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这个张旭身着休闲西装，整齐的毛寸，眼睛小小的，不过从我进屋就开始自顾自的说着话，不知是用来缓解紧张还是在掩饰情绪。


    “警察同志，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我这外面还有两单客户呢，约好了今天下午见面的。”张旭一脸着急。


    我不紧不慢的给小王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说话，只管记录就行，不过我却故意什么都不说，面无表情的盯着张旭看。


    张旭被我这么莫名的一盯，顿时没了上一秒那么多的话。


    又过了几分钟，小王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看了看我，想到我之前在门外的交代，也没敢出声。


    “警察同志，你们问的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陈宇在哪儿了，哎哟……您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啊？”


    “我看着你怎么了？你的好朋友，陈宇他妹妹死了，今天上午刚刚发现尸体，这件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我问完，张旭咽了咽口水，没有回答。


    “别紧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我轻轻笑了笑，安抚了一声。


    “行，你们问吧。”张旭看了我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结婚了吗？”我问。


    小王也被我这种审讯方式惊住了，张旭也被问得一愣。


    “呃……结了。”张旭尽管一头雾水但还是回答了。


    “有孩子了吗？”我又问。


    “没有。”


    我一笑，也抛开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说：“刚刚只是预热，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真正我想问的，你知道陈宇的母亲，今早也已经被人杀死了吗？”


    张旭听到这个消息明显的不相信，满脸的惊惧之色，他着急的问道：“警察同志，陈宇妹妹的事儿我听说了，是你们告诉我的，可阿姨是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发现陈琳尸体的一个小时以后，陈宇的母亲陈雪茹被人在家中杀害，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不过没关系，我特意带了尸检报告过来。”


    我将尸检报告放在他面前，上面还有陈雪


    茹在案发现场的照片。


    张旭小小的眼睛瞪得老大，哑口无言，错愕的表情中掺杂着些许的难以置信，以及恐惧，以及担忧。


    陈雪茹的死讯，这几个人确实不知道，他们被带回局里的时候，是刚刚发现陈琳尸体的同一时间点，所以可以看出，他确实不知道陈雪茹的死。


    “怎么会呢？不可能啊，我今天早上还和陈宇他母亲通过电话的啊……这太突然了……”张旭一时间难以接受，但是却下意识说出了实话。


    我趁热打铁继续问道：“为什么早上给她打电话？刚才为什么不说。”


    “她是被谁杀的？”张旭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用有些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


    看着张旭，我微微摇了摇头，我说：


    “被谁杀的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不用想着拖延时间，等着被扣押询问期限一到，你就可以走了，你以为你躲得了？陈雪茹母女俩会被害，就是因为他们知道陈宇的真相，她们母女可以成为逼迫陈宇的筹码，你们身为最好的兄弟，当然也可以。”


    “所以，我不说你应该都知道，只有在我们的保护内，你的安全才会得到保障。当然，你可以不说，甚至拖到时间到了，自己离开。可是离开之后，所会发生的结果，你得做好承受的准备。”


    其实张旭很可能成为胡吉下一个下手的目标，这个不难猜出，张旭肯定也能顺着我的话想明白。


    不过我们身为警察，肯定不会如我说出来的一般，他出去了，就不管不顾了。只是张旭想不到而已，顺着我的话，很明显的想当然了。


    我也就是想要唬唬他，真要不行，那就换个方法。


    听到我的话，张旭的脸色都开始变得苍白起来，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


    看到张旭的模样，我这才继续问道：“早上你和陈雪茹，也就是陈宇的母亲都说了什么？”


    张旭强忍着恐惧，回答我的问话：“他母亲说陈琳一晚上没回去了，学校那边


    也都说她没回宿舍，问我知不知道，我当时确实是不知道，警察同志，我和阿姨刚挂了电话，警察就找我录口供了，说琳琳死了，我这才害怕。”


    张旭痛苦的搓了搓脸，“陈宇之前也跟我说，警察要是找上我就实话实说，因为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他也不至于连累我。”


    “陈宇为什么走我不知道，只知道他说出了点事儿要跑路，手里一笔钱，需要倒出去，他说怕连累我，就没告诉我原因。他还说，等他办完事后会给我分红，让我尽量帮忙照顾照顾他母亲还有妹妹，家里这边有什么事儿，让我告诉他一声。”


    “陈琳的死讯你通知陈宇了吗？”我问。


    “我还没来得及，手机被刚刚这个同志收走了。”张旭指了指小王。


    我看着身旁的小王，该记录的也都记录下来了，我起身准备离开，因为再问下去，问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警察同志，我真的就知道这些，都告诉你们了，什么时候我能回去啊？”张旭开始发自内心的恐惧了，他知道，就算陈宇回来了，他也躲避不了牢狱之


    灾。


    我没理会张旭，而是对着一边的小王说道：“小王，你一会儿跟徐队商量一下把手机给他，陈宇可能会联系他，让张旭跟陈宇说一下陈雪茹死去的消息吧。”


    其实这是我故意这么说的，手机在徐昊那儿除了知道个电话号码，没什么用处，但是放到张旭这儿可就不一样了，一旦他们二人联系上，张旭给我们提供的信息可能会比现在更多。


    “好的。”


    出了审讯室，徐昊正好就在外面看着。


    他一脸的懵逼的看着我：“季岩，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审讯的天赋呢？我们都拿他没辙。”


    我谦虚的笑笑，说道：“都是跟周队耳濡目染学的，想要从犯人嘴里套话，最好还是摸清他的心理，知道他所想的，知道他所恐惧的，这个也涉及到心理学，所以我多少略知一二。”


    这个时候我需


    要的不是让人敬佩我，而是帮周默尽快抓到犯人，胡吉和陈宇抓住谁，都是一个比较重大的突破。


    徐昊听后连连称赞，这虚心接受的心态，还是让人值得学习的。


    手机也由徐昊直接带进去给他了，我和徐昊进了审讯室，巧就巧在，手机刚到张旭手中，陈宇就打来了电话，我们直接让他开了扩音。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着。


    “小旭，你去我家一趟，帮我看看我妈还好吗？”陈宇的语气中十分惊慌，很明显他应该感觉到了什么。


    张旭看了看我和徐昊，我点点头，意思是让他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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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陈宇，我没照顾好阿姨，我也是……我也是刚刚知道阿姨的死讯……”张旭说着说着开始哽咽，可以看出，他真的很愧疚。


    听到张旭的话，陈宇歇斯底里，话筒都炸音了，他在电话的那头疯狂得嘶喊着，哭着。


    “我他妈不是让你帮我照顾好我妈吗！你干什么去了！我妹妹死了，我妈也死了，你怎么办事儿的！我那么信任你……”


    张旭听到了陈宇的哭声，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捂着脸的哭着。


    “对不起，小宇，我早上还给阿姨打过电话，可是等警察问到我，我才知道，阿姨被害了，我真的不知道……”张旭断断续续的哭着说。


    陈宇竭尽全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你在哪儿？身边是不是有警察？”


    张旭红着眼睛望着我，我点点头，张旭就对陈宇说了实话。


    “把电话交给警察，我亲自跟他们说。”陈宇的声音都在颤抖着。


    徐昊接过电话，和陈宇通话着：“我是刑警支队副队长徐昊，你是陈宇吧？”


    “徐队长是吧？我可以配合你们调查，但是我希望你们确认我的安全，我不希望我没下飞机就被杀了，你能做到吗？”


    陈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祈求，他现在处于十分恐惧的状态，而且心中在知道自己母亲与妹妹的死讯，已经失了方寸。


    “放心，我


    们会确保你的人身安全，把你的航班信息告诉我，我派人去接你。”徐昊的话无疑是给了陈宇一颗定心丸。


    “我相信你了徐队长，您能把我朋友放了吗？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们。”陈宇说完等着徐昊回答。


    徐昊犹豫着，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不可能听信陈宇一面之词，来断定张旭他们是不是同伙。


    陈宇知道徐昊不会放人，说道：“徐队长，我帮人洗黑钱的事情，张旭他们几个都不知道，我只是希望我不在的时候能让他们帮我照顾家人，呵呵呵……现在家人不在了，我也没什么好挂念的了，但是这几个兄弟，都是真心待我的人，我希望你能别为难他们。”


    “你放心，我不会跑，被你们抓住，总比被他们那些变态杀掉要强。”


    徐昊最后利用缓兵之计答应了陈宇，挂断电话后，陈宇也很快就发来了机票信息。感觉得到，陈宇很急迫，他是真的乱了方寸了。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除非陈宇可以做到和薛海胡吉一样，否则，只要他还是属于一个人的范畴，那么这样的举动，都是可以理解的。


    徐昊看了一眼张旭，说道：“对不起，我还不能放你们离开，希望你能配合警方，现在放了你不是什么好事儿，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几个的安全。”


    张旭点点头，坐在那儿不再言语。


    事后我回了法医实验室，李雯阴阳怪气的问：“要不把你调到周默那儿当刑警去好了，一天天的，都不够你忙的了。”


    “我只是帮周默做些力所能及得事，徐昊等下就会带人去机场接陈宇，我得告诉周默一声。”我对李雯解释清楚。


    李雯很理解我的做法，点了点头，说道：“现在就看周默能不能抓到胡吉了，这个人太鬼了，我只怕他们有危险，持枪的罪犯最危险，你还是先把线索告诉周默吧。”


    我应了一声，给周默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陈宇找到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