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满霜抓着夜清辉的手迅速起身，连忙道：“我能感觉到我的封印撑不了多久了，我们马上去。”


    饶是他先前想过魇可能会强行突破他的封印也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不管怎么说，早去一步后果就会减少一分。


    夜清辉短时间没动，似乎是在犹豫担心什么，可他的神色很平淡，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顿了顿，他还是说了一句“好”。


    尘满霜捕捉到他话中飘过的些许不安，心头颤了颤，没敢说出什么别的话。


    ……


    待二人赶到当年之地的时候，那里已经遍布魇气，方圆百里无一幸存。


    只不过，他们还是没有看到魇的身影，只有周围越来越浓郁的魇气。


    夜清辉简单扫了四周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在尘满霜身上，眼中情绪复杂，低眸掩盖过眼底的情绪，将人往身边拉近一些。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话，又不知从哪说起，便很轻地用下巴在尘满霜的发顶蹭了一下。


    尘满霜微微一怔，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抬手在这个人背上拍拍，轻声说，“我记得的，不让自己有事。”


    夜清辉低低“嗯”了一声。


    尘满霜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抬手四处摸了摸，待摸到自己曾经设下的结界，正要拉着人进去，突然杀意逼近，夜清辉眼疾手快地将人拉到一旁，地面瞬间飞起漫天尘沙。


    尘沙散去，来人正是陆影。不过，此时的他和以前有了区别，他身上围绕着浓烈的魇气，双目泛红，妥妥一副被魇操控的样子。


    “你们谁都别想进去。”


    他抬手召出剑，胡乱挥出剑斩朝他们袭来。


    夜清辉抬手甩出一道灵力集散他的剑斩，转头递给尘满霜一个默契的眼神，后者点头。


    “你小心。”


    “阿尘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解决他还是绰绰有余。”


    “你安心去，解决掉他我自会去找你。”


    “好。”


    尘满霜转身走进了结界，陆影见状就要去追他，夜清辉怎么会让他如意，直接将人拦下来。


    “你要过去，经我同意了吗？”


    陆影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不屑一笑，“夜清辉，你还是这么目中无人。”


    夜清辉笑了笑，掌心化出长弓对准他，依旧是笑着，但微蹙的眉宇间已经在暗示他的不耐烦，“过奖。”


    “毕竟你这种垃圾还不配让我放在眼里。”


    随即，三箭齐发直奔陆影而去，陆影轻而易举地拿剑扫开他的攻击，提着剑来攻击他。


    二人顿时陷入拉锯战。


    夜清辉本想迅速解决陆影，没想到这会是个难缠的，长时间的拉扯不由让他有些不耐烦。


    陆影见他这样，倒是高兴不少，挑着眉故意问他，“怎么？不耐烦了？”


    夜清辉一脚踹开他，接连射出好几箭，陆影躲过他的攻击，对他这副生气的样子很是感兴趣。


    “别急嘛夜少主，我很想和你叙叙旧。”


    “滚。”


    夜清辉冷冷回了他一声，拉紧长弓趁机对准他，直对陆影的心脏此去。


    陆影不以为意，还有心情嘲讽他，“这招你用不腻吗夜少主？”


    笑着就要闪身躲过，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他，脚下突然散发出水蓝色的光，他低下头才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夜清辉早就在他身上布好了法阵。


    火速挣扎一番，没等他挣扎下来，箭支已经刺穿他的心脏。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支箭好像注入了什么东西在他的心中。


    一瞬间，如同千万根针一样扎穿他的身体，他只觉得心中钻心蚀骨，痛的他额头冷汗大冒。


    夜清辉将他的丑态尽收眼底，冷冷嘲讽道：“你还是一样，愚蠢不堪。”


    说着，抬手拉起长弓给他最后一击。


    “我说过，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杀了你。”


    话落，长箭再一次刺穿陆影的身体，夜清辉直接回头不想再看到他。


    可陆影消散的最后，他还是听到了一句话。


    “你救不了尘满霜。”


    夜清辉停下脚步，神色平淡，攥紧手中的长弓走进结界。


    救不救得了，他自己说了算。


    ……


    另一边，尘满霜走进结界后并没有遇到魇。对此，他不怎么意外，凭着记忆去找他当时封印的地方。


    走着走着，周身的魇气越来越重，重到他看不前前面的路。


    尘满霜停下来，环视四周一番，想到要看到某个家伙，心中泛起一阵恶心。


    强压下心中的作呕，淡淡道：“跟着我不现身，是自己都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吗？”


    从他走进这里就感觉到有人一直在跟着自己了，这里除了那个恶心的家伙不会有别人，他跟着自己无非是怕自己打扰他的大计罢了。


    话落空中，静默片刻，啪、啪、啪声响起，是魇在鼓掌。


    下一秒，他身形出现在尘满霜面前，彼时，魇的身体似乎已经恢复了大半，至少能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那是一张五官端正的脸，如果不是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气息，尘满霜定会夸上这个人一句长相不错。


    魇一步一步走近尘满霜，眼中竟然有些赞赏他的意味。


    “尘满霜终究还是尘满霜，永远都那么让我意外。”


    尘满霜闻言，皮笑肉不笑道：“过奖，毕竟你这坨垃圾着实不太容易让人忘记。”


    “……”


    魇一时语塞，倒是意外尘满霜会说出这种话，印象里这个家伙从来不会骂人。


    尘满霜懒得和他废话，隐沉应念而出直接削断了魇的一条手臂。


    魇愣了一下，手臂很快从新长出来，另一只手抬手在新长出来的手臂上拍拍，摆出一副懊恼的样子，苦口婆心道：“这么急躁做什么，你我之间好好叙叙旧不行吗？”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尘满霜冷冷抛给他一句风凉话，提着剑过来杀他，魇侧身躲过，抓着尘满霜的剑继续出口扰乱他。


    “怎么就没有了？”魇一手抓着尘满霜的剑，一手抓着尘满霜的手腕不让他动，强制让人听他的废话，“你我作为多年的老对手，干脆别斗下去了，一起统治修真界好了。”


    尘满霜怒视他一眼，“疯子。”


    魇不以为意，死死抓着尘满霜，面容扭曲起来，“我怎么就疯了？我说明明是事实！”


    他凑近尘满霜，让自己的倒影全映在尘满霜眸中，声音恶劣又蛊惑。


    “你不要忘了，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修真界的那帮家伙有人盼着你好吗？”他转手捻起尘满霜的一缕头发，神色贪婪，恶狠狠道：“都这样了你居然还要护着他们。”


    “我看真正疯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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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满霜！”


    “都被人踩在脚底那么多年了，你竟还要帮他们。”


    他说着，五官恨不得扭曲在一起，衬得他像个贪得无厌的疯子，不由让人更加嫌弃作呕。


    “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蠢，要是我，我就将那些人都踩在脚下狠狠奴隶让他们知道嘲笑我的后果。”


    尘满霜终究是听不下去他这么胡言乱语，抬手松开隐沉从背后偷袭魇，自己则趁机一脚踹开他，有些生气，“够了！”


    魇正要反驳他，胸口传来刺痛，低眸一看——是被隐沉刺穿身体。


    尘满霜抬手将剑收回来，反手挥出一道剑刃将他劈成两半，眼中的厌恶只多不少，嘴上更是嫌弃道：“我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这坨垃圾来评价。”


    “你又算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苟且偷生的家伙。”


    “我看你才是那个过街老鼠。”


    他说着，掌心在隐沉身上划出血，血染上隐沉的剑身，剑身瞬间萃上一层冰霜。


    将剑抛出，抬手双指并拢起阵，隐沉划出千万剑影齐刷刷对准魇落下。


    刹那间白光乍起，剑带动的余波让尘满霜后退了好几步，狂风吹过他的衣袍，待白光散去，魇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尘满霜不怎么意外，攥紧手中的隐沉，眉头紧皱不展。


    魇拍去身上的灰尘，嘴角溢出些许血，抬手擦掉，抬眸对上尘满霜坚定无比的眼神，有些恍惚。


    很快，他回过神，掌心化出一条长鞭，作势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是合作不了了。”


    “滚，你简直异想天开。”


    听到尘满霜的回话，魇却笑了出来，抬手甩甩手里的长鞭，语气不明道：“尘满霜，你还是和当年一样。”


    下一瞬，话锋一转，恶狠狠道：“一样的让人想要杀了你。”


    他甩过长鞭被尘满霜躲过，便闪身追上尘满霜，后者抬剑做格挡，他则一边攻击尘满霜一边口不择言道：“若是换在以前，我定会忌惮你三分。”


    “但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


    如果不是鼎盛时期的尘满霜太过难缠，他又怎么会被他轻易封印。只那些事现在说出来没什么用了，现在的尘满霜是现在的尘满霜，不是那个时候鼎盛时期的他。


    现在的尘满霜，注定奈何不了他。


    他什么心思，尘满霜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没说什么，只专心和他对峙。


    随着时间一长，他现在的身体又弱，难免有些受不住。


    魇显然看出来这一点，便加大攻击的速度，嘴上不忘玩味地嘲讽他，“你这副傀儡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你猜若是我将你这副身体碾碎了，一会儿等夜清辉来到这里他会不会疯呢？”


    尘满霜一怔，握着剑的手微不可察地轻颤了颤，很快他恢复过来，只说，“他不会有事的。”


    “是吗？”


    魇轻轻反问了他这么一句。


    尘满霜没回答他这句话，抬手抛出剑正要起剑阵，心头猛然一颤，僵在原地。


    只见他的身体已经全然透明化，和要消散了没什么区别，意识到什么，抬眸对上魇戏谑的表情。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夜清辉的声音。


    “阿尘！”


    他看到夜清辉跑过来，嘴里说着什么，不等他听清便失去意识了。


    “啪”的一声，只落在地上一枝带着些许魇气的海棠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