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野》/Chapter.30


    晚风吹拂，空气里闻到了一股好闻的玫瑰清香。


    少年的眼底充满爱意，他走过来，忽地单膝下跪在她跟前。


    云织看向他，被他举动吓得身体往后一缩，瞳孔放大，眼睫颤了颤，掩嘴惊讶。


    晚风袭来，周围的树叶吹得沙沙响，阳台上的白炽灯光穿过花架子，倾泻下来，将少年的上半截身影照亮。


    “云织。”


    他直勾勾望她，眉目间流露出温柔，将白玫瑰赠予她。


    望着那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在灯光下泛着粼粼水光。


    云织感觉到心脏深处的乱跳，忐忑，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剧烈而炙热。


    她将手放下，张开唇，温吞道：“傅燃，你......”


    云织顿了下，克制住狂跳的心，试探性地询问：“花，是送我的么？”


    “嗯。”


    傅燃低沉嗓音，然后唇角勾起，浅笑：“我第一次买花，不懂。”


    “什么意思？”云织歪头问。


    傅燃眼神无比认真：“花店老板娘说，这花叫‘骄傲’。”


    这花名还挺符合他的气质的。


    云织不敢深想，尽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要故作平静，弯唇说：“花很漂亮，你眼光不错。”


    为了缓解尴尬，她说完直接从长凳上站起来，紧张到有些语无伦次。


    “那个，很晚了，我，我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云织垂下眼，抬脚想从他身侧走出去。


    “今天派出所的事儿，谢了。”


    傅燃沉了眼，拿着那束白玫瑰直起来，面向云织，站在后面，目光灼灼紧锁在她身上。


    难得，听到傅燃说谢字。


    云织想。


    不过，她没走出两步，身后的少年冷不防说了句感谢的话。


    她努力克制紧张情绪，回头微笑：“不是多大的事情，毕竟你叫我一声姐姐，这个忙，算做是姐姐对弟弟的......”


    这段话就像是某个机器出厂设置好似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变化。


    傅燃听得发笑，他眼睑下一片红润，语气微讽：“跟我装傻？”


    云织话还没说完，就给他的话给噎住：“什么？”


    等她还在发愣时，傅燃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


    白色连衣裙摆被风胡乱吹起。


    两人视线交错在一起。


    傅燃忽地勾唇“啧”了声，眉眼染上一层笑意，语气却很认真：“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随即，那束“骄傲”的白玫瑰递给她，他故意喊了声。


    “姐姐？”


    云织怔忪地轻抬眉眼看他，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轻咬唇瓣，现在自己的脑子一乱糟，嗡嗡作响。


    “你说，你喜欢我？”她难以置信地一字一顿重复询问。


    傅燃脸上的表情特别认真，嘴角微弯，一股雅痞气质散发，他说：“我确定。”


    晕开的光芒在他身后像无数发散的射线，他站在光里，宽肩窄腰，身材挺拔，每一帧都摄人心魄。


    “所以，我想要你的答案。”傅燃一字一句地说。


    那束白玫瑰再一次靠近自己。


    云织低眼不语，眉头紧锁地盯住那束叫“骄傲”的白玫瑰，每片花瓣都有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位置和形状。


    可她云织是一个迟早就要离开的人。


    她承认自己是对傅燃有好感，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傅燃年纪小，不懂事，她不能困住他，她迟早都是要回到陈素薇身边生活。


    他们就像是平行线，永不相交。


    云织深吸一口气，她很肯定自己的耳根子红了，不过也要迫使自己清醒，抬眸看他，眸子中闪烁莹光，她浅笑：“傅燃。”


    傅燃勾唇：“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阿燃。”


    云织没拒绝，很自然地改口：“阿燃。”


    “我们不......”


    就在她喉咙里的“合适”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她感觉到自己的细腰被人用了巧劲儿握住，不给云织任何时间反应，她就已经被傅燃捏住了下巴，迫使她微微仰起头。


    伴随着他手上的白玫瑰花束“啪嗒”掉在了地上。


    眼前的微弱光芒被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她懵住了。


    下一瞬，两人呼吸相互交错，气息彼此融合。


    傅燃附身低下头，歪头斜下去。


    唇齿相撞。


    唇瓣相贴。


    他的吻来的急促爆裂，似乎很沉醉，他掐住云织的细腰，一下比一下紧，一下比一下更加靠近自己的身体。


    云织没挣扎一次，她的下巴颏和腰间就会多几丝紧绷感。


    她微喘气息，紧闭双唇，阻止他的进一步撬开自己的唇瓣。


    她挣扎伸出手想推开他。


    可傅燃却抓住她乱动的胳膊，更加深入这个吻。


    周围的风撕裂开来，荡在空中的白色裙摆缠绕在少年那笔直的双腿上。


    最后一下，傅燃轻轻咬住云织的下唇瓣，直到尝到血腥味。


    云织绯红的双颊，她大口地呼吸，咬唇盯紧他，眼眶里的泪水早已经决堤，从脸颊滑落。


    突然被他强吻。


    这一刻，她绷紧的弦终于断掉了，忍不住了，开始掩面哭泣，一下子蹲到地上，脑袋埋在臂弯里，肩膀随着哭咽动作，一下一下颤抖。


    傅燃心里被针扎似的，他慌了，蹲在她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云织的脸，让她抬起头。


    两道泪痕扯得他心里颤颤发疼。


    他伸出手指腹轻轻抹去她眼角落下的泪。


    一下。


    一下。


    很轻。


    傅燃温声哄到：“哭什么，就亲了你一下，至于么。”


    云织停止抽泣，眼角泛红，目光如炬，问：“理由。”


    傅燃擦拭动作顿了下，心莫名揪了下：“嗯？”


    云织忽然平静了，问：“喜欢我的理由？”


    原来是想问这个理由。


    良久。


    “心跳了。”


    傅燃拉着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胸膛上，隔着黑色冲锋衣，很明显得感觉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快速和剧烈。


    他目光从未离开过她，眉眼中没了往日的戾气和跋扈。


    “从未如此剧烈。”


    “直到你降临。”


    云织怔住很久很久。


    那晚，傅燃的表白也没得到答案。


    云织脑子里很乱。


    在傅燃离开时，声音变得无端的冷了，那束白玫瑰依旧躺在云织的脚边，无人问津。


    少年的声音散在风里。


    “爷不会死心的。”


    “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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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要把这份喜欢连同□□一起葬入棺椁。


    ......


    翌日，云织醒来，头疼欲裂，她觉得是自己昨晚吹了冷风的缘故。


    沈岚敲门，让她洗漱好后吃早餐。


    她花了十来分钟把自己拾掇好，找了件长袖米色开衫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乌黑的长发用皮筋随意缠绕绾在脑后耷拉，耳边一两缕发丝散下来，搭在肩上。


    “外婆，云阳起来了吗？这都快七点半了。”云织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步走进了里屋。


    没得到回应。


    然后刚踏进门坎，她就愣住了。


    是她眼花了吗，还是睡傻了。


    此时此刻，傅燃和云阳在饭桌上大眼瞪小眼，人手拿了胡桃色的木筷子，交叉在桌上的蒸屉里最后一个肉包子上。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对门口坐的云阳瞧见了站在门口一愣一愣的云织，收回筷子，问道。


    “姐，你再不来吃饭，早饭都要被某白吃白喝的人给吃完了。”


    与此同时，不抢了后，包子顺势被傅燃夹走，张嘴一大口咬上去，还朝他挑眉炫耀。


    云阳瞪了眼傅燃，朝他伸出手比划了个拳头，咬着后槽牙。


    想着昨晚尴尬和那个吻，云织脸唰红了，半掩着张脸，硬着头皮走进去，坐在云阳左手边的空位上。


    沈岚从厨房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放到云织手边。


    云织抬头朝沈岚笑了笑：“谢谢外婆。”


    沈岚露出慈祥的笑，摸了摸她的发顶后，比划道：“好好吃饭。”


    云织点头，然后起身挽住沈岚的胳膊，故意说：“外婆，我想吃米糕，还有吗？”


    沈岚比划：“有，在蒸笼屉里，我去给你拿。”


    她用余光瞥了眼一声不吭的傅燃，也没搭理她，她不自觉地鼓了鼓腮帮子。


    “我跟您一起去。”


    进了厨房。


    云织拿好了米糕，还是好奇询问了沈岚：“外婆，傅燃怎么在我们家？”


    沈岚把土灶里面烧了大半的木棍抽出来，洒水熄灭，然后火炭夹进一个封闭的罐子里后，放下火钳。


    “你表哥有事，不能来送云阳去学校，刚好傅燃昨晚住这边，说是让傅燃送，这孩子也没吃早饭，我就让他过来一起吃了。”


    云织没多想，松了口气：“哦。”


    重新回到了饭桌上。


    云织刚坐下，咬了口热乎的米糕，云阳眼尖，瞧见了一脸疲惫的云织。


    他问：“姐，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


    云织没要在意，只想安静吃个早饭，随口说：“失眠，做梦了。”


    云阳顺着她话问：“梦见什么了？”


    闻声，她愣住了，抬起头，咬米糕动作顿住了，余光瞥了眼正慵懒靠在椅背上垂眼看手机的傅燃。


    是比她冷静。


    云织继续咬米糕，温吞慢慢说：“被狗咬了。”


    哪知道，正在玩手机的傅燃忽然偏头朝厨房门口故意大喊了声，语气带了几分嘲讽：“被狗咬算什么噩梦啊！是吧！沈奶奶。”


    云织一听，拧眉，立刻斜眼睨了他一眼。


    傅燃同样盯她，嘴角故意勾起邪肆的淡笑，随即朝她上挑眉眼。


    “......”


    云阳抽了张纸巾边擦嘴边漫不经心地说：“妈说我姐小时候被狗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