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尘满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今日天气阴沉，没有刺眼的阳光。


    透过窗户看到窗外的一片雪白，知道外面下雪，感受到空气中的冷意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


    旋即一个转身撞进夜清辉怀里，抬眸对上那人紧盯着他的双眸，愣了一下。


    转而联想到自己昨天做了什么，往夜清辉怀里缩缩，埋进他怀中不动了。


    夜清辉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伸手在他腰上揉揉，将人抓过来低头在尘满霜发顶蹭蹭。


    纵使他心中有千言万语，都不及眼前一个拥抱。


    尘满霜一直被他抱着，他抱得又紧，难免会有些受不住。


    终于，忍不住抬手推了一下夜清辉，哑声开口，“你抱太紧了。”


    谁知，夜清辉不仅没有放开他反而越抱越紧，嘴上理直气壮道：“你是我的，我自然能抱。”


    他嘴上这么说着，实际并没有给尘满霜反驳他的机会，微微松开了人些许。


    尘满霜顺势躺倒他胳膊上，下意识蹭了蹭，后往夜清辉怀里靠靠。


    这人的怀抱很温暖，驱散了他周身的寒意。


    夜清辉任由他胡乱非为，只管宠他。


    二人相互依偎了一会儿，夜清辉起身去收拾满地残疾，尘满霜瞧着他那副忙忙碌碌收拾的样子，莫名有些想笑。


    低声笑笑，坐起身来就要去倒茶，夜清辉总是比他先一步过来，倒好一杯温茶放在他手中，后转身收拾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在衣柜里翻出来一件新的衣服放在床边，不等他转身出去，有什么东西缠在了自己手上。


    低眸看去，缠在自己手上的东西正是尘满霜的琴弦。


    落在地上杂成一团的琴弦有两根直接缠住他的手，似是有挽留之意。


    夜清辉顺势去看尘满霜，那人并不觉得意外，喝了口茶，这才缓缓道：“他想让你解开他。”


    这团琴弦是他之前碎的那把琴上的弦，跟着他时间久了，生了灵智。不然，这些年只凭借他自己，也闯不过那么多难关。


    夜清辉迅速理清之间的前因后果，捡起地上一团乱的琴弦，一屁股坐在床边，将这团打成结的琴弦解开。


    尘满霜什么都没做，只静静看着他解开这团琴弦。


    这团琴弦缠的太紧，夜清辉又是第一次解，不由有些不熟练。


    尘满霜笑了笑，弯腰靠过去，伸手去帮夜清辉，将乱糟糟的线一根根挑出来，慢慢拆开。


    嘴上慢慢道：“这样会好弄一些，你那样会很慢。”


    话语间，那些缠在一起的线被拆开。被拆开的琴弦倒是高兴了，缠住夜清辉的手指勾了勾，就又缩回尘满霜碗间了。


    夜清辉愣着神，那团线好像还在他手上，就像他和尘满霜的关系，一开始乱糟糟的，后面都被理清。


    轻笑一声，伸手搂过尘满霜在他侧脸蹭蹭。


    他忽然靠过来，尘满霜有些懵，转而问他，“笑什么？”


    “没什么。”夜清辉将下巴抵在他肩上，手圈着他的腰，含笑道：“只是觉得我现在很幸福。”


    尘满霜愣了一下，迟疑的抬手落在他背上拍拍，没说什么话。


    有些话，他们两个心里都明白，不必说的太过明确。


    后来，夜清辉去镇上采购东西去了，尘满霜起身在屋子里走了走算是活动身子，坐的久了身子难免有些酸。


    ……


    等夜清辉回来，他正在逗自己脚边的橘色团子。


    橘猫被他抱在怀里揉过来揉过去，倒也听话，随意他玩弄。


    夜清辉看着这一人一猫其乐融融的场景，弯弯眉眼，心情跟着愉悦了些许。


    走至尘满霜身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


    尘满霜顺势扫视一眼，这人买的东西不少，瓜果蔬菜都有一些，还有一些闲七杂八的零嘴。


    夜清辉凑过来挠挠他怀里橘猫的肚子，然后把猫抱下去，伸手在篮子里翻翻，翻出来一包零嘴塞到尘满霜怀里。


    “你先吃这些消遣时间，我做好饭叫你。”


    尘满霜打开袋子看了一眼，这个袋子里的东西很杂，是各种各样的果干和蜜饯。


    挑来挑去，最后挑了块杏干吃进嘴里，味道还不错，酸甜适中，是他喜欢的味道。


    见他喜欢，夜清辉挑了点菜往厨房走去了。


    尘满霜向后一倒，靠在背后垫着枕头的椅子上，抱着怀里的果干，边吃边走神。


    他袖子里的竹影味道好闻的味道，从他袖子里跳出来，一看他手里有好吃的，就要钻进去抢。


    尘满霜眼疾手快的把东西抱好，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竹影不敢动了，转眼注意到桌上还有其他的东西，跳到桌子上就要翻找。


    尘满霜在他尾巴点了一下，将他定在原地，淡淡道：“那些，也不是你的。”


    竹影：“……”


    半天后，竹影终于憋出来一句，“阿霜，你这是仗势欺人。”


    闻言，尘满霜将目光落在他身上，边吃边说，“我没有。”


    说完，不忘补上一刀，“原本，也不是给你的。”


    竹影：“……”


    竹影打量着这个被夜清辉宠的快要无法无天的人，越发觉得自己的蛇生难过了。


    之前尘满霜还在浮生派的时候，还会给他点灵力。后来到了青云镇，这人就很少给他灵力了。


    跟着改变的，是尘满霜学做饭，当然他做的饭不怎么样，他也没吃过。


    余光瞥到握在尘满霜脚边的秋帆，不由在心里吐槽。


    这个家伙的猫生倒是越来越好了。


    暗戳戳挣脱掉尘满霜的法术，不服的跳到秋帆身上，扰他清梦。睡熟的猫被他吵醒，直接炸毛了，一爪子见他推开，好在尘满霜及时接住他才没摔个底朝天。


    尘满霜先将自己脚边的猫顺好毛，后在竹影背上拍拍，“好了，你和他置气什么。”


    说着，掌心凝聚一颗冰晶递给竹影，慢慢道：“秋帆最讨厌别人吵他睡觉，你又不是不知道。”


    竹影听他说自己，还看他给自己冰晶，知道是因为自己吵了秋帆睡觉才哄的自己更生气了，不耐的甩甩尾巴。


    “阿霜就会糊弄我。”


    尘满霜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又凝聚三颗冰晶给他，在他背上拍拍。


    “好了，给你灵力。”


    见自己想要的得到了，竹影瞬间就开心了，甩过尾巴卷走尘满霜手里的冰晶，美滋滋跳到桌上不烦他了。


    尘满霜被他逗笑了，他养的这条蛇，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


    不过……也很感谢这些年有竹影陪他，为他本就阴暗的世界增添了些许欢乐。


    “谢谢你。”


    竹影听到这话，怀里的冰晶都拿不住了，“啪”的一声掉在桌上。


    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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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这时，夜清辉走进来，竹影一个疾影跑到夜清辉袖子上，有些语无伦次，“夜清辉，你媳妇要杀蛇了。”


    夜清辉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转，竹影吓的整条蛇都在抖，尘满霜倒是一脸淡定，一边喝茶一边吃糕点。


    夜清辉无声笑笑，待走到尘满霜身边，将手里煮好的面放到桌子上，转而问竹影。


    “说来看看。”


    竹影缩进他袖子里，只探出一个头，盯着他说，“他对我说谢谢。”


    要知道，尘满霜从不轻易对他说谢谢，也不对他人说谢谢。


    突然对他这样，他还有些不适应，相比之下，他还是更习惯尘满霜冷冷淡淡的样子。


    虽然有时候也会欺负他，但是这个人对他说谢谢，他真的会被吓死。


    夜清辉看看尘满霜，对方已经开始吃桌上的面，察觉他的目光，不忘夸一句“味道不错”。


    他知道，这是要他自己解决了。


    低头将竹影从自己袖子里拎出来，戳了一下他的尾巴，一时哭笑不得，“怕什么，阿尘又不会吃了你。”


    竹影想说些反驳的话，结果支支吾吾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夜清辉将他放在桌上，手指在桌子上轻敲了几下，只道：“阿尘一直都是好的。”


    竹影正要思考他话中的意思，又听夜清辉道：“说起来，我也应该谢谢你……”


    不等他说下去，竹影直接钻进尘满霜的袖子里不出来了，中途忘了拿自己的冰晶，甩出尾巴卷走冰晶，仿佛他从来没有出来过一样。


    夜清辉下意识去看尘满霜，后者也看他，二人对视上，皆是笑了出来。


    看他吃着面，夜清辉怕他呛到，拍拍他的背，温声道：“别笑，呛到了。”


    尘满霜三两口咽下这口面，又喝了口汤顺顺，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即打趣夜清辉。


    “你都把他吓跑了。”


    夜清辉不认这个账，挑挑眉，开始耍无赖，“分明是阿尘先开的口。”


    “怎么现在还怪上我了。”


    尘满霜拿着筷子敲敲自己的下巴，‘理直气壮’道：“明明是少主添油加醋把他吓跑了。”


    “怎能赖我。”


    夜清辉伸手拿过筷子，捏了一下他的脸，挑逗道：”“仙尊这话就过分了，往我头上白扣帽子，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


    尘满霜却是实实在在在他嘴角亲了一口。


    夜清辉本意就是逗他，现在反被这人倒打一耙了。


    在这人脸上捏了一下当做泄气，柔下眉眼，认真道：“我方才说想谢他，不是开玩笑。”


    尘满霜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他能猜到原因。


    巧的是，他想说的，亦是他想说的。


    尘满霜伸手落在他眉心点点，轻声说，“我知道的。”


    二人相视一笑，夜清辉抱住他在他肩上蹭蹭，“以后，会幸福的。”


    尘满霜听到他的话，恍惚中想到一句话。


    爱，会让人做出改变。


    由于感受到了爱，所以，他有了变化，逐渐变得强大，同时不断渴望爱。


    他知道，自己越来越贪心了。


    可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清楚夜清辉不会离开他，所以，他便告诉自己，随意一些吧。


    有这个人在，他可以贪心，可以任性，可以无法无天。


    因为这是他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