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不带任何情欲的祈心

作品:《我们谈谈

    问了,然后呢。


    得到一个徒增心酸的回答,还是你敢说出那见不得人的喜欢?


    树叶被风刮得在玻璃上来回敲打,气流穿过窗户的缝隙发出鸣响。


    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会错了意,不该让别人来承担你龌龊的感情。


    时恪攥着兜里的布料,扮起安然无虞的笑,“不去了,”他揉了揉眼睛,压下因为鼻酸泛起的水意,“最近有点忙。”


    场面没必要弄得那么难看,偷偷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以现在的生活来说,他已经得到太多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已经够了。


    黎昀微皱着眉,察觉到他嘴角的僵硬,上前半步的动作被时恪打断。


    “我还有个会要开,先回去了。”时恪下了逐客令,“回去开车小心。”


    空气中飘浮着捉摸不透的情愫,黎昀察觉时恪似乎是害怕了。


    他退回原地,白炽灯将眉眼雕刻的疏朗深邃,只余眼波中的温欲遮掩不住,“嗯,今天早点休息。”


    薄云降下蒙蒙雨丝,落在驼绒大衣上凝成小粒剔透的珍珠。黎昀坐进车里,给吴廷发了条消息。


    绿影渐黄,深秋的空气开始变得干燥。


    馥闻的提案会开了两轮,甲方的反馈不错。时恪这段时间双项并行,白天用工作不停消耗精力,晚上又将在阳台捡到的花叶拓印下来,添上几笔颜色再做成手札。


    一字不写,但满纸都是在意。


    不过隔着一层,黎昀有时觉得这距离像是比天地还远。时恪偶尔会给他发来设计稿件的图片,要改什么,修哪里,但他从里头挑不出一点错。三五分钟结束对稿,那黎昀就扯着天气的话题再多聊几句。


    Le temps的终版视觉方案出的很快,线上沟通,线上确认,比他给的DDL还要快半个月。


    黎昀像数着日子在过,电脑和书柜里多了不少关于家居软装的风格参考,翻着时恪的作品和微博,再从里面挖掘出他的风格喜好。


    晨起,黎昀在家研究了一会儿菜谱,吃过饭,下午便驱车去了墨华路。


    装修师傅已经忙了半天,他买了些茶水点心分给他们,径直上了三楼,查看房间里的布置。


    地板铺的是深褐人字木纹砖,墙面漆成奶油白,做了简约干净的线形雕花。朝着海景那头的落地窗配了木质百叶帘,中间隔出一段休闲区,再加上一层纱帘,一层遮光帘。


    定制的画架和沙发已经在路上,再过两天便能送到。他记得时恪家里的画室有不少旧作没地方搁,只能压在箱子里,上个月托人做了个可移动墙,隔出一个专门用来收纳画作的陈列室。


    身后有师傅上楼,抬着地毯,黎昀让出位置,嘱咐道:“辛苦。稍微注意点墙面。”


    “好嘞!”师傅说。


    衣兜里手机震动,黎昀转身去了二楼天台,摁下蓝牙耳机。


    舒启桐懒懒道:“咱自驾游的事情定了没啊,清山还是南湖,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刚说完,一条新消息便弹出来。


    【吴廷:哥,定了。】


    【吴廷:本月30号,莫城森林奢野温泉,两天一夜。】


    黎昀回了消息,旋即道:“去莫城,森林温泉。”


    “莫城?”舒启桐哎呦连天,“那家伙,莫城的山老高了,我这废物体力哪跟你上你。”


    黎昀一招制敌,“我请客。”


    “好!成交。”舒启桐乐得开心,又立刻道,“诶不过说好,就我跟你俩,没别人吧?”


    “还有谁?”黎昀问。


    舒启桐“啧”一声,提醒道:“就你那个什么暗恋对象啊。你要是带她,那就你俩去,我可不掺和。”


    暗恋对象?


    暗恋对象本来就去。


    黎昀扶着栏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他肯定道:“嗯,没别人。”


    挂了电话,黎昀即刻订票,随后从隐藏在二楼角落的电梯上去,继续做监工。


    栏杆外,浪花翻白,卷着清亮的蓝色破碎,再融合。


    秋天的海要安宁许多,浅滩上有零星人影在散步,潮水伏岸,像是望着哪处,或许也在等着那个喜欢看景的人。


    *


    越接近出游日,大伙儿的心思越飞。


    群里早在定下日子那天发了各种关于森林温泉的讨论,有行政组亲自制作的导览手册,有去过的同事分享酒店点餐攻略,还有在线征集,组起通宵玩桌游、打麻将的搭子。


    从明城到莫城不远,三个小时到大巴就能到。那里最出名的是莫山的红枫,他们住的酒店就坐落在山腰再靠上一点的位置。


    接他们的车一大早就停在创意园楼下,时恪挑了个双人座靠窗的位置。吴廷跟在他后头,只等他落座,然后佯装挑选一番,再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车程前半段大家呵欠连天,在位置上补眠,行进到一半的时候又陆陆续续醒了,最热闹的通常都是后面这半截。


    徐泽文拉着刘丛闲聊,说起今天是C组小丝的生日,小崔专门托酒店给准备了一份蛋糕。


    “我们组好像没几个人冬天过生日,都是夏天生的?”刘丛问。


    徐泽文道:“还真是,我记得……也就乔组吧?”他拍了拍前面的椅背,“你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十二月份是不?”


    乔恒回过头,说:“嗯。到时候请你们吃饭,去唱歌。”


    车内响起一阵掌声,虽然鼓得稀稀拉拉,但重在气氛。


    乔恒笑着转身,趁着两次回头,装作不经意地瞟过斜后方的时恪。


    戴着耳机,一路安安静静,既不睡觉,也不聊天,就那么靠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恒跟着心思起伏,只怕到时候被拒绝邀请。


    中间开过一段有些颠簸的山路,最后一排整个屁股起飞,几个人发出爆笑,时恪也被晃得差点磕了脑袋。


    他摘下耳机,扫见吴廷聊了一路的天就没停过。


    这时,吴廷又正好缓缓地转过头来,没想到刚好对上时恪的视线,吓得手机差点滑出去。


    “怎么了?”时恪问。


    吴廷脑子急转,胡扯道:“我女朋友跟我分享了个鬼故事,吓人,太吓人。”


    时恪就这么信了,安慰道:“喝点水压压惊。”


    “有道理。”吴廷侧过身,去拿包里的水,手机搁在腿上,显示着最新一条记录,是黎昀发来的感谢。


    到达目的地,众人陆陆续续下了车,呼吸到山里不掺一丝金属尘灰的空气,顿时整个身体都苏醒了。


    月底正是赏枫的好时候,层林尽染,弥山皆红,酒店被簇拥在一片浓赤之中。


    上山的方法有两种,徒步,或者坐缆车。费用都是包含在里面的,如果放弃缆车,车票钱会抵换成等价的食物券,可以在酒店餐厅使用。


    时恪穿了身运动衣,头发扎在脑后,露出锋利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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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颌线,鼻尖被山峰吹的微红。


    来之前他特意在家自己修了修头发,剪得稀碎,但配上这张脸怎么着都不会难看。


    “咱俩爬山?”吴廷背着包过来,指了指一旁的导览图,“四小时的路程,走不走。”


    山上应该有不少素材能拍,时恪本来也想看看景,便点头道:“走。”


    “咱可是‘山道’设计工作室!哪有不爬山的?!”徐泽文从后面冲上来,猴子似的上蹿下跳,他摇臂呐喊,“都给我冲!”


    平时也是办公室坐久了,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什么颈椎、腰间盘、脊柱,稍一活动就“咔咔咔”响。工作室里三分之二的人都选了爬山,队伍浩浩荡荡,大家满脸信心。


    吴廷也是个歇不下来的,拉着时恪边爬边聊。


    “你那个馥闻的项目是不是快结束了?”吴廷捡了一片落叶,也不嫌脏,甩甩土直接往嘴里塞。


    时恪举着手机边走边拍,说:“完稿了已经。”


    “品牌方寄了不少产品吧?有女香吗,我想给女朋友挑一款。”吴廷说。


    之前时恪对香型的概念不深,但因为项目的原因,每天闻,每天看资料,一套设计做下来他对香水的了解也算大半个入门了。


    他删掉几张废片,随口道:“有。直接从我那拿吧,我也用不着。”


    “欸!不用。”吴廷喘了口气,“让我闻闻就行,省的我去店里找了,选好直接网上下单。”


    “嗯,都行。”


    来时太阳还在东边,爬到一半,队伍变得零零散散。再等到达酒店,日头向西,开始转成橙黄,跟在后头的人更是只剩寥寥,好些个坚持不下去半路坐缆车去了。


    吴廷半走半歇,落了他一两百米,实在爬不动了只能挥手让人先走。


    身边没了声音,乱七八糟的思绪便浮起来了。时恪独自埋头往前,甚至加速跑了好几段,好像这样就能将那些困住心的烦事都甩在身后。


    树影匆匆掠过,他无暇停留脚步,闷着头走了许久,再一晃眼,竟然已至目的地。


    时恪踩上最后一步台阶,回头——


    日暮从云层的缝隙穿过,光柱落在枫林中,风起树摇,燃起火焰似的浪,夹杂在其中的,还有成簇的、黄透的颜色,在柔晖下闪着金光。


    极目远眺山色澄清,耳畔听得簌簌,有万叶飘零。


    不知怎么地,时恪一路奔走未歇,明明是害怕被情绪追赶,但此刻却有些想向风发愿。


    如果他在,大抵也会因为这样的景色心颤。


    这是时恪不带任何情欲的祈心。


    山上的气温要比山下冷许多,冻得人指尖发木,凉风带着绻思飘远。


    这些天黎昀没有给他发消息。是在哪里,和谁,做着什么?


    明城的落日也是这样瑰丽吗。


    已经心有所属的人还会想他吗。


    时恪站在原地不肯挪动,不只鼻尖,连耳廓和眼尾都晕上浅浅的红色。


    是枫叶太浓,还是山风太冷?


    也可能只是自己犯矫情了。


    忽的,身后响起熟悉的音色,“只穿这么多,不冷吗?”


    时恪蓦然回头,一抹温润的白闯入视线,黎昀高昂的身影立在几米之外,他浅浅笑着,再一步一步靠近,像是真的听见了悄诉给风的呢语。


    黎昀摘下围巾给时恪戴上,绒布还沾着融融温热,“以后出来玩,记得叫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