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有些不甘心地回望那块石头。


    但现在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犹豫，只得恨恨收起剑，消失在了空中。


    飞叶并没有走，扒着法阵，探出头，表情戏谑：“下次见咯，335号。”


    云泱：“？”


    是她。


    她看清了那人的脸，不怎么美好的记忆立即浮现在了脑海中，电闪雷鸣之间，云泱执刀砍去。


    只可惜，她的速度赶不上法阵消失的速度。


    李水木叹道：“真是阴魂不散啊。”


    云泱落在地上，朝沉思的师水月走去，她看向那石头，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方秉白：“如果我没看错，这是补天石。”


    “我曾在老师的口中听过。”


    他没有多说，与师水月当即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转头招呼燕飞诀。


    “我们去城外把黑银城的百姓接回来。”


    师水月颔首道：“那我就和江自流和四方天机了，此事我需要立即禀告给老师，江自流，走！”


    她拎住迷迷瞪瞪的江自流，两人消失在传送阵中。


    紧接着方禀白也同燕飞诀走进传送法阵。


    偌大的黑银城，仅仅剩下云泱一行人，他们看着被打斗波及到的街道，变得凌乱不堪，赵寻澜撸起袖子，高声道：“楚不言，干活！”


    楚不言神色恹恹，没精打采地应答他。


    他耳侧的红发不知何时被烧焦了一块，心情不太愉快。


    李水木犯困了，垫着苍银一起进入了梦乡，。


    涂婳怯懦地拉着陈念慈的衣角，表示有话要与她讲。


    云泱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干脆蹲下来擦拭一下破刀，还没动手，耳边就传来一个阴魂不散的声音，让她不禁皱了眉。


    “云姑娘，不知可否单独一叙？”


    有一行人自远处走近，被陈念慈挡住了，他没生气，只是微笑着远远望着云泱，双手搭在轮椅上。


    棠溪迟总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像是料定云泱不会拒绝他。


    这没道理不是吗？


    云泱瞥了他一眼，直白道：“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单独一叙的地步吧？”


    大庭广众之下，在场的人不多，视线相互接触，什么都没说，彼此安静无言。


    话多的暗鸦此刻也闭了嘴，好奇地打量着云泱。


    他觉得家主的表现不寻常。


    即使面色平静无波，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揭示着他内心的不平凡。


    棠溪迟说：“那我当面讲了，如果云姑娘不介意其他人听见的话，我自然没有什么想法。”


    云泱看着他苍白的脸，甚至不需要多加思考，就能想到他要讲什么事情。


    她摆了摆手，松了口，道：“请吧。”


    暗鸦欲跟着，被棠溪迟屏退。


    两人来到了护城河边，崇鬼人消失后，这护城河里的水也就恢复了清澈见底的模样，云泱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手拨弄着河水。


    水温的凉意渗透入骨。


    她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还在思考飞叶一行人的来路。


    棠溪迟轻声道：“云泱姑娘，你跟我一个故人长得很像。”


    “……”云泱不太想搭理他。


    但她突然从中察觉到了一点趣味，便明知故问道：“你口中的那位故人是棠溪家的二小姐棠溪晚吗？”


    棠溪迟眸光微暗：“你对她有所耳闻？”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被棠溪家的仇敌暗算，死于一场神罚当中。”


    这是棠溪家对外界的说辞。


    云泱作为当事人，自然知道他们隐瞒了什么。


    “那你信吗？”棠溪迟的表情耐人寻味，“我那可怜的妹妹，葬在了一场大雪之中。”


    “这些年，我时常想念她，后来就变成了恨，变成了怨，恨她不来我的梦中，怨她不曾留给我只言片语。”


    云泱简直忍不住轻嗤。


    关系很好吗就给你托梦，还怨上她了，简直无理取闹。


    世人皆传，棠溪迟为给他的妹妹报仇，孤身一人闯入雪台山，杀了跟棠溪晚一事相关的所有人，为此不惜失去双腿，再也站不起来。


    兄妹情深，实在感天动地。


    可云泱一眼便知，棠溪迟的双腿好得很，根本没有问题。


    当初的真相，也跟外界所知的有些差异。


    比如她和棠溪迟不存在什么兄妹情深，可以是仇人，是敌人，是陌路人，唯独不能是什么兄妹情深的亲人。


    他是明面上的猎人，她是暗地里的猎人。


    他们都将对方视作猎物，除非一方死亡，否则将不死不休。


    这就是他们从前的相处模式。


    起初，云泱对自己的便宜兄长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想法，他们虽然有血缘关系，可相处起来着实尴尬。


    棠溪迟不待见她，老家主不知道怎么安排她，总归身体里流着棠溪家的血，索性随便找了个废弃的屋子安置。


    那间屋子位于棠溪家最僻静的地方，平日里无人经过，只闻飞鸟与风声，无人与她对话，偶尔棠溪家的弟子会趾高气扬地来到这里，打着关心的名义嘲讽她。


    可惜云泱没学会说话，回应不了他们什么。


    那群人也就无趣地走了。


    随着虚妄之瞳的逐渐苏醒，云泱发现了有人在暗中窥视她，棠溪迟没想过隐藏，他自信云泱没办法发现他。


    他确实有这个信心，彼时的他，被誉为棠溪家历代直系血脉中最有天赋的存在，他的重瞳更是无限接近于传说中的虚妄之瞳。


    老家主因此十分重视他。


    在很多个日子里，他大摇大摆地当面送些吃食到云泱手里，装模作样地当过一段时间的好兄长，还会陪云泱下棋，教她认字。


    得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就托人送到云泱的院子里，那段时间，棠溪家的很多人都认为大公子是受了什么刺激。


    也因此碍于棠溪迟的原因，没有再找云泱的麻烦。


    云泱眼珠一转，出于某种想法，她假装没有发现棠溪迟窥视的视线，仍旧镇定自若地重复着每一天无聊的生活。


    但在棠溪迟转过身离去时，她的瞳孔一闪，视线紧紧黏附在他的身上，若有所思地敛下眼睫。


    一个不错的观察对象。


    云泱曾经这样想过，没过多久，她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并且得出了一个完全相反的结论。


    一个糟糕的观察对象。


    不知何时起，棠溪迟停止了窥视，相反，他开始暗中给云泱使绊子，一开始是恶作剧般的玩笑，逐渐就演变成了以谋取对方性命为目的暗算。


    云泱察觉到了他的眼神变化。


    从疑惑，不可置信，变成了恐惧，仇恨。


    棠溪迟自顾自地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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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泱视作死敌。


    云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无法理解棠溪迟的变化，不过要是有人跟她作对，她必不可能坐以待毙，遂了对方的愿。


    八年前的雪台山神罚，是云泱久久掩藏在心里的耻辱经历。


    她遭了棠溪迟的算计。


    那批仇敌，根本就是同棠溪迟串通好的，领了她这位兄长的令。


    所以对外界传的什么棠溪迟为妹报仇，痛失双腿，云泱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甚至觉得棠溪迟那样做无法是在消灭罪证。


    自导自演，自相残杀罢了。


    “棠溪道友，你这番话对着我说不太合适吧。”


    云泱还是忍住了。


    棠溪迟轻叹一口气：“抱歉，只是看着你，我总是不自觉想起我的妹妹，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现在应该跟你一般大。”


    云泱看着他如玉般的脖颈，牙齿轻颤，手心也感觉痒痒的，很近的距离，现在动手，他必死无疑。


    幻术师怎么可能打得过刀客呢。


    她的心变得有些雀跃。


    要说不恨棠溪迟，那不可能，他们对于彼此的恨意已经深入骨髓了，虽然不知道在恨什么，可若是对方死了，云泱脑海中模拟过这种可能。


    她会觉得有些不适应。


    这都是棠溪家可恶的血脉影响。


    云泱将一切不适应归结于此。


    她垂下眼眸，不再说话，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丝丝凉意。


    “其实我能站起来。”棠溪迟突兀出声，然后当着云泱的面站了起来，或许是很久没有使用自己的双腿，动作有些不自然，稍显僵硬。


    摇摇晃晃了一会儿，还是稳住了身体。


    迎着云泱狐疑的目光，他微微一笑，解释道：“或许你不知道，我确实在那次伤了腿，非常严重，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坐在轮椅上，后来就好了，但我仍旧坐在轮椅上。”


    “我要以此告诫自己，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当然，没几个人能理解我的想法，云泱姑娘，若是你，是否觉得我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呢？”


    他低头问道。


    云泱脸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几年未见，棠溪迟真是疯了。


    “棠溪道友的想法还是很超前的，相信总有会理解你的人。”


    只是那个人必不可能是她云泱。


    一切回答尽在不语中，棠溪迟眼瞳微微转动，弯起了唇角，面上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


    “是吗，我想也是。”


    “我真的后悔过。”


    他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等云泱回答他，就兀自离开了。


    夜色微凉，黑银城内已然灯火通明，护城河上方飞来点点荧光，点亮了河畔。


    云泱没有离开，她听见了城内传来的欢呼声，大抵是柳盛兰他们已经回来了，正在举行庆功宴吧。


    她对于这种场面常感不太自在，不如躲在这里寻个清闲，图份安静。


    棠溪迟怀疑她，无可厚非，面貌变化再大，某些从小到大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他既然同她透露双腿的秘密，是试探，也暗含杀意。


    就等着她露出破绽，亦如从前的博弈一般，一退一进，棠溪迟还是一点都没变。


    云泱哼了一声。


    那又怎样，如今破刀在手，武力她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