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珩和清机已经在楼下等着无纠了，两个小孩儿一露面，清机立刻招手把无纠唤回身边，问起他考试难不难。


    回家的路上还是清机率先开口问怎么回事。


    无纠默默地看了一眼默默开车的璧珩，心想反正他已经知道清机爸爸去过阴间了，便直接说了。


    清机皱着眉用胳膊肘去捅璧珩，“所以什么是邪变啊？”


    无纠观察两人的脸色，见清机一脸茫然，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邪变具体什么意思，又看璧珩，俊美脸庞写满挣扎，还在坚持不在警察老婆面前说鬼神的原则。


    无纠叹气，璧珩爸爸的脑回路真的很神奇，事到如今还在装模作样，不知道在坚持什么。


    璧珩不说话，清机突然被冷暴力对待，无语得很，转头问无纠道：“你通知小温了吗？”


    “我跟老师说了，等那个同学家长来接她的时候直接告诉温哥就行。”无纠回道，反正现在雾灵观的联系电话和官方微信网上都是，全是贺道长在打理，有事会第一时间转给温酒。


    到了家，无纠先下车冲进屋打算给温酒打电话问问，清机解开安全带正要下去，忽然手腕被璧珩握住。


    他转脸便看到璧珩满目忧心，“你真的没事吗？”


    清机很想给他一巴掌，“你没事吧？要不等无纠考完试，去医院给你看看脑子吧。阴庙应该也有医生吧，顺便给你朋友方邈也看看，一个两个都脑子有泡。”


    清机提起方邈，璧珩便一阵心虚，又见清机神色如常，悬着好几天的心才稍微放了放。


    “我怕你受刺激。”璧珩松了口气地俯首，指尖在清机的内腕温柔摩挲，将微凉的额头贴在清机手背上，整个人这才坦然的松懈下来。


    清机怔忡一瞬，一向凌厉的双眼难得泛起些许柔情，他顺势揉了揉璧珩满头微长的墨发，似乎在抚摸一只没吃饱的大狗。


    “如果有一天你认定的事实也遭到推翻，你会很受刺激或者打击吗？”清机声音轻轻，带着些试探和黏软的爱意，“比如，无纠不是人啊，或者我不是人什么的……”


    璧珩抬头勾唇一笑，清亮眼眸似孤星在空，直直撞进清机眼中，“我爱的是你存在的本身，无关其他。至于无纠，他是什么都不影响他是我们的孩子这个事实。”


    清机反手去抚摸璧珩的脸庞，靡颜笑色，带着笃定的爱意。


    无纠都跟温酒通完电话了，他的老父亲们才姗姗进屋，无纠歪着头有点懵逼地说：“温哥说他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他都到家了，总不至于洪静檀的家长还没到学校吧？


    不过那是隔壁班的同学，无纠也不知道对方是住宿生还是走读生，父母在不在秦城，他就是怪担心的。


    璧珩收起伞，顺手接过清机脱下的外套挂起来，终于突破了自己内心的挣扎，接口道：“你既用都城隍印压制阴邪，几天内不会出什么事的，不用太担心，别影响考试。”


    无纠乖乖点头，他还是很重视期末考的，本来也没打算跟之前一样出于好奇要跟着一探究竟，既然都城隍印管用，那他温哥应该就能处理，不用他操心。


    “爸爸，你上次在学校是不是就察觉到了？”无纠问璧珩。


    璧珩挽着袖子进厨房穿围裙，清机和无纠都不自觉地跟在他身后，等着吃饭，等着听他解释。


    “她家里养着一个道行颇深的坛仙，上次那坛仙只是有点异常，我还以为是在准备渡劫便没理会，想不到最后会邪变。”璧珩绑好围裙的系带，熟练地处理食材，优雅又贤惠。


    清机搬了两把椅子跟无纠坐在厨房门口，无纠举手发问：“什么是坛仙啊？”


    清机总算碰到会的题目了，“我知道，那些有灵性的动物修炼得道会化作保家仙，依靠人类的供养继续修炼，还会保佑顶仙的人家平安发财，属于互惠互利，更高级点的就是坛仙……呃、我听来的！”


    清机赶紧找补了一句，不过璧珩也没有怀疑什么。


    五大家四大门本身就有各自传说流传于世，尤其属黄鼠狼讨封的故事最为出名，广为人知。


    传说修炼到一定程度的黄鼠狼要得道，就会伪装成人的模样，需连问三人：“你看我像人吗？”如果三个人都回答像，那黄仙就成了，助它成仙之人也随之飞黄腾达。


    反之有任何一个人回答不像，则前功尽弃，需要从头修炼。


    且这黄仙还属于五大家里最为记仇的，若是以后得道成仙，必定会回头报复阻碍修行之人，要是没有高人相救，怎么也要家破人亡。


    不过故事里都说是得道成仙，其实也就是有了气候的精怪罢了，不过是说着好听，离成仙还差得十万八千里。


    无纠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奇，兴致勃勃问道：“动物也可以修炼啊，那她家里养的是什么动物？”


    “是黄仙。”璧珩道。


    清机凑一句，“就是黄鼠狼。”


    他顺便给无纠讲了黄鼠狼讨封的故事，听得无纠两眼放光，新奇得很。


    “哦哦。”无纠嗒嗒打字，记下记下。


    “不过听说黄仙记仇又邪门，属于五大家里最容易祸害主家的，现在还真有人敢顶黄仙啊，邪变是不是就是说黄仙开始祸害主家了？”清机不解地问。


    “保家仙之流心性不定，有可能会殃□□家，坛仙修行高深，不会做这种自断修为的事。”璧珩片着牛肉，轻轻道：“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导致坛仙被侵蚀了。”


    “坛仙也能被侵蚀，那意思是说，有道行更深的东西在背后捣鬼是吧？”清机皱着眉，他怎么感觉不到有什么大存在潜伏在秦城啊？


    璧珩：“可以这么说，若是闹大了自有道协去处理，说不定连陵光寺的僧人都会下山。”


    无纠有点担心道：“那那个女生会有危险吗？”


    璧珩道：“不一定，如果目标是坛仙的话，她自然安全，只不过要是失了坛仙，她家里凭坛仙起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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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气运会消失，是富贵贫穷还是健康病重，都是她全家的命了。”


    无纠也帮不上忙，哎地一声，希望他温哥能处理好这件事，最好是能保住那个坛仙吧。


    一家三口凑在厨房聊着，又给无纠科普五大家的狐黄白柳灰，听到仙家们各有神通还能招财治病保平安，无纠都想去山里抓个狐仙来养着了。


    当然最后被清机给暴力制裁了，养一后院的鬼还不够，还想养狐仙，我看你是想吃最喜欢的大嘴巴子。


    午饭后无纠眯了一会就要去学校考试，下午考数学，无纠路上都在看押题。


    到了学校凌琛又逮着他问到底怎么回事，温道长有没有说什么。


    学校论坛都已经炸了，这件事知情人太多，学校想瞒都控制不住，干脆把论坛给临时封了，免得影响学生考试。


    但这种事根本栓不住，不管是洪静檀撞邪形似野兽，还是无纠一招驱邪，都被添油加醋越传越邪乎。


    甚至连洪静檀生吃同学，雷劈电闪是无纠在做法这种离谱言论都出来了。


    不过离谱点也挺好的，越离谱信得人就越少，不少人都开始在评论区怀疑唯实高中的学生是不是压力太大，看给孩子们都学崩溃了，呼吁政府赶紧给高中生减负。


    还有人觉得又跟这个长得漂亮的小师叔有关，是不是哪家MCN在制造网红啊，小师叔以后该不会要直播卖符吧？


    “她家里没有联系温哥。”无纠跟爸爸们道别后和凌琛一块上楼，他睡醒后就给温酒打过电话，温酒也很茫然，根本没任何人联系他。


    洪静檀已经确定被家长接走了，不知道是不是信不过温酒，去玉皇宫或陵光寺求助了还是别的原因，总之温酒没接到任何相关电话。


    “妈呀不会是找玉皇宫的道士了吧，这不完蛋么。”凌琛啧啧摇头。


    无纠也有点不理解，“不知道呀。”


    到了考场楼层凌琛还要往上走，无纠叫了他一声，凌琛哭丧着脸说：“谁还敢进那个教室啊，我们通知换楼上考场了，而且之后语文还要补考，我真是服了作文还得重新写！我手都要断了！”


    无纠十分同情凌琛被无辜波及，还好他及时交卷了。


    下午的考试没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结束铃一响无纠就交卷出去了，不然非得被周边同学缠住问个不停。


    他都没有在楼梯口等凌琛，直接下楼去找爸爸们。


    雨还在下，似要把秦城给淹了。


    考到第三天的时候无纠终于有了点洪静檀的消息，但也不是从温酒那知道的，是跟洪静檀玩得好的同学去医院看过她，觉得她状态太吓人，来问问无纠怎么回事，有没有什么办法。


    那女同学红着眼睛说洪静檀在医院做了全套检查都没发现什么异常，但一直昏睡不醒，可手却在不住地抓挠额头，抓得全是血也不停，他父母都摁不住。


    无纠都懵了，怎么会送医院去啊！她家里不是养坛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