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作品:《招惹清冷小叔后

    第五十五章


    前尘


    眼看夕阳渐垂,路边行人慢慢少了,娴枝拨弄着脚边稻草绳扎起来的鸡蛋,忧心忡忡。


    时下正是炎夏,家家户户都怕鸡蛋买多了回去捂坏了,没几个愿意多买。若是这一捆无人问津,她回去少不了挨周娘子的骂。


    周从武手上野草编成的物什变来变去,却讨不着她的欢心。他擦了把额上的汗,将板车拉过来,咧嘴笑笑,“我们回去吧。”


    娴枝没好气地摔了手中的草编小狗,“要回你回,我可不回去挨骂。”


    周从武,就地支起一个柴火堆。他布满粗茧的手却意外地灵敏,没几下就把火升起来了。


    娴枝看他究竟在弄什么名堂,眼见这人拿草枝子将鸡蛋“噗噗”戳了洞就往火堆上架,连忙扯住他,“你这是做什么?你要吃了?”


    “给你吃。”周从武没抬头,继续处理这剩下的鸡蛋,“今天带的干馍馍你都吃不下。这些蛋烤着很香。”


    “你疯了!”娴枝愣愣地看着那一枚枚光滑椭圆的蛋,喃喃道:“平时不小心打碎一个周娘子都心疼得不得了,这下她还不扒了我的皮。”


    她当机立断,捡起地上的小包就要走,“我要走,她肯定舍不得打你,到时候我一个人还不得被大卸八块。”


    “回来!”周从武有些着急,赶忙拽着她那小细胳膊将人拖回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被汗浸湿透了的小包裹,层层叠叠的绢布包着,慢慢打开,是一堆铜钱。


    “我去年下河摸鱼卖的私房钱,我娘不知道。你把蛋吃了,回去就拿这个交差。”


    娴枝这才坐回火堆前。


    周从武没骗她,烤鸡蛋真的香喷喷的,她一年吃不上几回肉,这一天的烤鸡蛋比肉还好吃。一共六枚鸡蛋,周从武说全给她。可她牟足劲也只能吃得下三个,只能悻悻地将剩下几个推给周从武。


    “你吃好了?”


    她点点头,目光还恋恋不舍地流连在那些烤得金黄的鸡蛋上。


    他拿出一张绢布,将剩下的鸡蛋裹起来,“那就好,这些剩下的带回去给你吃吧,等你又饿了再跟我说。”


    “你不吃?”


    “我一点都不饿。”


    他熄了火堆,娴枝坐稳板车,仰头看着天顶晚霞最后一点犹存的风采。


    周从武待她很好,她是知道的。不让她做脏活累活,替她拦了周娘子很多次打骂,还变着法儿哄她开心,把好吃的好玩的都让给她。


    她出身低,命数苦,也许被卖到周家做养媳,遇上他这个好人,可以说是一件幸事。


    再过几年成了礼,这么过着就是一辈子。


    慢慢的长大了就好了。


    娴枝半阖着眼,板车上铺着松软干燥的稻草,迷迷糊糊的越来越困。


    突然,车停下了。


    她坐起身,已经到了小河边,周从武挽起裤脚正想下河,她着急地大喊:“快回去呀!你这是干什么?”


    “这两天正涨潮,你看这河里多少鱼在扑腾,我摸两条带回去,让我娘煮汤给你喝!”


    话音刚落,他一个猛子扎下了河。


    娴枝吓得尖叫,跑到岸边四处张望,只有浪水拍岸,半天不见他人影,慌得六神无主,边喊着他的名字边往河水深处走,“周从武!你在哪儿?你还活着吗?!”


    四周空寂,娴枝害怕极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我在这!”


    他倒笑得得意!娴枝一拳砸在他胸口,“你疯了!这么深的河水,你竟然敢直接下去!鲁鲁莽莽的,你真该改个名字……”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周从武一边向她展示着手上两斤重的“战果”,一边笑嘻嘻道:“那我改个什么名字,你读书多,你给我取。”


    娴枝取下头上红绳给他拴鱼嘴,顺带鄙夷地摇摇头:“取名字都是爹娘长辈,哪轮得到我。”


    “我爹娘,我,我们几个加起来读的书都没你一个人多呀。我也不喜欢我这名字,你就给我取一个,好不好?”


    娴枝拽过他空闲的那只手,葱白的指尖在上面写了两个字,“蔓、青。”


    他傻笑:“周蔓青?这名字好。”


    “好什么好,我才不信你那脑子能记得住。”娴枝心中还生着气,白他一眼,扭头就往岸上走。


    “记得住!”他弯腰从河堤捡了块边缘锋利的石片,伸出胳膊在上面直接划了起来,“我刻下来,一定记得住!”


    娴枝懒得再骂他疯,天色已经几乎黑透了,他到底有没有划破皮肤也看不真切,只觉得被河水打湿裤脚冷得厉害,赶紧往岸上走。


    谁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等她上了河岸再回头,已经看不见周从武的身影了。


    *


    娴枝从梦境中醒来,不知被何种心绪所牵制,眼中已经盈满泪水。


    一片微凉在自己的腮边轻抚,她吓得猛一清醒,赶紧从床上坐起来。


    满彧正坐在塌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娴枝一时心虚,手指揪了半天被角,试探地问:“你怎么在这里?我……我方才是不是说什么梦话了?”


    若不是如此,他的表情怎么会这么奇怪。


    满彧沉默了一瞬,又恢复方才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声音平淡:“梦话?”


    她脸色一白。


    最怕同他这样捉摸不透的人打心理战。


    他这一句反问,她连等会怎么跑都在思量了。


    满彧的下一句却给她吃了定心丸:“我从未听见你说什么梦话。”


    娴枝松一口气,不管他是实话也好,假话也罢,只想赶快把这一层揭过去。


    目光在周遭转了一圈,只觉得是完全陌生的景色,“这是哪里?”


    他却没有直接回答,捧起床边小案上一只瓷碗,舀起一勺米汤,“饿不饿?”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反正腹中真的是有些空虚。


    她点点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勺。


    一小碗米汤很快见底,娴枝往他身后一瞥,小案上还有一碟绿豆冰糕。


    “只能吃一块,你现在不宜多食。”他还欲多说两句,却见她正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美目中全是狡黠。


    “我要大人喂我。”


    娴枝弯了弯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满彧微微一顿,修长手指拈起一块冰糕,递给她。


    这绿豆冰糕做得实在小巧,娴枝没打算分两口,朱唇微张,整枚含了进去。


    顺带着,湿软的舌尖从他如玉的指腹上划过。


    温热的,柔软的,漾起一丝痒意。


    十指连心,没有人能忽略这一瞬的感觉。


    满彧不动声色,手却飞快收了起来,收拢在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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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娴枝边嚼边点头,眼睛眯起来,似乎很是享受:“不错。这冰糕是京城哪家铺子做的?味道真好,我从前没尝过。”


    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他的神色。


    那样的事都对自己做了,这个时候还装纯情淡定。


    真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没曾想,他竟然沉默一下,便将玉碟和瓷碗都收了起来,声音平淡:“你不在京中。”


    不在京中?


    娴枝咂摸了半天这句话的意思,脑袋还没转过来弯儿,就听见门被关紧的一声轻响。


    *


    这三两天的日子过得飞快,娴枝不是在屋里捧着几卷闲书发呆,就是在榻上睡得昏昏沉沉。


    满彧总是早出晚归,也不与她共枕,让人愈发觉得无聊。


    问他自然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娴枝懒得白费功夫,但不知京中近日发生了什么事情,周蔓青又怎么样了,一万个问题在心里翻滚又找不着答案,实在煎熬。


    直到这日,满彧要出远门。


    她心想,机会总算来了。


    她也是靠猜。


    前几日,满彧来送汤药时,她嫌药太苦不肯吃,总是磨磨蹭蹭,他就拿了桃花糖来,怕她贪食,一次只带一两块。


    但这日,满彧难得拿了一整包,存放进了房间的小柜抽屉里。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还淡笑道:“怎么,嘴里还苦?”


    娴枝本来已经在想等他走了怎么偷偷溜出去,这时突然对上他的目光,心底不由得打鼓,赶忙笑意盈盈地掩饰道:“你过来嘛,过来我就告诉你。”


    满彧轻笑,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


    娴枝赶紧悄悄掐了大腿一把,怕自己还没怎么样呢,就被他勾得丢了三魂七魄。


    待他走到自己面前,她款款起身,纤细柔韧的手臂勾上去,如蛇一般缠绕上他的脖颈,献上花朵般娇艳的双唇。


    “苦不苦,大人尝一尝不就知道?”


    满彧垂眸,温热有力的长指在她下颌边轻轻摩挲,如同在对待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见,娴枝自己是听得清清楚楚——胸腔里心砰砰猛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这时候简直像有根弦在脑子里紧绷着,一挑就要断了。


    满彧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将她腮边有些凌乱的发丝拂开,声音依旧冷清平静。


    “少吃点糖,等我回来。”


    娴枝只好乖乖钻回了被窝里。


    第二天,满彧果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进门送药的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她看起来约摸十五六岁,粗布衫子又素又旧,长相也很平常,只是似乎对娴枝很好奇,只是放药这短短几步路,眼睛总是控制不住地往她脸上乱瞟。


    娴枝冷笑一声,直接出声道:“看什么?”


    语气不算严厉,但也不是很友善。那小姑娘手一抖,险些把药盘摔了,赶忙把头低得不能更低,支支吾吾地回答;“我听说大人的娘子貌似天仙,这才,这才想看……”


    娴枝语气更冷:“大人?你跟他很熟吗?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那小姑娘也不是个蠢的,听出她这语气中责怪的意味颇浓,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发颤:“我不知道!只知道他是皇上派来治理水灾的,从前没有见过呀娘子!请娘子原谅……”


    娴枝心一沉。


    水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