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泛着黄的骨头，静静躺在方舱中央。


    骨头被精心打磨过，可再是精心，专虹等人也从骨头的色泽、密度等可以看出，这就是一块老人的骨头。


    绝空族从来不让老人上战场。


    那么，刚才专虹的解释就满是漏洞了。


    一名绝空族人道：“不是说这是研究不痛的试验吗？你们为什么让不能上战场的老人来做实验对象？”


    专虹也不知道。


    事实上，专虹现在对女王的说辞也产生了怀疑。


    可是她不能表露出这种怀疑。


    她必须稳住面前几人的心绪。


    专虹开口：“也许是缓解老人的疼痛。”


    “你真是为了女王睁眼说瞎话。”那名绝空族人此时对专虹的敬仰全然消散了，她道，“我们绝空族人，从没有疾病的疼痛，疾病是宇宙给其余种族的诅咒，对我们绝空族格外宽仁。”


    “我们的老人既不会受疾病的困扰，为什么你们要拿他们做实验？”


    专虹：“这是为了……”


    那名绝空族人不等她说完，强硬道：“专虹，你记得，你忠于女王是因为忠于绝空族，如果女王做了什么不利绝空族的事情，你如果隐瞒，那才是背弃了你的信仰！”


    专虹攥着拳，过会了，她浑身卸了力似的，拳头慢慢松开。


    日渐冰冷、坚毅的脸上也多了一些无力，专虹疲惫道：“我……我的确也不知道女王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次，女王让我带你们来看这个研究室，本来是为了打消你们的怀疑，可我也不知道这里边为什么会有老人的骨头。”


    “你一点真相也不知道？”那名绝空族人不太敢相信。


    专虹是女王的心腹啊。


    专虹苦笑：“我这些日子一直投身在战场，刚下战场，就碰见了你们。”


    那名绝空族人道：“既然如此，我们已经进入了研究室，不如查一个痛快。”


    专虹的职责是保卫女王的一切，可现在，她顿了顿，在其余几人灼灼的目光下，让开脚步。


    绝空族人问：“你不和我们一起查？”


    专虹：“抱歉，女王她……对我有知遇之恩。”


    她此刻能够袖手旁观，已经是看在绝空族的面子上了。


    如果最后，查出女王并没有做出对绝空族不利的事情，专虹会去女王面前负荆请罪。


    甚至于……以死谢罪。


    其余绝空族人见状也不说什么了，他们纷纷往研究室内部走。


    这时，研究室中发出异响，来时的门扉关闭，一切机关全部进入警戒状态，各种攻击性法器从四周墙壁上探出，正对着他们。


    专虹立即进入战斗状态，挡在这些绝空族人面前。


    墙壁中，传来女王的声音。


    “专虹，让开。”


    专虹瞳孔一颤，居然真的是女王。


    女王听见了刚才他们的谈话，但她没有解释，而是想要杀人灭口。


    也就是说……女王真的在做对绝空族不利的事情？！


    她怎么能这样？她已经是女王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专虹释放出了武器，沉下肩膀，一副攻击之姿。


    女王笑了：“看来，你和那些谋逆之臣，也没有什么两样。”


    专虹还没有战斗呢，喉头就堵着血了。


    女王对她来说，既是君主，也是她的师长，她敬重女王如同敬重母亲。


    如今……她怎能不伤怀，怎能不苦痛？


    专虹疲惫道：“陛下，臣只想忠于陛下，可是，陛下需要先忠于绝空族。”


    女王再度发笑，专虹看不见她，只能看见一片光秃秃的墙壁，可是，专虹能想象女王是怎么笑的。


    女王的笑，目空一切，睥睨天下。


    女王在安全的地方，昂起下巴：“谁说本王不忠于绝空族了？阿虹，过来，旁人三言两语，你就要背弃本王？”


    专虹下意识朝前走一步。


    一名绝空族人猛地拉住专虹。


    专虹回过神来，她苦涩道：“陛下，臣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一具老人的尸体，你就动摇了对本王的忠诚。”女王道，“专虹，你太令本王失望了。本王现在研究的，才是真正带领我们绝空族走向永恒的钥匙。”


    专虹白着脸：“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永恒。”


    女王道：“不，是有的，只要本王能够长生。”


    其余绝空族人齐齐一惊，长生这话一出，女王背弃绝空族一事，就成了铁律。


    专虹摇头：“还请陛下迷途知返。唯有神明能够长生，而我们绝空族的存在，是为了监视这些神明。我们怎能沾染上长生？”


    女王道：“你们都被宇宙骗了，宇宙要你们如何，你们就如何，殊不知，我们绝空族完全有更高的发展。本王是贤明之王，本王也是擅战之王，在本王的统治下，我们绝空族称霸宇宙，只要本王不死，绝空族的荣光就能一直维系下去。”


    专虹不敢苟同：“陛下所言，并不能说服臣。还望陛下不要一错再错。”


    “是你们不要一错再错！”女王呵斥，“你们再不效忠本王，这里，就是你们的埋骨地。”


    专虹和几名绝空族人靠在一起，神情坚毅。


    “陛下杀得死我们，杀得死绝空族的悠悠众口吗？”


    女王恼羞成怒：“冥顽不灵。”


    咔哒一声，操纵研究室的总机关打开。


    四周墙壁上不停射出银色的光芒，光芒如刀，散射整个研究室。地面、方舱、休息区全部被扫射，无一例外。


    这完全是绝境。


    专虹等人哪怕有一些自保的武器，可对着整个研究室的火力也是枉然。


    很快，就见了血。


    起初只是擦破一点皮，血色就像火星子似的，慢慢燎原开来，一名绝空族人的整个手臂也被光刀削了下来。


    他失去平衡，躲闪不及，在光滑的研究室跌了一跤。


    在这个时候，摔一跤，就相当于摔在了阎王爷的门口。


    光刀捕捉到热点，齐齐往此处砍来。


    剧烈的疼痛之下，人是说不出来话的。


    这名男性绝空族人只是如同大虾般，绷紧了自己的神经，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整个下半身被光刀剁成肉泥。


    这个过程太快了，快得他还感觉到一股悠凉时，光刀就已经离开了。


    他下意识回转头。


    鲜血、碎屑、蛄蛹着求生的人。


    “啊！！”这名男性绝空族人后知后觉，大喊一声，眼球爆裂充血，彻底死去，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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