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三十一分！！”祁星烈一拍桌，大声道，“还有谁！我就问问你们还有谁！压线过！谁懂！！”


    【祁星烈你别吵，吵着我看我老婆了。】


    “什么意思你们。”祁星烈对着屏幕严肃道，“看老婆是吧，怎么，你老婆是谁，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就在那边喊老婆老婆的，一点都不害臊！小心吓着人家。”


    “很高兴你通过了测试，这是线索，祝你一帆风顺，找到消失的珠宝。”纪之昼将任务卡递给祁星烈，又在他提供的地图上按上印章，“祝你顺利。”


    祁星烈这才红着耳朵，小声道：“好。我会的。”


    【这很难评。】


    【隔行如隔山，那我祝他成功。】


    【嘿嘿，我才不会告诉你们这是我们学校年级第一，拿奖拿到手软，还给我补习物理[狗头叼花]】


    【？怎么，楼上你是39还是28。】


    【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你们的言论好犀利。】


    【……别犀利了，33.5是圣伊的。】


    【33.5？】


    【这不是不知道是39还是28吗？所以取两者平均数。33.5认证的学校是圣伊，贵族学院，另外，特别说一句，江知遇也是这个学校的，圣伊帅哥美女超级无敌多。进去的不是特别有钱的就是成绩特别好基本保送京大的。】


    【好吧，今天做梦就梦这个了！】


    随着祁星烈的远去，纪之昼这才打了个哈欠，小声说道：“今天还会有人来吗？”


    “不知道。”阿琦说道，“但是我要走了。”


    纪之昼垮脸。


    阿琦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纪之昼的肩膀，冰冷嘲笑道：“没办法，谁让到换班时间了呢？哈哈哈昼你努力干啊哈哈哈哈哈。小沅说他很快就到。”


    下班就让他这么开心吗！


    纪之昼这才“喔”了一声，调配起下一杯特饮。


    实际上，《旅行倒计时》是一款来头很大的综艺，在哪里旅行，旅行多少天，做什么任务，据说都是前一天才想好的。


    所以很少有粉丝能够捕捉到他们。


    很多景区都是得提前预约，但是金主却能够随心所欲，想去就去。


    纪之昼想，看来这就是钞能力。


    至少，因为直播，下午的客流量明显暴增。小沅和他反正是没得空闲。


    小沅全名白沅言，取自《九歌》中“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说来也巧，白沅言和纪之昼也就是上下楼。


    终于得空，白沅言有些好奇地问：“之昼哥，听说你转学，不在一中啦？”


    “嗯。”


    白沅言也同样是一中的，也算他是纪之昼的前校友吧。只不过小上一届，跟宋亭闻他们是同一届。


    “那我有问题还能问你吗？”白沅言委屈巴巴道，“唉，圣伊和一中好像就不对付来着。”


    “圣伊和一中不对付，又不代表我和你不对付，怎么不能问？”纪之昼笑，“难不成我转学了，以前的同学就不认我啦？”


    “……可是学校里有不好的谣言。”白沅言做完一杯巧克力思慕雪，低声道，“他们说你是为了钱财，为了攀附权贵才去的呢。说你白眼狼，秦老师对你很好，什么比赛都让你现参加，结果你说走就走……啊，我先去端给客人。”


    纪之昼的动作一顿，神情略有些不自然。


    那他们说的也没差。他就是为了高额奖学金才去的圣伊。


    在圣伊开心吗？纪之昼其实并不知道。陌生的老师，陌生的同学，陌生的环境。开学第一天的校园暴力，撕烂的作业本。


    说的难听点，如果不是纪之昼“攀”上了宋煜时，谁去替他出面解决这些麻烦事？想来他最近交的朋友也都是些少爷，他也的确攀附上了权贵。


    否则，那所谓的校园暴力又会持续多久呢？写在课桌上的侮辱性语言，又会骂得有多难听呢？


    “之昼哥，那你在圣伊，开心吗？”白沅言小声问他，“其实我也挺想去圣伊的，听说圣伊奖学金有……”


    纪之昼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


    “……嗯？”


    “你是跳级上来的对吧？圣伊应该也会给你抛橄榄枝。但是如果不是急需要用钱的话。”纪之昼认真跟他解释，“我的建议，还是不要去了。圣伊的同学们对特优生不是很友好。”


    “啊这样啊。”白沅言这才有些遗憾地低下了头。


    “对了，你是一个人回家吗？”纪之昼忽地问道，“我听说前几天有个omega自己走夜路回家结果失踪了！警方还在抓幕后凶手。如果你自己回家的话还是小心点。”


    白沅言于他而言，也算是半个弟弟了吧。


    平常过节也会给他这个邻居送些瓜果。


    “……啊，我是一个人回家的。”白沅言咽了口口水，“不是我们这边的吧？我们这边治安还好啊。”


    “唔，但还是注意一点吧。”


    下午五点，纪之昼终于下班了！


    “之昼哥——我还要工作到十点。”白沅言哭丧着脸，“你是要去看纪阿姨了吗？帮我跟她带声祝福喔。”


    “嗯嗯。”纪之昼比了个“OK”，“我会的。”


    ……妈妈。


    要去看妈妈了。


    纪之昼这才有些紧张。说起来到圣伊才过了一周。他一脚踏入医院，又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又转身去了一旁的水果店。挑了些她或许会喜欢的水果，纪之昼才朝着医院走去。


    妈妈还不知道他转学去了圣伊。


    ***


    “纪之昼。纪音岚。”


    左上角的女人眉眼带笑，即使岁月已经开始在她的面容上增添沟壑，鬓角也开始变白，却仍旧能够看出她曾经的风华。


    “他相当优秀。”


    许宁芝坐在白温宴的对面，大声道：“会长！你让他加入学生会吧！你的工作强度我一个人根本！吃！不！消！啊！”


    佩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温润如玉，只是朗声道：“当真？没有半分藏私？”


    “……好吧，也是有一点点想看看帅哥的心思吧。”少女这才讪讪低下了头，“一天到晚看您早就看腻啦。”


    白温宴轻笑。


    “会长，学生会这次招新，会把宋煜时也招进来吗？”


    “怎么？”白温宴打趣，“一个帅哥还看不够？再说了，去年的招新，宋煜时不就拒绝了吗？”


    许宁芝这才蔫蔫地说道：“那不一样的嘛。据说宋少为爱下神坛，跟纪之昼在一起的时候还会笑呢。”


    她模仿着总裁文里的管家，陶醉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爷笑得那么开心呢！”


    “别贫。”白温宴处理着事务，“既然说他为爱下神坛，那你不妨去试试看。”


    “好耶！那秦毅的剧本给不给他通过啊？”许宁芝眨了眨眼，“拜托！会长大人，你真的不好奇宋煜时和陆淮之的演出吗！”


    白温宴揉眉：“你觉得可能过审吗？你想看你跟纪之昼说去，让他们私下演给你看，反正你也说了宋少为爱下神坛了。元旦晚会怎么可能让他们演……禁忌。”


    本来这种小事应该是通知不到白温宴的，或者说，这就不是白温宴会管的。


    但是问题是参演主角有宋煜时和陆淮之。


    两个S级，许宁芝他们拿不准，只能来问白温宴。而学生会会长在看完剧本以后，安静地思考了一晚上，也没想通——


    宋煜时到底是怎么答应出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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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绑架了？还是被胁迫了？难道是考试作弊被秦毅抓住了把柄？也不应该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直到现在，白温宴也想不通宋煜时到底是怎么会答应的。


    “还有，通知江知遇，他就是不想上，也得上台。”白温宴严肃道，“他爆火娱乐圈一定是有他的才华所在的，别让他的才华在圣伊被埋没。”


    “额，可是会长。”许宁芝咽了口口水，“江知遇说他可以上台，但是一定要是秦毅的剧本。”


    白温宴：……


    他有些无语地扶额。


    “那让秦毅拿回去重改。不许加所谓的禁忌元素。像《雷雨》的一律不行。”


    许宁芝：“喔。”


    现在，白温宴想不通的事情又增加了。


    秦毅的剧本，关江知遇又有什么事？！在娱乐圈学的那一身风气要带到圣伊吗？


    ***


    然而，此刻的纪之昼正在和妈妈聊天。


    纪音岚问他成绩，问他生活状况。


    纪之昼问她护工如何，她这一周的身体状况。


    “那阿昼，你这一周过得开心吗？”纪音岚笑着问他。


    和她有八分相似的少年朝她笑道：“当然，我这一周过得很开心。”


    “今年是第几年了呢？是我错过阿昼生日的第三年。”


    纪之昼一顿，试图转移话题道：“妈妈，你猜我这次分班考试考了第几名？还是第一喔，老师又问我想不想参加数学比赛。我告诉他，只管让我上好了，报名的事情交给他，拿奖的事情交给我。学习真的好辛苦喔妈妈，但是一想到能够考上T大做妈妈的校友，我就超级无敌开心。”


    “已经确定考T大啦？可是大家都说京大……”


    “妈妈，我想考的专业呢，还是T大更好一点。他俩并列No.2争夺No.1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对吧？”纪之昼笑道，“我肯定是报T大啊。”


    “……阿昼。”


    “怎么啦妈妈？”


    “你好像不太开心。”纪音岚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恍惚中，记忆里的少年还没这么高，还是满身锋芒，初一上学第一天就和路瑾燃打架被叫了家长。


    “哪里，我跟你讲，我们不是分班了吗？”纪之昼挑眉，“你还记得秦老师吧？因为分班了，没了我和路瑾燃，成绩大不如前，他可生气了，问他们班的学生，你们整天聊天，不用学习的吗？你们难道都疯了吗？你们是手机的奴隶吗？你们是游戏的囚犯吗！”


    “然后——”纪之昼弯眉，“那段时间，路瑾燃每天要给我重复三遍！那句话怎么说，哦对，那种扑面而来的对手机游戏的跪舔谄媚，以及对学习和作业考试的极尽尖刻和恶毒的贬低。①哈哈然后、然后他有一次说话声音大了些，刚好被老秦路过给听到了，老秦还特意看了他一眼。我当时真的哈哈哈哈哈。”


    “那阿昼，工作和生活，平时辛苦吗？”


    纪之昼这才收了笑，垂眸苦笑道：“妈妈，工作和生活，就是辛苦的。”


    纪音岚只是伸出手，揉了揉纪之昼的脑袋，笑道：“阿昼，回家去吧，早点睡，不要总是吃泡面，要多喝牛奶，学习上不用那么辛苦，妈妈只希望你能开心，身体健康。身体健康是第一位。”


    “当然。”纪之昼说，“那妈妈，我要走了喔，一周之后才能见到咯，不要想我喔。”


    “才不想你。”纪音岚弯眉，“我每天就跟我新认识的小姐妹聊天打牌看电视。”


    “那妈妈也要开心喔。”


    纪之昼轻笑着关上了病房门，往外走去，却在看到那医院之外的落日霞光的一刻，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绿茵盖住他的影，他伸手向上抹去眼泪。


    他希望是妈妈想他，又希望妈妈不要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