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满霜一僵，没想到她直接道出了自己的身份。


    对方见他不说话，直接大胆起来，放肆的走到尘满霜面前，抬手化去他的伪装。


    看到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用自己的指甲勾起他的下巴，勾起一个邪魅的笑。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是因为……”她凑到尘满霜耳根子处，故意吹了口气，说出了剩下的话，“失望吗？”


    她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尘满霜直接抬手推开她，冷声开口，“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抬手甩出琴弦困住人，声音更冷，“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自己的处境。”


    话落，绑在狐妖身上的琴弦骤然紧缩。察觉自己身上绷着的线越来越紧，她有种自己要被分尸的错觉。


    对上尘满霜冰冷的眸子，居然还能笑出来，随后讽刺开口，“尘满霜，你这个懦夫。”


    “缩头乌龟，当真不得好死，你现在这样当真是活该。”


    “成为修真界的笑柄好吗？我看他们对你可是嫌弃的很。”


    面对他的嘲讽，尘满霜就像没有听进去一样，只是后退一步坐在黑蛇身上，抬眸望了一眼黯淡的月色。


    他虽没做什么，狐妖明显感觉绑在自己身上的琴弦更紧了，她身体的某些地方已经慢慢溢出血液。


    尘满霜什么都没有做，狐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不知道那种绝望出自哪里，心里下意识的感到惧怕。


    慢慢地，她想到了发生的一切，想到了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自己的家人是怎么被杀害的。


    她本身山中自由自由的一只狐狸，生活无忧无虑，直到一日她的家人被这户人家杀害，情急之下入了魔。


    滔天的恨意席卷了她，让她开始肆无忌惮的杀人，逐渐地不断迷失自己。


    此时骤然回忆起所有，顿时让她不知所措，连讽刺尘满霜的话都忘了。


    尘满霜终于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扫了一眼后，轻声问她，“说完了吗？”


    狐妖满脸错愕，显然还没从那种情绪中脱离了出来。


    尘满霜从黑蛇身上下来，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道：“说完了就该我了。”


    随着狐妖的一声惨叫，围绕在这座府邸周围的黑雾散去，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照亮了一切。


    尘满霜捡起地上的一团狐狸毛，塞进袖子里离开了这里。


    黑蛇缩在尘满霜的袖子中，慢慢摇摇头。


    尘满霜，终究还是做了他往常会做的事。


    ……


    待尘满霜回到木屋的时候，发现自己门口卧着一团黑色不明物体，走进一看，那黑色物体鳞片光滑，头上还有两只角。


    本想把他定义成蛇的尘满霜，看到那两只角一愣。最后，还是把这团不明物体拿进屋里。


    等他把那团狐狸毛放进一个陶瓷里后，黑蛇还是按耐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阿霜，你看出来她这么做的前因后果了？”


    尘满霜点点头，简单解释了一下。


    “无非是想报灭族之仇走火入魔罢了。”


    黑蛇没再问下去，从尘满霜用法术将狐妖打回原形给她一次机会的时候他应该想到的。


    转眼间，瞥到桌上的那团黑色不明物体，有些嫌弃地用尾巴戳了戳。


    “把他捡回来做什么？”


    尘满霜闻言将目光落在桌上那团东西身上，不明意味地笑了一下。


    “因为是有趣的东西。”


    ……


    夜清辉迷迷糊糊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上次那个疯子的地方有些震惊，顿了顿想起身离开，却怎么也动不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变回了本体。


    眉心烦躁的跳了跳，不耐地甩了甩尾巴，龙头一扭。


    生气了。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那时他要出来孤晚泊说什么有事找他，结果去了是帮他炼药，他当然不乐意，抬脚就要走。


    那人拿离魂灯诱惑他，忍着脾气帮他炼了颗药。


    谁知这药最后用在他身上了，看这样估计是让人变回本体的药。


    他越想越气。


    孤晚泊这个损友，果然除了损他就是损他，等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人。


    缩成一团在桌上生了很久的闷气，心里的气才消下去一点。


    傲娇的抬起龙头环视一番四周，这地方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


    且不说他怎么来到的这里，总比落在别的地方好，至少这个疯子不认识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这么想着，突然注意到圈着疯子的黑蛇。


    夜清辉的金色瞳孔微微暗沉下来。


    腾蛇。


    上次他居然没有看出来那条蛇是腾蛇，腾蛇在修真界不是很常见，一般拥有腾蛇的人没几个。


    这个人的身份，怕是不简单。


    他有些好奇这个疯子的真实身份。


    ……


    次日，夜清辉是被疯子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吵醒的。


    他爬上窗户探出个头看到院子里的场景一惊，只见院子里围了好几个人，疯子被围在中间，显得与那些人格格不入。


    随后，他便听到院子里的话传来。


    为首的青年向疯子鞠了一躬。


    “谢谢您昨日帮我除妖，很感谢。”


    夜清辉听着这话，心里起了兴趣。


    除妖？


    这疯子，深藏不漏。


    院子里的喧嚣持续了一会儿，不多时，那疯子就回来了。


    出乎预料的，疯子把自己袖子里的黑蛇拿出来，转而拿起他出去了。


    夜清辉就这么跟着他到了之前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那个街上。


    疯子向往常一样摆好摊，就坐在原地不动了。


    夜清辉被他拿在手里，那疯子一会儿戳他的角一会儿摸他的尾巴，摸的他有些烦躁。


    龙本身就是敏感的，被他这么一摸，难免会有些不愿。


    疯子不以为意，还是继续摸他，仿佛铁了心要和他作对。


    不过这次他没持续多久，突然出现一个人打断了疯子的动作。


    “神机妙算？真的吗？”


    夜清辉几乎和疯子一起抬起头，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险些当场训斥他。


    孤晚泊，这个坑了自己的家伙，居然还敢出现。


    夜清辉烦躁地甩了甩龙尾，就差把让他走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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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晚泊注意到他的动作，自然选择了忽视。


    而尘满霜，打量一番眼前这个穿着不凡，长相清秀的人，暗自收回目光。


    他不认识这个人，但怀里这个条龙的态度已经告诉了他。


    这个人，夜清辉认识。


    因不认识眼前人，心里提高警惕，嘴上开口回答他的问题。


    “是真是假，一算便知。”


    孤晚泊对他的回答有些意外，却没生气，他来就是看看夜清辉怎么样。


    现在看来，对他的怨气不是一般深。


    扫了一眼卧在疯子手里傲娇无比的魔界少主，低声笑笑。


    “好啊，如何算？”


    尘满霜说出了对夜清辉之前说过的话。


    “两文钱，算一卦。”


    孤晚泊大方的给了他一串铜钱。


    尘满霜把钱收好，认真打量他一番。


    夜清辉表面不在乎，背地里很认真的在听，他很好奇这个疯子会说什么。


    下一秒，便听疯子开口，“命格犯煞，是个短命的。”


    这话一出，不只是夜清辉，孤晚泊嘴角挂着的笑有一瞬间的僵硬。


    很快便恢复正常，皮笑肉不笑道：“大师，当真神机妙算。”


    “过奖。”


    孤晚泊没在此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夜清辉刚要传音给他，这坑他的人已经先一步在神识传来话音。


    “你遇到的这个疯子倒是有意思。”


    夜清辉没回答他这句话，只是压着怒意开口，“赶紧把我变回来。”


    对方故意作势叹了口气，“抱歉，做不到，这药做失败了，你得等三日后药效过去。”


    沉默几秒，孤晚泊感觉自己的神识震荡了一下，夜清辉含着怒意的声音贯彻他的神识。


    “你最好有脸回魔界。”


    言外之意，最好已经做好了承受他怒意的准备。


    再后面，任孤晚泊如何对夜清辉说好话那人也不理他了。


    于是，本想着捉弄夜清辉的孤晚泊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反把自己坑的体无完肤了。


    夜清辉不在意他怎么做，总之，只要他敢回魔界，他就有法子和他“理论”。


    想想自己交的这个朋友，他就有些头疼。和这个家伙怎么认识的，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哥哥。


    一开始的时候，孤晚泊根本没有表现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一面，后面和他熟悉起来时不时便坑他。


    夜清辉怎么会罢休，他怎么坑的他，他就怎么怼回去，二人就这么怼来怼去，百年过去。


    摇摇头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正要观察一番现在的情况，一直坐在原地的疯子突然抓着他起身。


    余光瞥了一眼，是疯子要收拾东西回去了。


    对于疯子的行为，他其实有些不理解，且不说这人所谓的算命说的那些到底是胡言乱语还是真的，哪有人摆摊就摆这么一会儿就走的，这根本就不正常。


    等疯子把他带回木屋，果然把他扔下就出去了。


    他本想立刻跟上去，奈何那条黑蛇看他看的比较紧。


    碍于黑蛇过于难缠，便施了个小法术让黑蛇陷入了沉睡，自己朝疯子离开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