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殇哪里肯答她？双手被制住了，又动了脚，只可惜孟昭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招，脚下轻挪，便让林殇一双玉足动弹不得。


    此刻两人又靠得太近，肢体交缠，竟像是林殇被搂在了孟昭怀里。


    林殇并不知道孟昭是女子，此时只觉得屈辱至极。


    可孟昭就这样还不罢休，甚至还将林殇的一双手腕缚在一处，腾出手来，去摸林殇的脸侧下颌，动作细致，缓缓摩挲，极致轻佻。


    这让林殇很是懊恼，破口骂道：“你这个登徒子！给我放手！”


    孟昭不仅不放手，反而将林殇的手腕捏得更紧了，沉声喊道：“莫卿！”


    原本在反抗的林殇听到这三个字，先是怔住了一瞬，随后便又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否则我杀了你！”


    孟昭不打算放她，腾出来的手还伸到她前襟，竟是要去撕她的衣服。


    眼看着孟昭的手就快碰到林殇的衣物，林殇恼恨地都想要跟孟昭同归于尽了，却在这时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孟昭！”


    回首望去，就见楚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附近，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这边。


    孟昭：“……”


    怎么说呢？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臊得慌。


    也是难得，她那么没有下限的人居然也会觉得在别人面前做了不雅之事。


    于是赶忙将怀里的女子松开，打开折扇，假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欣赏这青山绿水。


    林殇则是在桎梏解开之后飞快抬手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了孟昭那张脸上。


    孟昭惊了，扇子都险些掉在地上。


    她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耳光。


    楚烨此刻已经来到了近前。


    他脸色也有些尴尬，对着林殇深施了一礼，这才红着耳根道：“林姑娘见谅，这是孟昭，她……她素来不羁散漫，不懂男女大防，还请姑娘莫要介意。”


    怎么可能不介意？


    林殇就快跟江寒成亲了，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她还怎么做人？


    况且孟昭刚才……


    长剑入鞘，林殇还了礼，又看了一眼孟昭，这才道：“原来这位就是孟长老！”


    “孟长老”这三个字，可谓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了。


    楚烨只能赔笑，内心期望林殇不要追究。


    孟昭却打着扇嬉笑道：“原来是药王庄的林姑娘，幸会啊。不知姑娘芳名……”


    楚烨赶紧一拉孟昭的袖子，警告道：“这是江寒的未婚妻林殇，你别乱来。”


    林殇冷笑了一声，忿忿道：“不久前在百花谷里，见楚公子急着寻孟长老，我还道孟长老跟楚公子一样清俊不凡、翩翩风度，今日一见，清俊是占了，只是看不出半点儿风度来！”


    这不仅是在说刚才孟昭轻薄她的事，更是在说孟昭“摸金”一事。


    可孟昭却仿佛听不出来对方真实意思似的，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姑娘过奖。”


    她这四个字把林殇气得不轻。


    林殇又道：“楚公子，恕我直言，你恐是交友不慎！”


    楚烨觉得头疼，拦住了要发作的林殇，劝道：“林姑娘，方才的事我替她道个歉，我保证，绝对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说罢又是深深行了一礼，“万望姑娘海涵。”


    楚烨这般致歉，林殇也不好再追究，再者，那对于姑娘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她便也顺着台阶下了，还转移了话题：“楚公子言重了。对了，楚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哦，我……我听说这里葬着一位博施济众的前辈，此次路过此地，所以过来拜祭。”他将林殇稍微打量，“姑娘呢？”


    林殇望了一眼孟昭，却发现孟昭正盯着自己，咬了咬牙，将楚烨的来由换了个说法说了一遍。


    孟昭道：“看不出来，姑娘居然……”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楚烨压低声音，居然训起了孟昭，“你方才那般无礼，人家都不跟你计较了，你就不能识趣点儿？”


    孟昭觉得楚烨该打了。


    怎么跟她说话的？


    不过楚烨一来，她很多话是不方便说了，很多事也不方便做，便只能闭口不言。


    好在林殇也没有再追究刚才的事。


    原本楚烨想请林殇吃个饭，再为孟昭的无礼郑重道歉，不过想到沈清澜和霍疆还在城里，要是两方碰上了，怕会多生枝节，况且林殇应该也不愿意跟孟昭同桌吃饭，又赔了礼之后，他们便分道扬镳。


    孟昭在墓地附近看到了一个竹篮，里面放着纸钱香烛。


    “这是你带来的？”孟昭问。


    楚烨看了看，“不是，或许是谁放在这儿的吧。”


    谁放在这儿的？


    林殇吧。


    刚才她就是从这个方向拔剑刺向孟昭的。


    这下好了，给孟昭省了不少功夫，她唇角提了起来。


    她这神情落在楚烨的眼里显然就变了意思，“你怎么笑得这么……”


    想了半天，楚烨想不出来什么好词，只有一句“不怀好意”勉强符合，他没说，干脆问：“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等癖好？怪不得呢，还老去青楼。”


    孟昭一听就知道楚烨是误会了，却也没想解释，只是摸了摸鼻子，干脆认了那磨镜之癖，大大方方道：“林姑娘长得娇艳，我心生倾慕，有何不可？”


    楚烨觉得不适。


    非常不适。


    倒不是他对这类人有偏见，只是孟昭的行事太过下流。


    压下心头腹诽，楚烨一本正经道：“你要喜欢谁我管不着，可林姑娘都快成亲了，你别败坏了人家的名声。”


    往前走了一段儿，他心里头不自在，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觉得……林姑娘娇艳？”


    “她不娇艳，你娇艳吗？”语音一滞，孟昭盯着楚烨的眼睛看了起来。


    许久之后，她抬手触上了楚烨的头发，最后手落到了楚烨的肩头。


    她一寸一寸地摸着，好像在欣赏着什么绝美的器具，兴致大好，却不知楚烨的掌心后背已经都出了一层汗。


    孟昭这是在干嘛？


    她不是喜欢女的吗？


    难不成她……


    楚烨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惊悚，却突然听见孟昭在他耳边道：“你这长相，这眼睛，要是换上女装，或许跟林姑娘也不相上下，只是……”


    两人靠得太近了，孟昭说话的时候，温热缠绵的气息就拂在楚烨耳廓。


    楚烨咽了口唾沫，嗓音都是喑哑的：“只是什么？”


    孟昭揶揄道：“骨架大了点儿，哈哈哈——”


    她心情似乎很好，说罢转着扇子走在了前面。


    因此她没有看见身后楚烨红透了的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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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装……


    他是骨架大，穿女装或许不合适，但是孟昭若是换上女装……


    楚烨猛地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都从脑子里甩出去了，快步跟上了孟昭。


    孟昭这行事作风哪像个姑娘？就算是穿上女装恐怕也不能看！


    ……


    客栈，三楼七号房。


    霍疆裸着上身坐在床上，沈清澜一只手探在他手腕，另一只手贴在他的后背，紫色的光晕在霍疆背部流转，两人俱是大汗淋漓。


    突然间，沈清澜掌中用力，空掌往外一撤，一根小巧带血的金针就出现在了她的掌心，霍疆则是吐出了一口黑血。


    沈清澜将那根金针扔进了一旁的铜盆中。


    加上这一根，铜盆里恰好五根金针。


    “命、命符、解、解了。”沈清澜从床上坐起来，从架子上拿过干净的帕巾，把手上的血一一擦净。


    霍疆穿上上衣，把嘴角的血都擦了，一翻身从床上下来，骂道：“那个孟昭，害得老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老子非得让他也吃点儿苦头不可！”


    他拍了拍沈清澜的肩，“难为你了，每天趁着他不在的时候过来探查我体内的金针。”


    沈清澜摇了摇头，示意霍疆不用放在心上。


    上次孟昭催动命符的时候，她看似慌乱，其实一直在留意霍疆体内金针的走向，还默默地记下了孟昭吹的调子，后来私下试了几次，总算把那些金针的位置推断了出来。


    “命符已、已解，我们先走。”沈清澜道。


    霍疆却不干，“那怎么行？我遭了这么多罪，你还受了那么多委屈，要是就这么放过孟昭那个臭小子，我可不干。”


    话音未落，他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自己侧身闪开的同时还把沈清澜往旁边一推，只听“铮”的一声，就见两人刚才站的地方已经落了一支羽箭。


    那箭气势汹汹，射得极为用力，箭头几乎全数扎进了地上的木板，剑羽却还颤动不止，留有余音。


    二人不敢掉以轻心，同时召了武器，与此同时，三四个身穿深色衣袍的人从窗口翻了进来，个个手执武器，目露凶光。


    刚才未知来人，霍疆神经都是紧绷的，现在见到他们，霍疆反而放松了下来，将长枪往肩后一背，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叶凛的走狗！”


    “霍疆，沈清澜，你们两个叛徒，敢行刺主上，还不跟我们回去领罪？！”


    “呸！”沈清澜怒道，“叶、叶凛名不正，言不、不顺，算什、什么魔君！”


    霍疆附和道：“是啊，要我说，她连当日的孟离半分都不如。”


    来人见他们不识好歹，又对叶凛不敬，也不再劝，直接动了手。


    魔族的人戾气都重，打起架来半点儿不留手，这客栈里小小的一个房间自然不够施展。


    于是不过片刻，屋顶便被掀了，瓦片木梁落了一地，引得街上的人纷纷逃散惊呼，客栈周围紫光急速流窜，阴邪至极。


    孟昭和楚烨回来时，刚好见到这一幕。


    楚烨一见对方人数占多数，几乎立刻就要去帮忙，却被孟昭拦住，“看戏就好。”


    孟昭的目光一直留意着沈清澜和霍疆，见那两人动作流畅，半点儿不拖泥带水，心中猜测，他们的伤应该也已经大好了。


    既然大家的伤都好了，那也应该风流云散，各奔前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