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许久不见的孤晚泊突然出现来找夜清辉，扬言要夜清辉去帮他解决妖兽。


    经过了解才知他想寻的草药有妖兽镇守，他是个医修灵力不足，自然打不过，恰好想到夜清辉这个闲人就来拉人了。


    夜清辉本意不想去，他还有别的事要做，奈何拗不过孤晚泊，最后是被孤晚泊硬拉着走的。


    他们一走，周围瞬间清净不少。


    尘满霜缓了缓，长舒一口气，开始捣鼓手里的戒指，前几日他突发奇想想做个戒指拿来做灵器，告诉夜清辉以后后者很同意他这么做。


    后来，他仔细想了一番便动手做了。


    不知不觉，一晃眼已经下午，他手里的进度也差不多了。


    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正要起身把院子里的猫抱进来，突然瞥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夜清辉。


    当即，疑惑下来，“这么快解决了？”


    虽说那地方离这里不近，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解决。


    况且，孤晚泊抓到了人怎么会轻易放走，毕竟以前那个人都是要在夜清辉身上讨上一番好处才肯罢休的。


    尘满霜心里疑惑，还是起身朝站在门口僵住的夜清辉走过去，见人状态不对，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夜清辉？你怎么了？”


    下一秒，夜清辉伸手抓住他将他拉进怀里，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尘满霜……”


    尘满霜闻言，曈昽骤然一缩，复又恢复冷静，答道：“嗯，是我。”


    他只抬手在夜清辉背上拍拍，慢慢地怀里有些轻颤的身子平静下来，二人对视时，夜清辉的眼眶有些泛红。


    尘满霜在他泛红的眼角摩挲几下，后将人拉进屋子里，嘴上淡淡问他，“不是和孤晚泊走了吗？回来这么快吗？”


    夜清辉顿了一下，后有些笨拙地解释，“那边比想象的要好解决，就先回来了。”


    尘满霜忽视掉他笨拙的解释，默认了这个说辞，给人倒了杯茶之后，后者接下却没有喝，只是目光一直留在尘满霜身上。


    他看着尘满霜从院子里抱回来一只橘猫，后将猫放进窝里，橘猫在他手心蹭蹭就趴在窝里睡过去了。


    盯着尘满霜那个走来走去的身影，夜清辉的眼中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贪恋。


    等尘满霜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都没有回过神，尘满霜没叫他，收好桌上的戒指，后道：“夜清辉，我的发带找不到了，你去帮我找找吧。”


    见人无动于衷，尘满霜抬手在夜清辉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夜清辉？”


    被他拍了这么一下，夜清辉好似才回过神，“好。”


    他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愣了一下，后去不远处的妆奁里找发带。


    尘满霜看他笨手笨脚的什么都找不到，又看看藏在自己袖子里的发带，隐隐确认下来什么，后施了个小法术将发带瞬移了过去。


    夜清辉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发带，松了口气般拿起来递给尘满霜。


    尘满霜说了句谢谢，简单扎好自己的头发就起身去厨房了。夜清辉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跟着他过去了。


    尘满霜在厨房里一顿忙乎，夜清辉站在门外将一切都尽收眼底，有些不安的面容慢慢被喜悦覆盖，嘴角微微勾起一个笑。


    “我来帮你吧。”


    尘满霜“嗯”了一声，最后就是他做了一道菜出来，夜清辉做了两道菜。


    虽说他厨艺不怎么样，但和夜清辉在一起这么久，还是有些进步的，至少卖相还说得过去。


    尘满霜将自己做的白菜豆腐推到夜清辉面前，自己吃夜清辉做的。


    夜清辉欣然接过他推过来的菜，一口下去，嘴角的笑都僵住了。


    没放盐。


    尘满霜一眼扫过来，他虽心虚，面上还是夸赞了一句，“味道不错。”


    尘满霜没说什么，心里清楚自己做饭难吃，正要伸手拿过来先一步被夜清辉打断，只见对方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真的。”


    犹豫一会儿，尘满霜收回手随他了，最后的结果就是夜清辉将那些东西都吃了个干净。


    到了晚上，尘满霜坐在书房看书，夜清辉哪怕离他八丈远，眼睛都是死死盯着他的。


    过了一会儿，尘满霜被他盯得有些受不住了，放下书，无奈扶额。


    “你再这么盯下去，我会以为我是你的仇人。”


    “抱、抱歉……我出去。”


    语毕作势竟真的要出去，尘满霜及时开口叫住他，“你出去做什么？还是在这里吧。”


    夜清辉又坐回来，整个人拘谨不少。


    尘满霜走过去，将手里的书扔给夜清辉，作势打了个哈欠，“我要去休息了，你若是累了便去休息。”


    “……好。”


    夜清辉等他走了，翻翻自己手里的书，奈何心中实在杂乱，深呼吸好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噪乱。


    悄无声息走到床边蹲下身，借着月光一遍遍描摹着尘满霜的面容，像是要刻进骨子一样。


    扫到尘满霜脖子上有一块红痕的时候，心脏被狠狠刺了一下，眼眶更红，抬起手又落下，终究没敢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良久后，他才哑声一字一句说道：“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这话，尘满霜自然不会回他，夜清辉不介意，内心做了一番挣扎才敢去抓这个人的手，一头倒在床板上。


    低声自言自语，“我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真的……”


    察觉这话不对，他又暗暗转了话锋，“你没事就好了……”


    就像是压抑在心中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口，他自顾自说了好多话，没有注意到尘满霜早就睁开了眼睛。


    自始至终，尘满霜都没有开口打断他，他贪婪的想要从夜清辉口中知道一些东西，那些东西也只有现在的这个人会说出来。


    到最后，夜清辉没了话音趴在床头睡过去，尘满霜松开自己攥紧的拳头，掌心布满汗水，好长时间才回过些许神。


    夜清辉啊夜清辉，你还真是……惯会做出这种惹人心疼的事。


    ……


    翌日，夜清辉以为没有意外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尘满霜还是捣鼓着自己手里的戒指，他坐在不远处温柔注视着这个人。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


    “阿尘，我回来了，你有没有……”


    话音戛然而止，夜清辉手里拎着一包新鲜出炉的荷花酥，看看尘满霜又看看不远处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质有些不一样的家伙。


    只一瞬，面色黑下来，一个闪身到尘满霜身后将人拉进自己怀里，狠厉的目光落在“夜清辉”身上。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你对阿尘做什么了？”


    那人被他问得愣住，竟是一句话都没有答上来。


    眼看夜清辉就要出手将人轰走，尘满霜一把拉住他，按住他附上灵力的手，淡淡道：“别气，他什么都没做。”


    若要非说些什么，倒是他坑了“夜清辉”才对。


    他这话说的平淡，旁人却听出来顺毛的意思夹在里面。


    “夜清辉”见他给那个家伙顺毛，有些嫉妒，心里更是生出些许怒意，若不是尘满霜在这，怕是早就一拳上去了。


    尘满霜把戒指放到夜清辉手里，示意是给他的，嘴上不紧不慢道：“这个无非是阴差阳错走到这里来的以前的你罢了。”


    以前的夜清辉和现在的夜清辉其实很好认，那个人出现的时候第一眼给尘满霜的感觉的凛冽的，那是现在的夜清辉不会给他的感觉。


    意识到这是什么时候的夜清辉后，他没忍心捅破，就当是他的私心想知道这个时候的夜清辉是什么样的吧。


    于是，他纵容了这个夜清辉，顺势引出了他想知道的东西。


    这话一出，夜清辉瞪了一眼傻站在原地的自己，尽管知道来龙去脉，心里还是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掌将人轰出去，带动着“啪”的一声关上门彻底将人关在外面。


    然后，抱住尘满霜就开始倒苦水，“我被孤晚泊薅走，阿尘居然还有心思逗以前的我。”


    “还真是让我好生伤心……”


    某个人倒苦水装可怜倒是越发顺手了，尘满霜对此已经习以为常，拍拍他给他顺毛，“我也没想到他会出现。”


    说着说着，话锋一转，“况且，那不都是你吗？”


    “都一样的。”


    “不一样。”


    夜清辉很执拗地否认他，又重复道：“不一样的。”


    他很清楚那个时候他有多狼狈多可怜，那副样子怎么能被尘满霜瞧到。


    尘满霜还想再说几句，就被这个耍赖的家伙用吻堵住了剩下的话。


    夜清辉像个赖皮鬼一样，固执又无趣，霸道地吻他，嘴上不满道：“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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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尘不能喜欢他。”


    “你得喜欢我。”


    尘满霜被他逗笑了，“你这个家伙，怎么如此无赖。”


    夜清辉在他下唇咬了一口，把人嘴亲肿了才肯罢休，依旧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无所谓道：“我就是无赖，随阿尘怎么想吧。”


    “总之，你不能喜欢他。”


    话都无赖到这种地步了，尘满霜除了哄着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笑着点点头，“好好好，喜欢你喜欢你。”


    把人顺好毛后，想到门外还有一个，在夜清辉脸上捏了捏，严肃几分。


    “不过那个也是要对付一下的。”


    夜清辉当即道：“我去把他轰走。”


    尘满霜一把拉住要动手的人，有些无奈，“这么冲动做什么……”


    夜清辉对着门口盯了一会儿，冷哼一声，双臂环胸坐在原地不说话了。


    尘满霜在他嘴角亲了一口，确认人没再度炸毛这才起身出去和那个人说了一些话，具体说的什么夜清辉不知道，只听到最后一句。


    “都会变好的。”


    等尘满霜回来的时候，门口已经没有那个人的身影了。


    夜清辉吃着他先前买回来的荷花酥，伸手将尘满霜拉进怀里，拉着人亲了一口才松开人。


    闻着空气里再度涌上来的酸味，尘满霜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拂开夜清辉乱糟糟的头发，问他，“跟着孤晚泊解决的事怎么样？”


    夜清辉嘴里吃着东西，慢悠悠道：“挺好解决的。”


    妖兽好解决，他回来晚的具体原因其实是孤晚泊拉着他去炼丹，不然他昨日就回来了。


    尘满霜心下了然，和他额头相抵在他额头蹭蹭，温声道：“好了，我又没做什么。”


    “你和你自己醋什么，他都走了，不要醋了。”


    夜清辉沉默下来，一会儿后，叹了口气。他倒不是多抵触以前的自己，只是不想回忆那些东西。


    他很清楚那个时候的自己没什么耐力，更没什么大度。那个时候他找不到尘满霜本身就很烦躁了，任何一点小事都会惹怒他，更别提若是那个时候真的见到“疯子”一样的尘满霜会是什么样了。


    他不去想，他也不敢想。


    唯一不变的事实只会是——


    若是尘满霜疯了，更疯的只会是他。


    杂乱的思绪堆积到一起，再次让他感到烦躁，就在这时，尘满霜在他背上下抚摸着，察觉有温和的灵力注入体内，夜清辉杂乱的心境平复下来。


    转眼对上尘满霜温柔又担心的眸子，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不自觉开口，“阿尘，你是不是从他口中知道什么了？”


    尘满霜脑中闪过一些昨天听到的话，本意不想瞒夜清辉，可他都问出来了，便迟疑地点头应了下来。


    不等夜清辉开口，尘满霜在他侧脸像只猫一样蹭蹭，语气里多了些许心疼。


    “为什么……”


    他想问为什么不告诉他，话到一半忽然噎住，觉得自己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些晚，索性不说了。


    对此，夜清辉只说，“没什么必要的。”


    有些东西，说出来注定会带来迟来的伤害，还是不说的好。


    “而且……”夜清辉忽地笑出来，抱紧怀里的人，眸子亮了些许，慢慢道：“我现在不需要以前的那些东西来让我铭记。”


    他经历过得，他不会忘，同样，他没经历过得，更不会妥协。


    他慢慢地继续说着，“我现在得到了想要的，就不会轻易松手。”


    就像伤口会结痂，总会有新的难忘的记忆覆盖过去。


    那些不再能够轻易想起的东西，早已在他心中沉淀，再翻出来时，已有围墙做堵。


    尘满霜听着这些话，怎会不明白这个人的意思，不自觉哽咽一下，恍惚中闪过昨天听到的一句印象很深的话。


    “我会保护好你。”


    这是他听着那个时候的夜清辉说的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仔细想想，他似乎从来没有对夜清辉的这句话做过任何回应。


    此时此刻，他固执起来，小声说，“你有在好好保护我的。”


    夜清辉哪里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几秒后，摇摇头示意，“本该如此。”


    尘满霜没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只他们心中都很清楚一个点。


    他们会不断创造新的回忆覆盖旧的，直到那些伤疤重新坚不可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