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来到了儿子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李知远在屋子里看书，不过显然他没办法专心集中在书上，回家也有一会儿了，他根本没看进去几个字，到现在刚刚翻了一页过去，如果有人现在来问他方才读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听见敲门的声音，他便把书放在了桌上，起身开门。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


    “怎么，你这院子，难不成还藏了秘密不成，母亲还不能来看看了。”吕妈妈听着母子俩拌嘴，笑了笑，将盒子递给张氏，替他们关上门后便守在了门口。


    “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李知远扶着母亲坐下后，自己也坐到了一旁。


    张氏将盒子放在桌上，推向儿子那头。“给你的。”


    李知远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两枚玉佩。


    “母亲，这是……”


    “这是你外祖母当年给我的嫁妆之一，本来是想着等你成婚再交给你的，不过既然你有了意中人，现在给你也无妨。我看你这个样子，天天这个那个的都不喜欢，现在好了，轮到你被人家姑娘嫌弃了，我这当娘的总得想办法帮帮你吧，东西给你了，至于能不能送出去，看你的本事了。”


    李知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摸着玉佩，叹了口气。


    张氏见状，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年纪轻轻的，叹什么气。”


    “母亲，我也不想叹气，外祖母给您的玉佩，要不您还是先留着吧，我这个样子，送不送的成都不知道。”


    张氏小心地问，“怎么，难不成人家姑娘不喜欢你。”


    “也不是，大约是我今日太莽撞了，太过失礼，想必是吓到她了，恐怕她短时间内不想见我了。”


    “那你同娘说说，你今天干什么了？”


    “我……我就是和她说我心悦于她，让她考虑考虑我。”李知远嗫喏道。


    “那她怎么说？”


    “她说她想回家考虑考虑，我便让王安送她离开了。”


    张氏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之后半晌都不曾停下。


    “母亲，这个事情这么好笑吗？难道是不该这么问吗？”


    “倒也不是，”张氏边笑边说，“就是看见你这个样子，想起了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他也是这般问我的。”


    “她既然说考虑考虑，那就有戏。你放心，娘虽然说不准她喜欢什么样的，不过姑娘家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向来都很清楚，你多等等就是了。”


    李知远点点头，看着张氏乐不得的从他这里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直没有机会再见面。


    李知远得太子传召，去东宫觐见。


    “子渊，你来的正好，前几日，漳州那边有眉目了。”赵瑄道。


    “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只是初步传回了消息，具体的他们不敢在信中多写，只怕过些日子需要你亲自跑一趟了。”太子叹了口气。


    “殿下放心，若有必要，臣义不容辞，定会将证据带回。”


    太子点点头，“今日叫你过来，也没什么别的事了，只是陛下和母后那边，叫你过去一趟。”


    李知远苦笑了下，说是陛下召见，实则是姑母想要见她。姑母这一两年难得召他过去，除了关心父亲的身体之外，便是关心他的亲事了。


    太子一脸了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怕是等你定亲了，他们才能放过你。”


    皇后身边的宫人来带着他，一路进了坤宁宫。李知远到时，帝后二人正在下棋。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皇帝笑了笑，“免礼吧，子渊来了，定国公近日身子可好？”


    “劳陛下挂念，今年冬天父亲比前两年好了许多。”


    随着最后一子落下，皇帝赢下了这盘棋，他摆摆手，宫人便躬身上前，将棋盘撤下，又给李知远添了凳子。


    “坐下说话吧。”皇后听了这话，对他笑着说道。


    “你母亲近来可好？”皇后问。


    “母亲身子不错，多亏娘娘之前赏赐的药材，今年冬天，母亲放心不少，休息得也是比之前好许多。”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皇后点点头，“你母亲也不年轻了，一个人操持定国公府，还要照看你父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人给她搭把手，帮她分担一些。”


    “娘娘不必担心，母亲好着呢，前几日还教训我不要只知道在外头乱跑，声音中气十足的，您就放心吧。”


    皇帝听了这话，低头暗笑不语，皇后为了这个侄子的婚事操碎了心，前两年张氏为了儿子频频进宫求见，可是到最后，全都没了下文，大约是有些丧气吧，今春过后，定国公夫人进宫便没那么频繁了。


    “你这孩子，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总是拿这些搪塞我们。”


    “皇后娘娘，臣心里有数的。”


    “三年前你就说你有数，一日一日拖到今天，正好过几日便是永嘉公主的生辰，我看借此机会邀些适龄的千金进宫，我帮你相看相看，若有合适的，便让陛下给你赐婚好了。”皇后见他油盐不进，这次似乎要动真格的给他指婚了。


    “姑母，万万不可。”李知远道。


    “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不可，今日你若说不出个正经缘由，就待在这坤宁宫，陪本宫和陛下用晚膳好了。”


    “姑母……侄儿有喜欢的人了，您就别张罗什么宴会了，省得耽误了别的姑娘。”


    连皇帝听到这话都抬了抬眼，皇后更是忍不住的高兴，“是哪家的姑娘？多大年纪？可是请人相看过了？”


    “姑母，这都八字没一撇呢，您就别着急了，若是之后有了消息，定会让母亲进宫亲自告诉您的。”


    “是是是，如此甚好，行了，那本宫和陛下就不多留你了，赶紧回家去吧。”皇后得到了满意地答案，立刻不再同他啰嗦，打发他出宫了。


    等他走后，皇帝问道，“你也太直白了些，问到自己想听的就立刻把孩子打发出去了。”


    皇后道，“这几年，同他说了多少次，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倔得很，幼明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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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多少家的姑娘，我都快数不清了。如今听到他亲口这么说，总算是能放心些了。”


    皇后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皇帝道，“若是日后子渊真要成婚，臣妾替他向陛下求个恩典，请您到时候赐婚，让大家都跟着高兴高兴，热闹热闹。”


    皇帝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程季安最近因为心里乱成一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五日里有三日都要去铺子里呆着，企图让自己的生活繁忙起来以减少胡思乱想。


    只不过，偶尔她会突然停下手中的事，悄悄地听，外面是不是有人来了，发现不是之后，又会有些失落。


    不过，李知远给她送的东西倒是一直没有断过，到了冬天，新鲜的水果越发不易得，品质好的更是难寻，程季安这里的水果就没断过，李知远换着花样得给她送了个遍，只是她收到后，心情比之前复杂了许多，偶尔还对着水果叹气。


    小枝和春雨便是再迟钝也猜到了大概，只是小姐不同她们说，做丫鬟的便不好多嘴。


    那日太子提及需要去漳州后，李知远心里便有数，早早回家将需要的东西收拾好，没几天就得了要出发的消息，临行前一天，他犹豫了许久，还是来到了程家的茶叶铺子。


    小枝正在门外，远远的就瞧见世子往这边来了，便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先端了茶水给程季安送进屋里。


    “瞧见什么了这么高兴。”程季安问。


    小枝神神秘秘地，“没什么小姐，您马上就知道了，您喝茶，奴婢就先退下了。”


    明明屋里就只有她一人，小枝却拿了两只茶杯进来，什么嘛，神神秘秘的，程季安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刚从屋里出来的小枝迎面碰上了世子，“您来了，小姐在屋里看账呢。”


    李知远点点头，推门进屋了。


    铺子不比家中暖和，虽然这里已经不算冷了，可是程季安坐在那里，拿着笔写写算算，手还是有些僵冷，因此时不时地就要停下来，暖暖手。


    “小枝把门关严一点，我怎么觉着有风透进来……”


    程季安抬头朝门口看去，便瞧见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知远，难怪自家丫鬟刚才笑得怪怪的。


    “你…怎么有空来了，我……”


    “我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说一声，我要离京一段时间，明日就出发。”李知远道。


    “快到年底了，怎么这个时候离京？”听见消息后的震惊冲散了尴尬，程季安关切地问。


    “漳州那边传来了消息，许多事情有了眉目，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需要我亲自走一趟才行。”李知远压低了声音对她解释道。


    “那什么时候回来？”


    “应当不会太久，顺利的话说不定去去就回了。”李知远同她说笑道。


    程季安自然不会相信这个，上次他去颍州，便是十分凶险，这次的事情查了这么久，只怕比之前更是复杂。


    “那你路上小心。”


    “嗯。”


    “等你回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