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女士常说，当你足够弱小，足够善良的时候，麻烦就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来。


    一直以来，霍山漪都非常认同这句话。


    以至于，在那个恶心的男人把手伸到她面前时，她下意识地就想使用异能精神控制，让男人自己把自己的手拧断。


    但她现在没有钱。


    没有钱，就买不了寿命，买不了寿命就不能对她的同类使用异能，不然，她就会因为生命值被扣完死去。


    霍山漪不想死。


    顺便，她需要知道更多的，有关格查尔赏金协会的信息。


    其他人因为犯过事所以对他人会产生更强的警惕心。这两个蠢货看起来在赏金协会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知道很多内部消息。


    其次，他们看不起新来的，或者说，他们以玩弄新人为乐。他们不把人当人，他们把人当蚂蚁。


    对霍山漪来说，这种人最好操控，也最好利用。


    因为坏得太蠢。


    她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没有握住那只伸到她面前的手：“你人真好。”


    即使她没有读心的异能，仅仅通过情绪感知，她也能看穿这个男人内心深处不断发散的邪恶。


    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并不是用大脑在思考。


    男人收回手，朝霍山漪扬了扬下巴，“我叫高守，守护的守，你呢？”


    高手？


    虽然这个男人看着装备还算齐全，还有个长期队友，但看着着实不像个高手。


    不说别的，就说他一脸猥琐，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想做什么的可怕表情，这种藏不住事的人，又能聪明到哪儿去。


    霍山漪垂下眼帘，她需要知道更多有关格查尔赏金协会的信息，于是，她向高守露出一个天真的，却又带着一丝警惕的笑容。


    “贺岁。”霍山漪随口胡诌了一个假名。


    她可不想哪天被曝出来，联邦首脑的女儿在一个营业执照都没有的赏金猎人协会做工。


    到那时，霍女士说不定又会把她放到地下十八层的监狱，冷漠地说：“你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


    在乌托邦，没有人比霍女士更能明辨是非对错。


    “奇怪的名字，”站在高守旁边的男人皱眉，随后他又介绍自己，“我叫黎啸天，呼啸的啸，天空的天。”


    贺岁这个名字还奇怪？高守不是明显更奇怪些？霍山漪礼貌地朝黎啸天笑了一下。


    黎啸天没理她，而是用直白且无礼的目光打量着霍山漪。


    “你有没有选好要接哪个单子？”黎啸天开口就要比高守更沉稳些。


    “单子？”霍山漪眨巴一下眼睛。


    黎啸天挑眉，还没说话，高守就吹了声口哨：“你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格查尔教堂吧？”


    霍山漪没答话，她的眼睛并不明亮，也不够澄澈，但一眨不眨地盯着别人时，总透出一股似有若无的无辜。


    “看来猜中了，像你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新人，可是很容易被骗的，”高守弯下腰，用手指绕弄着霍山漪的头发，露出对称的，两颗金牙，“不过幸好，你遇到了我。”


    黎啸天瞥了他一眼，他立刻改口：“幸好你遇到了我们，小妹妹。”


    霍山漪依旧没回答，就呆呆地看着两人，最后问了另一个问题，“所以，你们知道，这个格查尔赏金协会今天让我们过来是干什么的吗？”


    “当然，”高守收回手，“不过嘛，我们的信息也不是白来的……”


    他的食指和大拇指搓了一下，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我……我没钱，”霍山漪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守，她的瞳孔很黑，黑到像是任何光进去都能被轻易湮灭，“我来这里就是因为我缺钱，很缺很缺钱。”


    “来这里的人都缺钱，”高守笑了一下，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你没钱，但总有别的东西嘛。”


    “或者，你要先赊账吗？小妹妹。”高守的笑容意味不明。


    “可以吗？”霍山漪睁着一双漂亮的杏眼问。


    “当然。”高守轻笑一声，“你有上过灰网没？”


    灰网？霍山漪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看来你还刚进入社会，灰网就是不受联邦监控的网，里面有很多贩卖信息的帖子，其中有一个，帖主记录了他在格查尔赏金协会的奇妙经历。”


    “帖子说的是，他在里面不断接单，不断进出隔离罩，最后到达赏金排行榜的第一名——”高守顿了一下，看了看周围的人，神秘兮兮地压力声音：


    “然后，他说，他见到了神。”


    “神？”霍山漪歪了下头。


    霍山漪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高守的这番话只让她觉得可笑，但她只是问：“见到神之后呢？”


    “他没说，只是在灰网写了这个帖子，再也没更新过，此后，格查尔赏金协会就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找神联盟。”高守故作神秘地叹了口气。


    黎啸天接过了他的话茬，“有的人觉得，神会满足他的愿望，有的人觉得，神会拯救他。”


    “但来到这里的大多数，都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正式加入格查尔赏金协会之后，你会发现，这里的奖金，比其他赏金猎人协会都要高。”黎啸天把这些不算秘密的信息告诉了霍山漪。


    他保留了最重要的那部分。


    黎啸天指着霍山漪手上的手环，“按一下那只金色飞鸟。”


    霍山漪乖乖照做，下一秒，在她面前投射出一行行金色的字迹：


    【格查尔赏金协会守则：


    一、请相信神的存在。


    二、接单后，除非死亡，否则概不退单。


    三、协会设置赏金猎人积分榜，年末总结时，榜单第一名有直接与神对话的机会，祝您好运。


    同意协议请在下方方框上打“?”，并签上自己的真名，不同意请归还手镯。】


    “手环的签署界面虽然看起来露在外面，但内容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根据不同的人的异能等级和武力值判定，协会会推荐不同的单子。”黎啸天这话总算让在犹豫要不要签字的霍山漪下定决心。


    既然别人看不到，那她的真名也就不会暴露。


    霍山漪伸出手，在上面签好了自己的名字，下一秒，界面上的信息骤变。


    【欢迎来到格查尔赏金协会。


    检测到您有三项异能：


    精神控制：S级


    长钉诅咒：2S级


    不死之身：D级


    已为您推荐合适的工作：


    坐标（26，100），B级副本。


    曾经繁华的云荒街，时常传来轻盈却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穿着皮鞋，往长街尽头走去，有人拿着公文包，对电话那头的人点头哈腰，有人疯癫，有人麻木，有人幸福，有人悲哀。


    杀死怪物，收容怪物，让自由与美好重新降临人间。


    任务奖励：


    赏金猎人积分×10000


    联邦贡献点200000/人。


    组队名额（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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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接单后，请在下面的签字处签上您的名字。】


    霍山漪连着看了两遍，又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长呼一口气。


    这一单，20万贡献点。


    就一单，能把她七年的工资全部挣回来。


    最重要的是，组队的人不会分她的钱。


    上面写得很清楚，20万，十一个人的薪资。


    钱……钱……钱，好多钱！！！


    “坐标（26，100）位于联邦隔离罩外，霍小姐。”X的友情提示被金钱蒙蔽双眼的霍山漪抛之脑后。


    很快，她的视线又回到异能那一栏。


    联邦的机器一个都没能检查出来霍山漪的异能，这个格查尔协会居然一下就检查出来了，而且还把霍山漪三个觉醒的异能通通报了出来，这足以证明，格查尔赏金协会背后，一定不简单。


    “接单了吗？”黎啸天问她。


    “这个坐标在隔离罩外面，那里都是病毒，”霍山漪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不说病毒，没有联邦允许，我们也出不去隔离罩。”


    高守笑了一声，指着教堂尽头的女神像雕塑说：“从那里输入坐标，我们可以到达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这就是，格查尔赏金协会的独到之处。”


    霍山漪挑眉，空间型异能，这样的异能持有者在联邦七百年也才发现一个，而且他很早就死了，霍女士还带霍山漪去这位伟人的墓前拜会过。


    “接单了吗？”黎啸天又问了一遍。


    他对霍山漪不如高守那般虚假的热情，甚至可以说到达了冷淡的程度，而且在冷淡中，还有一丝警惕。


    霍山漪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挣钱的机会，她很快就签好了字，“接了。”


    “任务上说的组队有多少人？”


    “5个。”


    这回，轮到高守亮出了自己的手环，在霍山漪疑惑的目光中，他用手环上的金色飞鸟碰了一下霍山漪手环上的金色飞鸟。


    界面上的信息又变了。


    【组队成功。


    目前组队名额（2/5）】


    黎啸天思索片刻，最后也碰了一下霍山漪的金色飞鸟。


    【组队成功。


    目前组队名额（3/5）】


    “你这个单子还算是新人里的大单了，运气很好嘛，虽然比起我和黎啸天的，还差得多，”高守再次露出他那两颗对称的金牙，“我俩一般都是百万起步。”


    霍山漪一下愣住了。


    看着他呆愣的模样，高守还想继续装一装，便拍拍胸脯道：“只要你乖乖听我和你黎哥的话，我们以后就带你去接这种大单。”


    他眯起双眼，上下打量起霍山漪的身材。


    不算顶尖，但别有一番滋味。


    霍山漪完全没听见他后面在说什么。


    她只听到，接一单，挣100万贡献点。


    老天。


    那可是100万！不吃不喝在社区工作34年才能存到！


    “我们现在还得找两个人组队，否则，雕塑那边不会批准我们过去。”黎啸天说。


    “我们这边刚好两个人，之前接过其他单子，有点经验，要组队吗？”


    还想寻觅有没有其他妹子的高守，只看到两个穿着打扮让人毫无欲望的男人朝他走来。


    高守：……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霍山漪抬起头。


    徐泽川和迟玱没正站在她面前。


    而他们俩的手腕上，戴着和霍山漪手上一模一样的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