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杳：“是我。”


    商迟顿了顿，“钟杳？”


    钟杳瞥了眼桑晚，继续说话，“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没带钥匙。”


    商迟：“？你说什么？”


    钟杳：“今天晚上天黑之前总能回来吧。”


    商迟：“你被绑架了吗？”


    钟杳：“不是，你不回来我午饭怎么吃？我没带钱。”


    商迟：“搞哪出？”


    钟杳：“晚上不回来我就被饿死吧。”


    啪——


    钟杳掐断电话，手快的拉黑。


    桑晚看钟杳电话打完了，伸开手要手机。


    “姐姐，能接济我一顿午饭吗？”在桑晚说话之前钟杳又开口，“我早餐也没吃。”


    门被桑晚无情的关上，钟杳甚至感觉到脸上划过一道风。


    “欸，想当初，桑晚姐对我可好了。”


    钟杳当时年纪小，容易被欺负，都是桑晚一直保护。


    晓晓：“是不是天上地下的对比？”


    钟杳：“反差太大，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突然，门被打开，桑晚站在门口，冷酷开口，“进来吧。”


    钟杳愣了下，笑道：“谢谢姐姐，我吃了东西就走，不会打扰你的。”


    桑晚没说话，从冰箱里拿出一桶泡面给她，“自己去厨房烧水。”


    钟杳看了眼手里的泡面，这是司箴和陈婶明令禁止她吃的东西。


    “那个，姐姐，你这里有没有其他吃的。”在桑晚不善的眼神下，钟杳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家里人不让我吃这个。”


    桑晚盯着钟杳，上下打量着钟杳。衣服看不出什么牌子，但看料子很好，或许是私人定制。


    桑晚后悔，很后悔，非常后悔。发了次善心招了一个祖宗。要是人饿晕在这儿，还是她的责任。


    桑晚瞪了钟杳一眼，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两个鸡翅，一根葫芦卜，一颗白菜，一个鸡蛋，剩下的都是泡面和饮料。


    桑晚任命的把仅有的食材拿出来，又回头问钟杳，“饮料喝不喝？”


    钟杳摇头，“只喝现榨的果汁，有碳酸的都不喝。”


    桑晚翻了个白眼，钟杳看见了。


    晓晓：“小晚晚口嫌体正直。”


    钟杳：“是吧，但她现在有点凶。”


    桑晚突然从厨房出来，问钟杳，“可乐鸡翅能吃吗？”


    可乐这东西也是饮料，碳酸的。


    桑婉麻烦死了，再次后悔。


    钟杳摇头，“有可乐，碳酸。”


    桑晚忍着脾气，又问：“柠檬烤翅？”


    钟杳点头，“可以。”


    说着就要跟着去厨房。


    桑晚立马制止她，“边上站着去，别过来。”


    衣服溅上脏东西她可没钱赔。


    “哦。”钟杳走到餐桌前坐下，托腮看着室内的陈设。


    房子看着干净，但只是看着。


    比如垃圾桶里的垃圾快要满了，茶几下面的零食的包装袋露出了角，沙发的角落有薯片的碎屑，落地窗前的垫子都是反的。


    钟杳忍了忍，没忍住，找到工具开始打扫。


    等桑晚把饭做好，钟杳也把客厅和餐桌这边收拾干净了。


    桑晚端着菜出来，看到这一幕愣了好几秒。


    钟杳闻到饭菜的香味，洗了手端坐在一边。


    桑晚做了柠檬烤翅，小炒胡萝卜，白菜鸡蛋汤。


    晓晓：“有荤有素还有汤，真心不错了欸。”


    桑晚舀了一碗米饭给钟杳，“就这些，能吃吃，不能吃就饿着。”


    钟杳双手接过米饭，“谢谢姐姐。”


    桑晚轻嗯了声，起身往卧室走。


    钟杳愣住，“姐姐，你不吃吗？”


    “不饿。”桑晚说完，嘭的关上了门。


    “杳杳，你敲门的时候她刚吃了一桶泡面。”晓晓叹气，“这姑娘能把自己养死。”


    钟杳抿了抿唇，“后悔昨晚没有甩柳溪一张引雷符。”


    晓晓惊呆，“不可以，不能滥杀鬼魂。柳溪造了口业，她会下拔舌地狱。你不能造杀孽。”


    钟杳：“不是没杀，还送回去了。”


    晓晓：……


    钟杳吃完饭，把碗筷洗干净，就坐在沙发上想对策了。


    桑晚这个状态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钟杳大概能猜到，桑晚应该是被人骚扰才换了房子，虽然事实不是安安说的那样，可造谣就凭一张嘴，澄清的时候总有人不会相信，还会觉得那是在逃避责任。


    桑晚打开门出来没见到钟杳，还以为她走了，结果刚走到沙发前，就看到钟杳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桑晚拿了瓶饮料，然后回了房间。没一会儿，拿了一条薄毯出来。


    钟杳感觉到身上的重量，睁开眼睛，“姐姐？”


    桑晚转身就要走，钟杳拉住她的手腕，“姐姐，你是北幼的老师吗？”


    桑晚浑身泛起戾气，眼睛直直的射向钟杳，“谁让你来的？”


    钟杳抿了抿唇，收回手坐好，“我听人说的，是因为唐子安告诉她妈妈不实的事情，她妈妈无理取闹，所以你才辞职的。”


    桑晚垂眸，嗓音冷淡，“你想说什么？”


    “唐子安妈妈一周前在宝林路那边的十字路口出了车祸死了。”钟杳看桑晚神色错愕，大概能猜到她已经很久没出门了。


    “姐姐，你该走出去了。”


    桑晚冷静的看着钟杳，“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姐姐是个很优秀的人，不管在哪里都会很优秀。”钟杳莞尔，“姐姐，除了幼师，你可以从事其他行业。”


    桑晚眸光淡淡，“可我只会这些。”


    “不，你会很多。”钟杳伸出手举例，“你们大学专业学舞蹈吧，你会跳一些简单的舞，而且应该还有考级吧，你有证书。你们还学钢琴，学音乐，学画画，学手工，学剪纸，学泥塑，学刺绣……，虽然这些都学的不精，但你了解的多，可以选择一个方向深入学习，然后从事那个行业。”


    桑晚：“我一个都不喜欢，很讨厌。”


    钟杳：“那你想当经纪人吗？”


    桑晚：“我有病？”


    钟杳：骂的真难听。


    “做自媒体呢，时间自由，而且你辞职这件事就是流量，不过到时候肯定会出现很多声音。但是没关系，有人说你就骂回去，我帮你骂。”


    桑晚眼睫微颤，没说话。


    钟杳看她听进去了，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上一世她一开始没什么名气，桑晚就拍视频记录她们的日常生活，后来也是视频才让别人看到她。


    桑晚可是她的大粉，粉头。


    “姐姐，你好好考虑呀。我觉得离开这里也挺好的，或许出去旅游放松一下就知道答案了。”钟杳拿起茶几上的笔和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我在金城青川县一中上学，你要是来玩可以找我，我们那边有很多好吃的美食，到时候我请你吃。”


    走到门口，钟杳回头又说：“我明年高考就离开青川了，不过之后你想去我可以找人带你玩。”


    听到关门声，桑晚看向桌子上的字条。


    ——钟杳。


    倒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


    钟杳从小区出来，司机还等在路边，“不好意思，你等久了吧。”


    司机笑：“没事，就是你的手机刚才响了。”


    钟杳打开手机，上面是姜栀和云渺她们打来的电话。还有商迟打开的。


    钟杳赶紧回过去。


    “钟杳，你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姜栀焦急的声音传出来，钟杳大概跟她们说了一下，“不好意思，让你们着急了，我就是太担心桑晚姐了。”


    姜栀听了桑晚辞职的经过，气的脸都红了，“怎么这么不要脸，那桑晚姐呢，她现在怎么样？”


    钟杳想了想，“应该有想通一点了，我劝她去旅游，玩一玩放松放松。”


    姜栀：“也对，一个人呆着就爱乱想。”


    挂了姜栀的电话，钟杳又打给商迟，说明了情况。


    下午，一行人去了杭城很火的寺庙。


    钟杳怕晒，想戴帽子，结果晓晓说她要多晒太阳。在晓晓再三保证不会晒黑之后，钟杳才把帽子放回去。


    姜栀拿着手机在拍照，云渺在跟钟杳讲一些实用的学习方法，蓝沁单手插兜走在一旁。


    进去之后，大家都在拜佛求平安求学业，钟杳也跟着要去，晓晓突然出声，“你不拜。”


    钟杳一愣，“为什么？”


    晓晓的脑袋转啊转，终于想到一个绝美的理由，“因为你是重生的，万一被看出来了怎么办。”


    钟杳收回了要取香的手，果断走到殿外，突然被撞了一下，有个小和尚不小心撞到了钟杳。


    “对不起对不起。”小和尚连连道歉。


    钟杳看着小光头，好想摸，但忍住了，“没关系，走路要小心一点。”


    钟杳走到院子里的树下回随泱的消息。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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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回头看了眼钟杳，跑到师傅跟前，“师傅，我看到一个人。”


    师傅揉了揉他的脑袋，“不，你没看到。”


    小和尚睁圆了眼睛，不理解，他明明看到了。


    师傅笑着解释，“有的时候，你可以假装没看到。”


    小和尚似懂非懂地点头，“可是我想说，她手腕上的红绳，好漂亮。”


    “师傅不是给了你一根。”


    小和尚瘪嘴，“你给的没有那根漂亮。”


    师傅笑着点了下小和尚的鼻尖，“那根红绳可不是一般人能戴的。”


    小和尚跟在师傅屁股后面问：“我不能戴吗？”


    师傅笑说：“不能。”


    小和尚很执着，“那谁可以戴。”


    “只有她能戴。”


    ……


    随泱考完试就跟着华有蓉回了京城，这些天都要跟钟杳发消息吐槽，因为她复读的事，家里很多人都有说辞。


    随泱：【烦死了，关她们屁事，逼逼叨叨个没完没了，真想一巴掌甩过去】


    钟杳：【淡定，能动嘴不要动手，问候他，问候他爸妈，问候他孩子，总有能挑着刺的地方】


    随泱：【要不是一个祖宗，我早开骂了】


    钟杳：【骂她夫妻生活不和谐，骂他孩子没对象，骂他抱不上孙子，骂他养不起孙子】


    随泱：【学到了，我这就去】


    钟杳：【加油！】


    回完消息，钟杳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小和尚。


    小和尚脑袋圆圆，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像是黑色的葡萄，又圆又漂亮。


    钟杳在包里掏了掏，掏出一根棒棒糖，朝小和尚招手。


    小和尚抿了抿嘴巴，犹豫了几秒钟，朝钟杳走过来。


    “给你。”钟杳把糖给小和尚。


    小和尚眼睛亮了亮，咽了咽唾沫，没接。


    钟杳大概猜了下小和尚的年纪，“你是不是在换牙？”


    小和尚点了点脑袋，张嘴，指了指自己刚掉的牙齿，还是空的。


    “好可惜。”钟杳把糖收进包里，“不能给你吃了。”


    小和尚的眼睛都不亮了，钟杳心里软软的，“那我给你了，你要保管起来，现在不能吃，等牙齿长好了再吃。”


    小和尚的眼睛又亮了，重重点头。


    钟杳想了想，“你要对着大殿里的佛像发誓，不能在牙齿没长好的时候吃糖，不然你以后就再也吃不到糖了。”


    小和尚考虑了两秒，果断答应。


    钟杳把糖拿出来给了小和尚。


    晚上，有师兄给小和尚买了糖葫芦，小和尚刚拿到手里，突然想起了下午发过的誓。


    “师兄，糖葫芦是糖吗？”


    师兄：“糖甜吗？”


    小和尚：“甜。”


    师兄：“糖葫芦甜吗？”


    小和尚：“甜。”


    师兄：“那糖和糖葫芦有什么区别呢？”


    小和尚：！！！天塌了。


    ……


    第二天钟杳四人就回青川了，姜栀的爸爸来接姜栀，顺带梢上了钟杳、云渺和蓝沁。


    车停在红裕巷子口，进去了不好倒车。


    钟杳拿了行李和买给司箴、路擎和陈婶的礼物。


    云渺：“我们明天来找你玩啊。”


    “好。”钟杳看到司箴在往这边走了，朝几人道：“明天见。”


    司箴看钟杳气色不错，看起来玩的很开心。


    “没有邀请朋友来家里玩吗？”司箴接过钟杳的行李箱和手提袋。


    “说了呀。”钟杳背着小包走在旁边，“她们明天过来玩。”


    司箴点头，“需要帮你准备什么？”


    “姜栀喜辣，爱吃菠萝和百香果，不吃瓜类的；云渺偏清淡，爱吃荔枝和枇杷，不吃青椒；蓝沁不挑食，爱吃西瓜和苹果，但是她不吃洋葱。”钟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些，“大概就这些，明天中午可能要留下吃饭，得麻烦陈婶了。”


    “没事，路擎可以帮忙。“司箴看着身侧的小姑娘，心底微动，“钟杳。”


    “啊。”钟杳踢开了一颗路上的小石子，没注意司箴看他的眼神。


    “我不喜欢吃什么？”


    “西红柿。”


    “我喜欢吃什么？”


    “芦笋，山苏，秋葵，空心菜，西葫芦，冬瓜……，还有南瓜，陈婶每次给我做了南瓜饼你都要吃。”钟杳顿了下，又说：“你不能吃山药，会过敏。”


    司箴勾着唇，眸低似有流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