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杀鸡儆猴

作品:《长公主(重生)

    “长公主殿下万安。”


    领头的嬷嬷领着捧着花梨木镶铜托盘的丫鬟走近,托盘内放着色泽鲜艳、精致华美的绣鞋长裙。


    “宁妃说长公主殿下初初回宫,对宫中规矩不甚了解,宁愿自拘于宫中,宁妃极是忧心,昨夜彻夜不眠才从内务府中挑出一位极懂规矩的孔嬷嬷,有她在身边提醒必不会叫公主殿下失仪。”


    领头的嬷嬷说着,从后面走出位不苟言笑的老嬷嬷,连每一根发丝都诉着严苛。


    姜回还在想,一个值得裴元俭特意提醒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善罢甘休,原来是准备了这么个人。


    而那些华裳珍宝,她目光稍移,究竟是别有乾坤还是另有所图。


    后宅的阴暗手段不少,而赐衣就是其中之一。放在明面上狠毒刁难的绵里藏针,或是表面珠玉琅翠却实则将人打扮的庸俗蠢笨,不动声色污了名声。


    而后者就是傅氏曾经对她用过的手段。


    送她织锦绫罗,却是三十逾岁妇人所穿,而她当年方才及笄,穿上不但不合身,且故扮老成、不伦不类。


    姜回眼神微凝,眼中划过一抹冰冷。


    “哦?就不知宁妃还有何事?这些,又是作何?”姜回面含笑意指向那些托盘。


    “长公主离宫数载,对后宫嫔妃和前朝贵眷都不熟悉,因此,宁妃娘娘决定明日在宫中举办一场宴会,也好为长公主接风洗尘。这些便是内务府特意为长公主赶制而成的衣裙,正合明日宴会所穿。”


    姜回眼睛眨了眨,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感动模样:“原来宁妃如此善解人意,昨日竟是本宫误会了,当真是大大不该。”


    “两位大人在此,本宫身为皇兄之妹,也该立为表率,知而善改。”


    两个嬷嬷对视一眼,以为她要去宁妃宫中赔罪,却没想到姜回转了个弯却道。


    “不若,将这三日改为一月吧。”


    “嗯。一月不出殿门,也好心无旁骛向嬷嬷讨教规矩。”她点头道,“本宫觉得这样甚好。”


    裴元俭:“长公主也不必过于懊恼,人常蔽于一曲,非一人之过。”


    姜回不由得挑眉。


    这话直白的把“短目狭隘”的世人都骂在内,连他自己都没放过,只将她排除在外。


    她不由得有些佩服裴大人对“同盟”,这堪称稀奇的“看重”。


    “多谢裴大人宽慰。”姜回脸不红气不喘的应下他的恭维。


    “长公主,明日宁妃娘娘。”要为您举办接风宴。领头嬷嬷不知怎么就将话突然改到这里,连忙提醒。


    姜回无奈:“若如此,宁妃还不满意,那本宫也没有办法。”


    九曲八转几句话,就是不谈“接风宴”。嬷嬷再后知后觉,也能听出姜回故意为之。


    更何况她能跟在宁妃身边,自然心窍玲珑,只是没想过这么从荒僻县城里回来的一个病弱无依的公主,见了这绫罗锦缎竟没被迷花眼,还能有几分小心思。


    她这是在讨要好处!


    她心下冷笑,果然这在边境那等子荒芜野蛮之地长大的丫头,便是公主身,也再去不掉骨子里市井贱民的贪婪本性。


    她掩饰眼中轻蔑,福身道:“长公主刚回宫,必然是四处有缺,奴婢在宁妃娘娘办差,若能有一二说的上话的,必然尽心尽力。”


    姜回知晓宁妃举办这接风宴,定然不会让她这个“主人”缺席,而皇帝本就对她幽居三日不满,眼下有现成的借口将此揭过,自然乐见其成。


    而她最后也只能答应,但却不会就这么轻易。


    “宁妃果然蕙质兰心,连身旁的人也调教的如此好。本宫看了真是羡慕。”


    昨日姜回晕厥,醒来除了那个在旁边侍药的宫婢,还有不知哪里派遣来的一个大丫头,四个内殿侍奉的小丫头、两位嬷嬷,连带外面洒扫丫头加起来足足有近二十人。


    想也知道,这里面定然有宁妃的手笔,或许昨日那位可疑的傅婕妤也有参与,但姜回却容不得自己跟前尽是些有二心的眼线。


    嬷嬷怔了怔,瞧着姜回不谙世事的笑脸,似乎羡慕的话是发自真心。


    她按下那一瞬间的怀疑,细细想来,姜回身边只跟了一个小丫头,又病了,周遭又陌生,一时不适应,因而发此感叹。


    这么想,她又恢复了镇定,总而言之,她是不信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有如此心计,这未免太让人惊骇。


    “明日宴会上有不少同殿下这般年岁的公子小姐,等殿下同她们认识,日后有了玩伴,闲了空了宣她们进来作陪,哪里还有功夫想的起我们这些一模子的奴才,怕是早就忘光了。”


    说完,就瞧见姜回似笑非笑的瞧着她,一股浓重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无声压来,嬷嬷脸上笑意一僵。


    “你倒是能言善道的很。”姜回不急不缓的坐下,轻轻吹了吹茶盏,才抬眼道。


    “本宫说上一句,你有十句等着。原来这就是承乾宫的规矩。”


    不怒自威。


    “长公主殿下恕罪。”


    “恕罪?”姜回短促轻笑一声,她脸颊精致小小,一双细眉弯弯下一双灵动而又清冷的眼睛,稍稍垂眼,却如秋水横雾,无端透露出几分易碎的羸弱,可抬眼时,却是截然不同的冰冷,仿佛尖锐的寒冰。


    她微微俯身:“你从进来就口口声声指教、提点。怎么?难道这天下改了姓氏?”


    “奴婢们惶恐。”嬷嬷等人立刻跪了下去。


    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害怕了。


    “不敢?你言语之间端着长辈姿态,我看你敢的很啊。”


    姜回平静的端起手中茶盏,然后缓缓倒了下去。


    她手中茶盏足有八九分热,倒在手上立刻就烫红一片,嬷嬷疼的掌心掐进肉中,却死死咬着不敢叫出声,心中对姜回升起恨意。


    姜回不愿意刁难奴才,却也绝不容许这奴才爬倒她头上,将她的话置若罔闻。


    后宅从来是个人欺人的虎狼窝,只不过披上一张美丽温驯的画皮,而后宫,则更甚。


    若是她今日不发作,暗中那些窥视她的人不消明日就会来踩她一脚。


    她若宽仁,就等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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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手将刀柄递在他人手中。


    日光攀上屋檐,雨珠刮骨去肉般消融。一点一点磨着神经。


    一珠又一珠,簇簇渗透黑瓦,化作缓慢升腾的一丝烟气,惹人吊心催胆。


    殿中气氛凝滞。


    女子垂眸,一双漆黑眼眸在徐徐阳光下薄似轻雾。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的人,神情平静又寡淡,仿佛根本看不见眼前人的恐惧和痛楚。


    既然是主动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她拿她开刀。


    “不管你们是谁的人,在把本宫的事说出口之前,千万要好好想一想你和你的家人,能不能承担得起告密的后果。”


    她一字一顿说着,眼中的本就淡薄的笑意褪去,只剩令人心悸的森寒。


    “奴婢们不敢。”


    “明日的宴会,本宫不会缺席。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至于这些还有这位极懂规矩的嬷嬷,一并带走。”


    简短两句,却充斥不容违抗的威严。


    “是。”


    一群人趾高气昂的来,又灰头土脸的离去。


    “谢大人,已经正午,便不留你用午膳了。”


    被闹这一场,姜回也没了迂回婉转的耐性,直白的下了逐客令。


    “既如此,微臣两个时辰后再来。”谢如琢躬身告退。


    “裴大人。”


    “你太心急了。”裴元俭静静注视着姜回,一双眼沉若深海。


    “没办法。不想忍。裴大人若是改变主意,也请慢走不送。”姜回冷着一张脸道。


    “我不是裴大人的手下,更不是你的囚犯,容不得你想如何,便如何。”


    裴元俭:“宁妃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你将她彻底得罪,难道不怕她对付你。”


    “裴大人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姜回定定看着他。


    “何话?”


    “无端殷勤就是假意。”


    姜回缓了缓神色,“我与宁妃昨日已然结下仇怨,不过一夜,她却为我大肆举办接风宴,又送锦缎又送人,若说这其中没有蹊跷,裴大人信吗?”


    “纵使她这次不出手,那下次呢?”


    “与其终日惴惴,不如我来逼她出手。”


    姜回绕回案前,提起那支绿丝紫檀嵌白玉紫毫笔,干脆凌厉的在纸上写下四个字。


    引蛇出洞。


    “就算不能斩草除根,也能清楚她的目的。”


    裴元俭垂眸看向姜回写的字,这字丝毫不同于谢如琢的劲瘦有节,飘逸优美。反而尖如锥,利如刀,光是看,都能感觉到弯钩竖直间扑面袭来的蓬勃杀意。


    像是一把绷到极致的刀,哪怕伤及己身,也要玉石俱焚。


    看到裴元俭的目光停在字上,姜回道:“裴大人,通陵土坡前一别两年,我总该有些长进,才对得起大人特意摆的棋局。”


    “姜回,这次,你一定不能输。”他深深注视着她的眼,里面夹杂着姜回看不懂的深意。


    “裴大人,别忘了我现在和你在同一条船上。你不会输,我自然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