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天生残缺

作品:《恋爱脑绑定退婚流系统后

    春狩允许每位贵人率领十人及以下的护卫辅佐,以兵法统领进行狩猎,最终由专人对猎物进行考评。春狩持续六日,掐头去尾两日祭祀,剩余四日里,每天的魁首都有嘉奖。


    春狩并非人人都强制下场,但对于志向远大的男女而言,是极为不错的扬名机会,没人甘愿放弃。


    这种活动清芜小时候玩过两次,发现过程只是被一群人呼啦啦围着射兔子后就彻底丧失兴趣,转而去泡温泉寻访春景。


    不过那些都是父皇在世时的好日子啦。现在的她,可再没有人会再费心为她提前驱赶野兽,叮嘱护卫。


    况且她也需要这个机会磨炼自己。


    清芜环视面前的十名全甲禁卫,他们是清芜此次春狩特地带来的班底。赏赐管够,身份地位足够,能够许诺前途。


    在封建主义仍旧盛行的大邺,足够这些禁卫追随于她。


    虞观南的神策密篆已经给她抄完了,在谢孤云消息的鞭策下她不再拖她,决定边学边练。神策密篆开篇便明确底线,天子血脉只是首要,起步亦需十人追随,方可凝聚成“气”。


    想要凝聚出“剑”,便要与追随者不断磨合锻炼,有自己的“意”之类的。再有便是追随者人数越少,便要单人素质越高,才能使“剑气”足够强大,达到能够杀伤寇仇程度。


    训练的条条框框极多,并且有极多玄学专属的生僻词汇,简直能看得人头疼。


    虞观南倒是学得快,自称可以私下传授她。


    只是清芜觉得功法这种东西,不说自学成才,也得看过心里有点数才行,于是硬着头皮看。总之无论如何,无忧无虑的帝姬生活早已结束,她必须在春狩开始修行。


    出行前,清芜悄声对虞观南说:“我突然想起来又忘了一件事。”


    谢孤云配合地微微低下头,凑到她耳边来听。少女说话间会在他耳边氤氲出微暖的温度,气流拂动发丝,轻轻挠在脸颊。


    他忍住这种古怪感受,仔细听她何事未做。那大宫女不在,虞观南有主动帮她解决问题的自觉。


    至于什么夏竹冬竹之类的,他干脆的忽视掉了。


    “我忘了叫谢孤云算算咱们何时大婚。待会儿你要是瞧见他,记得叫他算个最早吉日,我递给礼部和钦天监。”说着清芜便开始抱怨:“怎么能这么慢,真的服他们。”


    她特地跟宗室长辈打听过,往年其他帝姬可没有这么迟过,大多订婚一周内便能给出粗略时节,半月便能协调完毕,定下具体日期。


    然而她和清娆拖到现在,大婚之日连个影都没见。


    因为越早大婚,她便可以越早去封国。不仅是天高皇帝远,到了封国她便是名正言顺的领主,密篆可以堆人数,容错率高很多。


    清芜也猜测过拖拉原因。


    起初大概率是尊后舍不得将她放去萦阴,在寻借口给她放到别的地方。


    那里是父皇生前为她精挑细选出的封县,是萦州州治所在,文气繁盛,人口众多,年年税收考评都属前列。如果去了萦阴,她哪怕什么都不干,混吃等死也能富贵一生。


    但现在原因就很简单了。


    清娆驸马四肢尽断,婚事指不定都要告吹,礼部的老油条们估计又想和稀泥把她们一起拖着,免得拖累尊后。她与虞观南嘀咕:“他们玩官场心机,但我们不能松懈,该催促就得催促。”


    “……”虞观南微怔。


    "怎么了?”清芜瞅他,“难不成你也粗通卜算之数,自己也能算?但钦天监不一定认你的含金量。"虞观南摇头,轻声应道:“没什么,我会告诉他。”


    他怔神是因为清芜话语表达的期待,以及那份……即使钝感如他也能感受到的亲昵抱怨。清芜在将他视作一体的未婚夫,认真讨论与他的婚事。


    草场晨间空气清新,草叶犹带未曾滚落的晨露,远处鸟雀惊起,翅膀扑棱棱地响。虞观南余光注视着少女秀气侧颜,在晨光下泛着令人入迷的温润光泽。


    【喂喂,打住你危险的想法!】系统警觉地嚷嚷,【你命宫亮红了!】


    虞观南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命运如此脆弱。只是稍微考虑一下她的态度,便足以对自己未来造成致命威胁?


    虞观南心中拧眉。


    [她是我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你不能限制我完全不去想她。]【谁知道你为什么一想她就……】系统忽然戛然而止。


    [什么?]


    系统生硬转移话题:【没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少知道,总之你小子在感情方面就是不堪一击,保护好自己知道么?】


    [……..]


    从来只有他让别人小心,还没有过别人让他小心的道理。


    虞观南不觉得自己在想什么危险话题。可能是自己以前接触女子过于稀少,才叫命宫稍有接触便会如此敏感警惕。


    命宫会以为他一看她脸颊就联想到涩欲。会一听她说大婚就想到长相厮守。


    然而虞观南从未这么想,他觉得命宫将他的意志看得过于肤浅。"发什么呆。”清芜不满道,“我说话时要专心看着我,不准分神。"“在想如果你怀孕,孩子该姓什么。”少年平淡道,“按照你的性子,应该会要求从


    母姓吧。”


    清芜呆住了。


    少年继续目露沉思:“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去合欢宗倒是能求得男女,但黄梁梦域路途遥远,需提前筹划。”…………回神后,清芜脸色红得快要滴血。


    她一拳锤到虞观南胸口,怒道:"我不生孩子!我才十五,谁要和你生孩子!"


    虞观南握住她的手腕。


    他平淡地想,如果渡劫久久不顺,那他们不可能不夫妻同房,也有自然受孕的可能。


    那如果清芜有了孩子该如何呢?……


    该如何就如何,总归天下大局才最为重要。少年如此想着,手下却送了力气,纵容地任由帝姬一通乱锤。


    护卫们骑马跟随在后,看到这副打情骂俏模样,不由艳羡地纷纷对视。这位驸马取悦帝姬功底真不是谁都能学的。


    在这样清新喧嚷又微涩的晨雾间,春狩正式开始。*


    清芜弯弓搭箭,对准草叶间的猎物,眯起右眼。骑射她练习了一年,但大多是不动靶。


    那是一只正在啃食草叶的灰兔子,清芜仔细瞄准了半天,直到指腹都被弓弦勒得作痛,小臂也开始酸麻。旁边护卫看得屏息,也不敢出声,生怕影响帝姬发挥。


    该射出了。


    清芜感觉到保持时间越长,自己的身体准备状态反而从巅峰慢慢回落。


    她心中懊悔,经验不足令她浪费了珍贵的黄金时间。最终导致射出前,她自己首先对结果没底。周围都是围观的护卫,清芜不愿丢脸,她希望一箭必中,取得开门红。


    然而箭还未离弦,突然听到嘈杂声由远及近,一箭射来,正好扎在兔子身旁草地。灰兔子受惊,一眨眼便逃出去好远。


    她的猎物跑了!


    “谁?不是已经派人驱赶边界了么?”清芜气怒收弓,满脸不忿。她要看是谁究竟是谁敢打扰她的好事。她为这只兔子瞄得手都痛了!


    每名进入草场山甸的贵人都会派出随从护卫在边界巡逻,变得彼此惊扰。春狩方圆数千亩,光为此临时迁移民户都有上千,因此哪怕所有人都撒进去也绰绰有余。有人这般刻意入侵,那就是来挑衅的!


    身着宝蓝骑装的小姑娘歉疚道:"手滑了,本来想为殿下分忧呢。"


    "李婵。”清芜道出来者姓名,疑惑道,“你没自己的地盘么,来找我施舍?"


    李婵立时语塞。


    不过京中同龄人被沉月帝姬欺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程度的毒舌只能说毛毛雨。她很快调整好心态,故作平静道:“仰慕殿下夫妇风采,前来交集一二也有错么?”


    清芜觉得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挥挥手打发她道:“我和你又不熟,最近很忙要专注练习,你这样硬凑上来拍马屁我说话不会客气,别自讨没趣。”


    李婵:….


    围观护卫:…..


    冬竹先是呆住,随后意识到不对,匆忙凑上来低声道:“殿下,驸马前日不是才与李郎君还有其他郎君有些湖龋,李家女郎应是为缓和此事而来。”


    果然,李婵身后还有四名骑装少女,年龄普遍不大,望着她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都是出身良好的贵女,光父兄朝中官职从三品以上的都有两位。


    虞观南还挺会得罪人的。


    李婵的父亲李侍中更是邺帝近来最为亲信的红人,据说是如今极为罕见的物种:忠臣保皇党。这些少女纠集到一起,以她们的架势,哪怕清娆在这里都必须笑颜相对。但她不叫清娆,她是清芜。


    "哦,你是为你阿兄向我家驸马道歉么?”清芜漫不经心道,“没事,他蛮大度的,没和你们计较。"


    李婵气得心梗。


    不是,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脸大傲慢的帝姬?她们都没计较虞观南羞辱自身家族之事,反而借此前来交际,结果清芜竟敢不给脸?


    还是说那小白脸驸马巧言令色,完全没告诉帝姬真相,才让她这般荒谬?


    李婵对上了清芜眼神。少女唇角带着散漫笑意,微微歪过头,眼神明亮挑衅。


    李婵被这份美貌吸引得入神,然而下一秒就陡然清醒。


    呸呸呸!


    这沉月帝姬什么都懂,根本在故意装傻。


    她就是觉得猎物被赶走不痛快,所以专门胡说八道。李婵事先准备好的文绉绉辞令一时间居然全废了。可是这值得么?李婵不理解,难道清芜以后不准备在大邺权贵圈混了?


    疼爱她的皇帝亲爹已经死了!


    哪怕现在尊后掌权,待皇长子出生也是要归政天子的。区区一个庶出帝姬,到底在嚣张什么?凭那些偶尔灵验的先帝魂灵么?


    "惊扰殿下狩猎是我们不对,便叫我们略作补偿吧。"


    又一道温柔女声响起:“这兔子跑出百步开外,正常来说是捉不到了。”“阿铁。”


    温柔贵女话音落下,她身旁的一名铁面护卫便弯弓搭箭,向远处射去一箭。箭头闪烁着明亮蓝光,显然并非凡物。这护卫是有修为在身的。


    此时呵斥住手已来不及。


    清芜脸拉得老长。


    好烦好烦。


    她就想借打猎练秘法,为什么还有狗屁倒灶事找上门?时间紧张,她讨厌一切无用社交。


    清芜如今的眼界哪会局限于小姑娘间的丢手绢游戏,换李婵亲爹来玩老头子丢手绢都不行。


    大厦将倾,妖孽横行之世将临,强如男主也会被妖怪吞掉四肢。凡人的力量在仙魔面前太脆弱了。


    想到这里,清芜觉得连刚才习惯性的跋扈嘲讽都没那么爽快了。有拌嘴的功夫,不如多拉两次弓。就在清芜不开心地鼓起腮帮子,琢磨待会儿该怎么嘲讽,才能将这帮小姑娘和平劝离时——


    飒!


    一股无形气浪以虞观南为圆心,呈波浪状向四周激荡开。凡所经之处,草叶皆被压得垂首匍匐。


    现场惊呼声此起彼伏,娇生惯养的贵女不明白这陡然掀起的气浪意味着什么,有修行的护卫则警铃大作。


    阿铁神色凝重道:“小姐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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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是朝彻境灵武者,兼之家传秘法,在大邺这地块算是顶尖武者。然而这股气浪给他的压迫感,简直像抵着眼珠的针尖般令人战栗!


    这股压力的来源,虞观南微微抬了下颌。"不劳烦各位动手。""想为沉月殿下献上什么,上前捡拾便是。"


    原来在那名为阿铁的护卫出手前,虞观南已率先以气浪震晕了方圆五里内的所有猎物。


    五里地,不多不少,正好是属于清芜的狩猎地。此刻纵使外来者们开弓四顾也……没余地心茫然,战战兢兢还差不多。


    李婵神色凝重,只觉得又惊又气。阿兄前日痛斥虞观南不识好歹时,可没有说过这位沉月驸马实力这么强啊。


    她还想着借不计前嫌的由头,和这位颇有些神异的帝姬搭上关系,指不定何时便派上用场。


    只是结合方才表现……根本是她想太多了。


    清芜看向李婵,清秀的小姑娘比她那胖哥哥顺眼许多,难得发善心提醒。


    “你要是那么有时间,建议学一下那位小姐妹,多给自己捞点厉害护卫。”


    她由衷感叹。


    “这年头,手底下没点招是真不行啊。”


    珊瑚宫。


    冬竹给清芜递来烤好的肉串,忍不住轻声道:“殿下,您早上不该和李小姐她们那样子说话的,传出去对您名声不好。”


    “无所谓,我本来也没什么名声……这谁烤的,好难吃!”清芜满脸嫌弃,比吃了中药还痛苦。“连点盐都不放么?宫里什么时候还缺这点香料。”


    岂止是没放盐。


    完全没腌制去腥的兔肉散发着极其古怪的异味,又酸又臭又馊,总之咀嚼下的每一口都是对身心的极大挑战。


    冬竹赶紧递来水。


    “这玩意儿谁烤的,叫他以后都别进厨房了,不然我真怀疑是想谋刺。”


    冬竹小声道:“是驸马烤的。”


    这烤兔肉卖相很是不错,烤肉受热均匀,兔肉被精湛刀工沿纹理切割,烤制后的色泽状态十分不错。看着是非常用心,但谁能想到驸马会乱撒香料。


    清芜高高挑起眉毛:“那家伙人呢?”


    “驸马还在篝火边为殿下烤肉。”冬竹补充道,“驸马专门叮嘱趁热给您送上。”


    拉倒吧。


    趁热给她下毒还差不多。


    已经入夜,清芜本也不饿,吃了加料兔肉后更是胃口全无。


    她来到篝火旁,本来是存心给虞观南挑刺嘲笑他几句,然后再说他白天表现得有点激进。


    那帮小姑娘看起来都被他吓坏了。如今他们要以低调发育为主,没必要那么高调。最后还要说说修炼的问题。


    她想到了许多话题,然而走到他身后不远处时,少女脚步微顿。烧烤是个不算文雅的行动,可清芜此刻完全注意不到他手中被糟蹋的可怜兔肉。任何人,此刻目光都会全然集中在少年那张惊心动魄的面庞上。


    橘红的篝火映亮他的面容,留下粗犷的油彩,阴影令他原本稍显俊秀的面容变得深邃英挺。


    他的耳下,赤霞被火光镀了温暖色泽,那点高光在夜色中随着动作摇曳,闪闪发亮。


    这时候的他不太像俊秀凛然的中原少侠了,更像黄梁梦域那边来的胡人精怪。“不是说晚上寒冷么。”虞观南没有抬头,依旧专注烤肉,“让别人送进去就好了。”瞧他那专注模样,不了解的人还以为他在做什么绝世料理呢。清芜走到他身旁,原本想坐下,但瞅了一眼嫌地上草料脏,还是站在原地。


    "别烤啦,难吃得让人怀疑你在下毒。"


    “难吃?”虞观南脸上写满质疑。


    “你烤出来自己不尝一口么?”清芜更加质疑,“都不让人尝就敢拿给我吃?”


    “我吃过了。”


    就是因为虞观南自己当面吃过,并表示相当美味,冬竹才会呈给清芜。


    “那你现在吃。”


    清芜盯着虞观南,少年神色平淡中透着疑惑(他似乎对自己厨艺确实充满自信),随后拿起一根肉串,撒了许多辣椒……等等,这完全是致死量的程度吧!肉串根本看不出原本色泽,通红肉串被虞观南慢条斯理地送入嘴中。


    "不是,你们修道还能让人更能吃辣么?"


    这样放辣椒,最后能吃到半点肉香清芜从此叫虞芜。


    "这样做不是正常做法么。"


    清


    芜觉得他又在嘴硬,估计就是失手撒多了,又不肯在她面前承认自己失手。


    没看嘴唇都被辣肿了么。


    虞观南嘴唇轻薄,据说是薄情男子的面相,但不得不说这令他气质比常人显得更冷酷俊秀。


    此刻微肿后,就有点….不知为何,清芜自己也抿唇,仿佛已经感受到辣椒酥酥麻麻的蛰感。


    虞观南找到了理由:“红色的食物最好吃,但冬竹不许我加那么多,或许是因为少了辣你才觉得不好吃吧。”


    "不,肯定不是。"清芜先否掉,随后好奇道:“但红色食物最好吃是什么道理?”


    她脑子里开始想都有哪些吃的是红色的。


    苹果,西瓜,肉食之类的算么?纯正红色的事物,除了水果与涂抹酱料外,似乎很难做到。


    少年轻声道:“我尝不出除了辣以外的滋味,看不见除了红以外的彩色。”"寡淡乏味的食物,难道很好吃么?"


    ……


    虞观南在许多时候都表现得过于正常,以至于她时常忘记一点。他天生残缺。


    少女转开目光,口吻轻快:"其实也没那么好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