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满霜说完这句恋恋不舍地松开他就要离开，却手腕一紧，被夜清辉死死抓住。


    反应过来些许什么，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夜清辉语气不明的声音响起。


    “所以，这就是阿尘的打算是吗？”


    夜清辉睁开眼坐起身死死盯着他，眼眶早已红透，金色的瞳孔中爱意不安交杂，足以看出来他此时心情有多么复杂。


    尘满霜顿时愣住，“你怎么……”


    夜清辉将他错愕无比的样子尽收眼底，手里的拳头攥了又紧，紧了又松，终究是叹了口气将翻滚的怒意压下。


    抬手在尘满霜泛红的眼角摩挲几下，苦笑一声，面色悲下来，“你和我在一起这么久，我怎么可能猜不到你想做什么……”


    自从魇被放出来以后，他们两个的状态其实都不对，只是没有人去捅破而已。


    尘满霜向他承诺那么多，他不是傻子，依照对这个人的了解，很容易久猜到这个人想做什么。


    所以他便将计就计顺从了这个人，得知一切后，只能说，他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这个人想到的法子就是牺牲自己。


    夜清辉只觉得有一双大手狠狠攥在自己心口，抓得他喘不过气，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痛意。


    最终，只化作一句，“阿尘啊……”


    他这话无奈至极，落在尘满霜耳中，硬是狠狠在他心口刺了一刀。


    伸手一把抓住夜清辉，一头倒在他肩上，手死死抓着夜清辉的衣服，哑声开口，“对不起……”


    他不道歉还好，一道歉，无疑是往夜清辉心里的伤口继续扎刀子，夜清辉跟着哽咽了一下。


    抬手在他背上拍拍，语气依旧是无奈的，“道什么歉，你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话落，他感觉到尘满霜的身体轻微的颤抖起来，随后听到他说，“我不想骗你，可我不想你有事。”


    “既然百年前我没有斩断他，我种下了这个因，自然承担后果。”


    他从来不怕死，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满眼都是他的爱人。


    他有了牵挂，有些事难免会难以决定，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逼自己一把。


    夜清辉很明了他的纠结，只好一遍又一遍在他背上抚摸，维持住自己的镇定安慰他，“我知道你不想骗我，同时阿尘应该也清楚我做不到看你去死。”


    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这个人，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尘满霜顿时哑口无言，内心堆积的千言万语一句都说不出来。


    夜清辉内心同样挣扎难耐。


    顿了顿，他忽然一笑，作势无意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担心吗？”


    “说起来……”夜清辉抚摸着他的背的手停顿一下，后继续拍着她的背安慰他，嘴上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还没告诉你，长生先前与我传音将能控制住魇的办法告诉了我。”


    “所以，阿尘，你不用死。”


    尘满霜听着他的话听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时候？长生什么时候给夜清辉传信了？他怎么不知道？


    不等他开口询问出一个打开，“啪”的一声门被打开，照景清的声音传来。


    “你们两个，快点，修真界出事了。”


    照景清嘴上骂骂咧咧的说着，还想继续说下去察觉屋内气氛不对，转眼对上夜清辉通红的双眸愣是被吓了一跳。


    错愕几秒，火速开口，“我、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


    “我马上出去……”


    尘满霜及时叫住他，“不用了。”


    他重新坐下，面色严肃起来，“我们方才只是在讨论一些事情，妖尊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照景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起眼下情况紧急，便三两步走过来坐下急忙道：“魇已经覆盖了整个修真界，现在三界基本已经沦陷。”


    照景清面色沉重地扫视他们一圈，沉声道：“你们，想到办法了吗？”


    夜清辉看了一眼尘满霜，没让他开口回答这个问题，自己答道：“有的。”


    照景清一听他这么说，紧蹙的眉宇间松下来些许，伸手抓住夜清辉，“既然如此，我们快走吧。”


    “再晚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夜清辉拂开他的手，只道：“你先走，我们稍后就到。”


    照景清神色异常，在他们两个之间打了个转，还是答应下来。


    夜清辉转手拉住尘满霜，在他手心揉揉，还是那副淡定的样子，“别担心，会解决的。”


    尘满霜鬼使神差没回他的话，不知在想什么，面色不是很好看。


    就在这时，青钰跳到他手上，“阿霜，我和你一起去。”


    此话一出，当即，尘满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她，“不行。”


    青钰瞬间将翅膀落下来，可怜兮兮的。


    尘满霜只在她背上摸摸，语气夹杂了些许悲伤，“你不能再有事了。”


    他已经没有了竹影，剩下的秋玉和青钰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青钰还想反驳他的话，就被尘满霜一指点穴，意识逐渐淡去。


    最后，只隐约听到尘满霜说，“我会没事的。”


    ……


    待夜清辉和尘满霜到达修真界的时候，沈清昀和夜清枫早已在那里多时，似乎是在等他们。


    饶是他们做了准备，都没有想到此时的修真界会变成这样，黑压压的魇气压下，吞噬着这里的生气，放眼望去，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荒芜。


    最初热闹的城镇，如今早已死气沉沉。


    环视一圈过后，二人走过去，尘满霜率先问道：“凡间和妖魔两界可安顿好了？”


    沈清昀和夜清枫点点头，“放心，那些地方无恙。”


    “这就好。”


    沈清昀打量一番尘满霜，心中的担忧终究散不去，“阿霜，你……”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尘满霜不用猜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道：“师兄放心，我有对策。”


    沈清昀还想说些什么，弥漫在周围的魇气将他们包围，再回神，已将他们分开，只有夜清枫还在他身边。


    夜清枫在他肩上拍拍，开口安慰，“不要担心，他们应该不会有事的。”


    沈清昀和他对视，眼中满是不确定，夜清枫只说，“我相信阿辉他们有对策。”


    静默片刻，沈清昀叹了口气，点点头信了夜清枫的话，内心祈祷他们两个不会有事，掌心化出长剑警惕地盯着这里。


    另一边，夜清辉和尘满霜被困在同一个幻境之后，等待他们的，除了魇不会是别人。


    见到他，夜清辉直接抬手化出长弓注入灵力，一箭接着一箭射出，根本不带停歇，魇躲他便一直攻击，直到将那个家伙逼的无路可退。


    箭支中蕴含了他强大的灵力，凡是射空的地方都会激起巨大的余波带动着地上的尘土扰乱人的视线。


    见他一副急眼要失控的样子，魇勾唇一笑，掌心化出长鞭打散夜清辉的攻击，趁机一鞭甩过去。


    “你倒是个急性子，这么想杀了我？”


    “闭嘴！”


    夜清辉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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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红，显然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味攻击他，周身围绕的怒意不受控的四溢，和滔天的威压混合在一起难免会让人受不住。


    尘满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夜清辉状况不对，眼睛盯着两个速度极快的影子，抓住时机提着剑参与进去。


    魇对付一个在失控边缘的夜清辉本来没那么困哪，尘满霜一加进来就不一样了。这两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处在化神期的人，他对付两个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吃力。


    不过，他吸收了人、妖两界的怨气，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三人很快便僵持不下，皆是站在原地喘着气，额头大汗淋漓。


    魇将他们两个不服输的神情尽收眼底，眼底沉下来，“倒是小瞧你们了。”


    他还以为这两个人构不成什么威胁，如今看来根本就是错的，这两个人远比他想的要难缠许多许多。


    夜清辉见他久久没有动作，递给尘满霜一个眼神示意，后者会意，在剑刃上割破自己的手指落在夜清辉汇聚灵力的手心上。


    夜清辉将长弓落在地上化作箜篌，顺带着将那滴血注入其中。下一秒，泠泠琴音响起，魇听到那致命的琴声痛苦的弯下腰。


    尘满霜则顺势两指并拢，淡蓝色的灵力围绕在他周身，隐约形成一朵昙花的形状，慢慢散开涌入魇的身体。


    “结阵。”


    随着一声低喝，淡蓝色的灵力充斥在整个魇境之中，阵法于魇脚下形成，化出无数锁链锁住他。


    此时此刻，饶是魇再蠢都反应过来尘满霜想做什么了，这个家伙想像当年一样封印他，他怎么可能让尘满霜如意，强行运作灵力想要突破这些锁链。


    尘满霜盯着他的变化，嘴里的“阵开”还没说出口，夜清辉忽然点住他的穴将他定在原地。


    尘满霜满脸难以置信，后见这个人用灵力驱使琴弦继续弹出琴音，夜清辉走过来握住他的手将他指尖的灵力抹去。


    紧接着，水蓝色的灵力附在夜清辉的掌心上。


    他将阵法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尘满霜瞬间反应过来这个人要做什么，近乎脱口而出，“长生没有办法对不对？”


    “你骗我。”


    夜清辉没说话，转过身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尘满霜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酸水止不住的涌上他的喉咙让他苦涩难耐，藏在广袖之中的手疯狂运作灵力去破夜清辉的法术。


    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想到办法，他的办法就是代替他去做那个阵法的阵眼。


    夜清辉知道他会用封印阵，早就算好了一切。


    想到这里，咬了咬牙，指甲抠进手心恨不得将手心攥出血，盯着夜清辉头也不回的背影，声音沙哑无比，“你这个家伙，谁准你背着我做这种决定的！”


    “夜清辉，你简直胡闹！！！”


    听到这句，夜清辉停下脚步，还是没有回头，声音听上去没有什么异常，尘满霜还是注意到了他被抠的滴血的手心。


    他说，“这是我的决定，阿尘不用自责。”


    “我不接受！”


    尘满霜怒喝一声反驳了他这句话。


    似乎是夜清辉有些怕的原因，没回答他这句话，尘满霜火速挣脱开他的法术，甩出灵力就要去抓他，而夜清辉已经踏进法阵中，喝声道：“阵开！！！”


    当即，水蓝色灵力大量涌入，刹那间白光乍现，天色更是顿时倾倒，被一片白光覆盖，冷风咧咧，吹动尘满霜翻动的衣袍，强大的灵力连带着余震将他阵开，同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