂。


    算了，我只是个高一生。


    如果刚刚对周聿说的话让陈时书知道的话，肯定会夸她成熟稳重。


    那要不要和陈时书说这个事。


    安纾总隐隐感觉，为了周聿好，这个事情还是别传出去。


    安纾约了温芝芝去书店写作业，她看着温芝芝愁眉苦脸的样子，小声地问：“怎么了？”


    “我在纠结选文还是选理。”


    “嗯？”安纾觉得很奇怪，在她的认知里，温芝芝应该是那种很清楚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的人，现在这样纠结的温芝芝倒更显鲜活。


    “我想去文科，因为我还是对文科的东西感兴趣些，但家里父母的意思是想我去学理。”


    安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但看着温芝芝的样子，她知道她无论怎么安慰都没用，此时安静做个倾听者就好了。


    “他们说理科更好就业，之后专业选择也更广，但是事实上，我想选择的专业又不一定要读理科。”


    安纾想了很久，“芝芝，你和你父母聊过吗？”


    “聊过了，他们说理科的话我也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专业，按照我们省历年分数线情况来看，文科比理科更难考大学。”温芝芝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为了她好，但有时候人就是很倔，明知道结果会怎样，但还是不愿意偏离自己的内心。


    这些安纾倒没想过这么长远的事情，她的父母对此并不了解，只觉得理科是安纾喜欢的，那便选吧。


    “芝芝，我不了解这些东西，可能没有办法给你很好的建议，这毕竟是关乎你自己的大事。”安纾说。


    “嗯嗯，我知道的，我就是觉得有个人听我讲就已经很好了。”


    安纾起身走到前台，点了两份提拉米苏。


    她点了一个草莓的，一个芒果的。


    温芝芝是个俏皮可爱的姑娘，在安纾眼里，她就像个草莓一样。


    现在这个草莓快焉掉了，她得给她补充点糖分。


    果然，温芝芝在看到草莓提拉米苏的时候，眼底的疲惫瞬间消失，激动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给我的吗？”


    “不然，我吃两份？”安纾觉得，既然无法解决未来的事，那先好好享受当下，毕竟只有现在快乐，才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未来。


    而且，安纾觉得，无论走哪条路，温芝芝都能走的漂亮。


    “我叫你温berry吧。”安纾说。


    “嗯？为什么？”温芝芝舀了勺提拉米苏放嘴里，正在细细品味。


    “因为你像个甜甜的小草莓。”


    温芝芝思索会，“好吧，我接受。”然后嘻嘻一笑。


    安纾看人的第一印象很准，当时觉得这人就是甜妹，现在看来依旧，她还是个会自己充电的甜妹。


    安纾没和温芝芝提周聿和她表白这件事。


    镇中早恋的不少，安纾总觉得没意思，感觉他们的相处方式太幼稚，但每次都能看到女生开开心心的，所以对于安纾来说，他们这个年龄段的恋爱可能只是看起来幼稚，但对于当事人来说还是快乐的。


    直到她认识谢奕嘉，才明白他们这个年龄段的恋爱给人带来的痛苦会是这么深，这么重。


    安纾第一次见到谢奕嘉哭泣的样子，她的眼里像是失去了希望。


    差点以为她要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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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在一次和温芝芝聊天中才知道，温芝芝早就知道他们这个年龄段恋爱的甜与苦。


    “你怎么知道的？你喜欢过别人吗？”安纾很吃惊。


    “没有。”温芝芝很快回答，“但我看小说看到过啊。”说完从书包里面翻出一本杂志。


    “言情杂志，看过吗？”


    安纾看着充满少女漫画元素的杂志，眼底产生好奇。


    之前在镇中的时候见过高年级学姐手里拿过花花绿绿的书。


    上面总有霸道二字。


    安纾有自己的审美，因为封面让她实在喜欢不来，所以即使身边的人给她强烈安利，她依旧不感兴趣，宁可在书店看不该看的野史，也不愿意看这些。


    所以少女的心事总是找不到参照，被深深埋在心底。


    “好了，可以收回去了，这段时间还是要好好准备期末考试。”安纾强迫自己转过脑袋，顺便用手把书往温芝芝那边按了按，“你也一样，好好考试，别沉迷。”


    温芝芝撇撇嘴，“考完试我再借给你。”


    “小纾，我还是决定选理了。”温芝芝一边塞书一边说，“我妈妈说服了我，反正选理也能选我想去的专业，我不想和他们吵架。”


    安纾愣了会，反应过来，“没事啊，你这么厉害，学理对你来说也会是超级轻松的！等我考到你们班来和你做同学。”


    “嗯嗯，一定。”温芝芝笑起来会带动眼睛，眼睛弯弯的特别好看，像两只小月牙，安纾从未在别人眼里看过如此完整的弯月。


    临近期末，陈时书好像很忙。


    两人已经停了晚上听写单词环节。


    她不好打扰他，最近都没给他发消息，看着空空的消息界面。


    “我不给你发，你也不晓得给我发！”


    她将手机丢在床上，自己坐在椅子上写作业，没过多久又将手机拿在手上，点开消息框。


    心里犹豫会，打出几个字。


    “在干嘛”


    几秒后又删掉。


    安纾两条腿放在椅子上，靠在墙上拿着手机，她想起上次在电影院时，陈时书靠在椅子上睡着的样子。


    他应该很累。


    前段时间还抽出时间给她听单词。


    那她还是不打扰他了。


    正当安纾关掉手机，屏幕又亮起，是陈时书发来的消息。


    陈时书：在干嘛


    安纾看到这几个字和在输入框里的重合，不禁笑起。


    还有十几天就要期末考试了。


    安纾心里其实是不确定的，上次的成绩少不了有一些运气成分。


    比如英语，那次她阅读没错，平时都会错上两个，完形填空是她的弱项，但月考的完型考的很简单。再比如说语文，说起来她很喜欢语文，但只有写作是她的强项，其他的内容，安纾还在摸索适合自己的答题方法。


    她好像变成了被成绩裹挟的人。


    “嘟嘟—”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点开了陈时书的主页，手滑按下了语音通话键。


    “喂。”没过多久，对面接通，声音带着点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