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纪之昼有些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嗑瓜子。


    江知遇倒是又送了他一瓶饮料来着。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纪之昼这才听到开门声。他猛地站起来，抬头看到了略有些惊愕的宋煜时。


    他问：“你没走啊？”


    纪之昼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宋煜时。直到那白发少年走到自己身边，纪之昼才小声说：“这不是，在等你吗？”


    宋煜时眼睛一亮，却又忍不住低头笑起来，轻轻说：“那，很高兴你能等我。”他尾音上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对了，你对蝴蝶标本感兴趣吗？”宋煜时解释，“至于你说的那个……那个剧本，我、我也不是不能演，但是它不足以表达我的感谢。”


    纪之昼的眼睛猛地放大，流露出真情实感的震惊。


    起猛了，听到宋煜时答应演纯情小妈，还愿意给我钱……不是，蝴蝶标本。


    ——那是玫瑰水晶眼蝶。前翅透明，而后翅有两块玫瑰色红晕，还长着两个酷似眼睛的原点。①它停驻在盛开的向日葵上，在阳光下光彩夺目。


    纪之昼只感觉心脏像是漏了一拍。


    “它主要分布在墨西哥的热带雨林，取食菊科或紫草科植物中的汁液。”宋煜时抬眼望向纪之昼，“刚好，向日葵是菊科，并且墨西哥热带雨林也有分布。或许它并不喜欢向日葵，但是在这一刻，它们彼此相拥。”


    “这不就三角恋。”纪之昼脱口而出。


    宋煜时疑惑地抬眼。


    纪之昼：“嗯……”


    纪之昼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对话了。


    “……对不起，是我多话了。”他陈恳地说。这张嘴怎么就这么管不住呢！他在心里暗暗怒斥自己。


    “没关系，经你一提，确实有点像。玫瑰水晶眼蝶会反射太阳光，在太阳光下光彩夺目，然而向日葵却围绕着太阳旋转。”宋煜时弯眉。


    纪之昼点头：“嗯嗯。”


    “那你喜欢向日葵吗？”宋煜时发问。


    “唔。还好吧，我对花卉都还好，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也没有不喜欢的……不过我很喜欢向日葵的花语。心中有坚定信念的目标，就可以勇敢地去追求自己心中的生活。”纪之昼说，“写作文用得到。”


    宋煜时“嗯”了一声：“其实……它还有别的花语。”


    纪之昼歪头。他在等宋煜时解答。


    后者只是轻笑，看着纪之昼说：“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有你时，你是骄阳，我只抬头仰望你。


    没你时，日垂西山，我便谁也不见。


    “好啦。”宋煜时起身，朝纪之昼伸手，“走吧，先去你宿舍放标本，然后去上课？”


    纪之昼略有些迟疑，但到底将手搭上了对方的手心。


    宋煜时一顿。


    他本来想的是，帮人拿标本的。热度通过手掌传递过来，宋煜时只感觉心一烫。


    “你的手心里好多汗啊。”纪之昼错愕，“太热了吗？”


    “易感期。”宋煜时一本正经地胡说，“是易感期的缘故。”


    ***


    高二（一）班教室。


    “报告。”


    而紧接着宋煜时的，是纪之昼略带些困惑的“报告？”


    全班三十多道视线直直地朝宋煜时和纪之昼望来。


    “喔喔，听说我们班一班二下午请假了哈，竟然还赶着来上我的数学课。”老姜笑眯眯道，“我真是、受宠若惊诶。”


    “是。”宋煜时笑道，“因为最喜欢数学课，拿书挡光都要拿数学书呢。”


    就听稀稀疏疏的笑声从底下传来。


    “好了，你们两个进来吧。”老姜叹息，“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我的数学课，那我们就继续上了哈。”


    于是楚宁钰的笔尖久久停滞，在纸页上落下难看的黑点。而陆淮之……喔不好意思，陆淮之的数学课，虽然没有逃课，但是他睡得很香。


    ***


    陆淮之，陆家独子，总有人会想问，陆淮之到底在乎什么。


    因为他的很多所作所为都像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他留恋的人了！他在乎的也都是些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事物。


    ——比如小龙虾？但是，小龙虾好像也是因为只能看陆柠栀吃而自己不能吃的执念作祟。陆淮之对于“不能吃辣”这件事耿耿于怀，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除此之外，那应该就是纪之昼的终端朋友圈。陆淮之已经刷了半个小时了。


    ——因为真的很好玩啊！


    比如——


    【7月22日18：43】


    【纪之昼：新看了一本小说，男女主互动真的！纯爱战神应声倒地！】


    【7月23日3：17】


    【纪之昼：哈哈，熬夜看小情侣，结果be文，男女主都死了。作者你有心吗？？？？】


    【纪之昼：男女主不过是一次元人物，我这辈子都不可能遇得到，但是作者，你，小心一点。】


    妈呀哈哈哈哈——


    陆淮之没想过纪之昼在自己的终端上竟然是这样的。


    小纪老师的终端名还叫“纪之昼”，玩的就是终端实名制是吧。


    【8月5日13：16】


    【纪之昼：在看买股文，但是就凭作者对顾相的描写，他能不是男主？他必定是男主！倾家荡产顾相股好吧！】


    【8月6日03：24】


    【纪之昼：呵呵，又死了。】


    短短五个字，两个标点，却透露出小纪老师的绝望！


    【8月6日12：00】


    【纪之昼：我买股就没有站对过一次！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啊啊啊我要发疯！！】


    只看纯爱的陆淮之：……


    幸亏他从不看买股文，不然站错队岂不是要崩溃。而且还没有站对过一次。再者说，小纪老师，终端上难道没有你留恋的人了吗！


    你的终端好友都知道你买错股了，喜欢的角色全死了啊！


    除了这些，纪之昼的终端上就是发一些xx比赛，获得了xx荣誉证书之类。


    就连认证上都是一连串的比赛奖项，包括小学一年级舞蹈比赛第一名。


    总之，小纪老师本人和终端上像是两个极端。


    【8月21日05：51】


    【纪之昼：把路瑾燃的买烟钱抢走重金买了一幅钻石画，并熬夜肝完！】


    ……路瑾燃？小纪老师还认识路瑾燃啊！世界这么小的吗？还有钻石画是什么？


    陆淮之上终端搜索。简单来说，就是钻石和好看的图形相结合！那很适合做生日礼物送给小纪老师诶！


    【淮：张叔！想希望您帮忙整一幅钻石画！】


    【好男人老张：？】


    【淮：送给同学做生日礼物的！】


    【好男人老张：喔喔，少爷，冒昧问一下，是哪个朋友啊？跟你关系好吗？】


    【淮：关系好啊，是我妈前几天聘请的小纪老师，嘿嘿。他这周六生日啦，然后也希望钻石画能稍微快一点。】


    【好男人老张：那少爷，您所说的钻石画是终端上十几二十块的，还是真·钻石啊？】


    【淮：？钻石画怎么会卖十几二十块，这么便宜的吗？钻石不就是钻石吗，为什么要加一个真字。】


    因为网上卖的都是树脂钻啊！


    【好男人老张：明白了。会在周六之前送到您手上的，您现在要选择图案吗？】


    【淮：……我也选不好。为了神秘感也不能去问小纪老师捏，你们看着好看就行？】他真的觉得都差不多。小纪老师还花重金买下钻石画制作，那他一定非常喜欢钻石画了！


    【好男人老张：收到！】


    其实，只要小纪老师喜欢就行。


    于是陆淮之掰着手指头，数着一天又一天。


    周六放学的那一刻，陆淮之简直要兴奋地大喊大叫。他就没打算回陆家，而是和小龙虾钻石画一起，直接去小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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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家！


    但是小纪老师还要收拾行李，那他勉为其难等等小纪老师叭。


    ***


    Omega宿舍。


    楚宁钰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道：“之昼！我大概什么时候出发去你家呀！”


    “唔，五点半的样子吧？”纪之昼回道，“我到家的话都要三点半了。”


    “喔这样啊。”楚宁钰说着。


    他已经学会了，说这些一定要避开宋亭闻。按照宋亭闻的性子，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吵着闹着一起去。


    纪之昼迅速收拾好行李，回道：“那我就先走啦。”


    “嗯嗯！那之昼待会儿见！”


    “……算了，我还是等等你吧。”纪之昼叹气。


    楚宁钰：“嗯？”


    “我只是想不到，如果我走了以后谁帮你再把行李抬下去。”纪之昼坐在行李箱上慢慢转圈，“所以还是等等你吧。”


    虽然后来纪之昼才意识到楚家少爷可能不需要他留下帮忙，但是那一瞬间，纪之昼确实把他当做一个需要他帮助的朋友来对待。


    “好耶！”楚宁钰欢呼，“之昼最好啦！”他在纪之昼的脸上印下一个吻。


    而刚好推门而进的宋亭闻冷笑：“那看来我是打扰你们了啊？嗯？”


    纪之昼一愣：“你不开心吗？”


    “你让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宋亭闻一点就炸，“谁和你一起睡？谁给你送项链？谁带你去游乐园玩？嗯嗯？阿昼哥哥，你都邀请了我哥，不邀请我？楚宁钰是不是你也邀请了？！”


    ……喔，为了这事儿啊。不就加双筷子的事情么。


    纪之昼弯眉：“那欢迎你来呀。”


    宋亭闻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冷漠道：“那我到的时候，你得热烈地欢迎我！”


    “当然！”


    宋亭闻这才满足了，看着楚宁钰拉着纪之昼跑了。


    ……好烦，不想回宋家。


    老东西又不知道要抽什么疯了！宋煜时也是，自己找到借口不回宋家，竟然不带他一起！是不是同甘共苦好兄弟了！


    ***


    【小纪老师后援团（4）】


    【淮：我们今日欢聚在这里！就是为了庆祝去小纪老师家吃小龙虾！】


    【玫瑰499：不是，你凭什么也在啊？】


    【淮：6】


    【time：都高中生了幼不幼稚。】


    【宁宁：6】


    【玫瑰499：7】


    【淮：8】


    【淮：小纪老师应该就邀请了我们四个吧？】


    【time：对】


    【淮：那全体注意！今天是小纪老师生日！大家记得带生日礼物！！不要太贵重的！不然会吓到小纪老师！】


    【玫瑰499：真的假的】


    【淮：就是小纪老师生日啊！我亲眼看到的！等你们到了之后，记得第一面先说生日快乐！】


    【宁宁：什么叫做“等你们到了之后”？】


    【淮：[图片][图片]】


    【淮：因为我已经在小纪老师家里了呀？】


    【time：6】


    【time：问问昼要不要买生日蛋糕。】


    【淮：他说不要，不喜欢吃蛋糕。】


    【time：OK】


    【宁宁：那能喝酒吗？我带红酒？】


    【玫瑰499：我带我的盛世美颜去。】


    【宁宁：宋亭闻你要不要脸】


    【玫瑰499：那怎么办，你打我咯，昼初吻是我的，打我也没用咯。】


    【time：？】


    【淮：？？？】


    【宁宁：啧。】


    【淮：宋亭闻你要不要脸】


    【玫瑰499：@time哥哥！他骂我！】


    【淮：6】


    【time：该骂。】


    【淮：哈哈哈哈哈宋煜时说得好，真英雄我敬你一杯！】


    【宁宁：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