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又被人踢了，姒雅含糊其辞，“这不重要吧？”


    “可怜的孩子，被人踢怕了吧。”陆敛挤出一个他自认和善的眼神，鼓励她，“没事儿，我不踢人，你如实说就行。”


    见姒雅还是一脸的狐疑，陆敛耸了耸肩，“我们总要认识一下吧，至少，我得知道你的名字，不然等下怎么称呼？”


    姒雅放下了心，朝他自我介绍：“飞行学院，姒雅。”


    “哦，毫无用处。”陆敛问专业只是想确认下姒雅接没接触过坦克，现在问过了，悬着的心可以死掉了。不过他的脸上倒也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也没有食言要反水把人踢出去的意思，“反正打炮很容易。”


    他掀开坦克的舱盖，“喂，驾驶，出来介绍一下自己。”


    好半天过去，一个男生钻了出来，他的一半屁股坐在了舱盖旁边的位置，大概是为了方便等会儿进去。


    “陆军装甲学院，装甲车辆工程系，爱德华·夏洛。”


    陆敛吹了声口哨，很满意他这个驾驶，“专业对口。”


    “那你也是装甲兵？”


    “不是，我是陆军步兵学院，机动步兵作战指挥系的。”他吹开了额前的几缕碎发，拍上姒雅的肩膀，“好了，上车吧，姒雅下士，我们的准备时间不多了。”


    姒雅跟着爬进坦克内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忍不住怀疑，“你的专业也没有很对口吧，你会吗？”


    “嘿，士兵，你的新训教官没有告诉过你，战场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信任你的长官吗？这玩意儿游戏里我是没开过几把，现实里我可摸过很多次了。”


    陆敛在查看战术显示器上的战场地图和指挥官发来的战前部署和作战任务简报。


    “你大可以去查下我前面几场的战斗记录，我的小队战场点数次次名列前茅，要不是该死的等级限制，我现在应该坐在指挥坦克里对所有的小队长发号施令。”


    显然陆敛对自己的能力充满自信。


    姒雅一边严以律人地觉得，就算陆敛能力优秀，说话也大可以再谦虚一些，一边宽以待己地想着，要不是这该死的等级限制，她现在应该坐在战斗机机舱里，对着下面那些作战小队狂轰乱炸！


    “好吧，不过现在你得赶快告诉我这个炮手操作系统该怎么用。”


    “发现目标后我会给你发送坐标和装弹信息，你需要在你的瞄准镜里找到这个目标，有时候目标是移动的，你需要控制瞄准镜的准心一直对准目标，这个时候火控计算机会开始计算，然后你的瞄准镜里的准心会偏移，这是计算后的目标运动轨迹结果，这时候你再次把目标和准心对准，就可以开炮了。”


    “狴犴也是可以手动输入弹道数据的，一般用于敌方发射烟雾弹干扰激光测距仪的情况，当然真遇上这种情况你也不会输弹道数据，只能干瞪眼。”陆敛扎心地补了一句。


    他又指示姒雅看向炮手仪表盘。


    “如果有敌人发现了我们，或者遇上了有反坦克兵和反坦克导弹接近我们的紧急情况，你可以一键装填，发射烟幕弹或者红外诱饵弹，烟幕弹是固定角度作用的，装填后可以秒发。红外诱饵弹技术上也可以秒发，但你没经过我同意秒发了我会揍你，因为红外诱饵弹的作用只有不到十五秒，要是运用得好我们可以从对方的索敌系统或者导弹追踪中逃脱，用得不好就是延长了十五秒的死亡时间，所以你！”他停顿了一下，警告姒雅，“不要乱用。”


    “哦，对了，你还有个任务，如果有小型旋翼自杀式无人机接近我们你就要用战斗室另一侧的高射机枪瞄着它们打。”


    姒雅为数不多的陆战武器知识让她忍不住怀疑：“啊？我瞄着打？”


    自杀式无人机的速度相当快，且体型很小，靠人自主观瞄的话这是怎么能打得中的。


    “没有雷达和火控吗？”姒雅挠头，这玩意儿不该是电控的吗，怎么还要人手动操作的。


    陆敛解释：“本来那就是自行高炮的活儿啊，又不是真指望你打下来，你只是负责给自行高炮增加一点点的火力密度而已。”


    “哦，当然。”陆敛讲了个冷笑话，“如果我们周边没有自行高炮部署，那就是天塌下来你顶着了。”


    “……好吧。”


    虽然这个车长似乎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但姒雅很喜欢这种教学细致的“老师”，接下来陆敛的其他讲解也很是事无巨细，贴心到甚至有一些啰嗦。


    “好了，事情就这些，驾驶，你有补充吗？”


    爱德华·夏洛大笑，“我的驾驶风格可能会很狂野，炮手女士请做好心理准备，不要怕，就算产生要呕吐的感觉你也不会真吐的！”


    “即使头晕得快要死掉也请给我做好测距和瞄准，不然我让你真的死掉。”陆敛冷酷无情地说。


    姒雅点点头。


    无谓的担心。


    说得自负一点，在她18岁以后她就不认为地面上能有什么载具，能对她的前庭功能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影响了。


    “好了，那出发吧。”


    狴犴式主战坦克的履带在“咯吱”的声响中发动起来，几十吨的钢铁巨兽重重碾过崎岖不平的地面。


    “目标点位枫丹小镇，四档全速奔袭。”


    姒雅的视野只有主炮瞄准镜里的画面，炮手显示器里倒是共享了车长的热成像画面，不过那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


    她调整着瞄准镜的倍率，这样可以使她更好地观看地图风景，他们正走在一条泥泞坑洼的乡间小道上，刚好够狴犴式四点二米的主体通过。


    不远的前方有空投落下。


    “等会儿指挥官估计要在这里建兵站，这是全队复活点，一般你要从我的哨站复活，除非我死了或者哨站附近有敌人，你就可以从兵站复活。”


    陆敛指着空投落下的位置说。


    狴犴很快驶过了空投的位置，姒雅看到一个个工兵从运兵卡上跳了下来，掏出各种工具准备建兵站。


    她调大了瞄准镜的倍率，“那是蜘蛛型外骨骼吗？”


    “士兵！你是来郊游的还是来打仗的。”陆敛像个真正的长官一样吐槽她的不专心。


    不过陆敛还是给她解释了，“蜘蛛型72-工兵外骨骼，有八只机械臂，是工兵种里建设速度最快的装备，一般用于快速部署，有的指挥官也喜欢把蜘蛛型外骨骼工兵小队派往前线，用于修建防御阵地和反坦克据马。”


    “兵站开局不用建那么快的，留给普通工兵慢慢建也可以，这个指挥官风格太保守了。”


    “哦，对了，这个游戏里死亡后再复活是可以切换兵种的，但是你还在我的小队里，如果附近没有工兵你就可以复活成工兵，这个时候系统会发你一把锤子，你就可以修理坦克了。”


    姒雅听完陆敛的介绍，“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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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挺灵活的。”


    “是啊，所以必要的时候我会把你打死。”


    “……什么甲级战犯行为。”


    新手没人权是吧！


    陆敛伸出手按住她的右肩，语气突然激昂起来：“为了最后的胜利！”


    姒雅不想理他。


    “二挡，平稳驾驶。我们要接敌了！”


    他们很快接近了枫丹小镇，这是一个中立目标点，在120vs120的初级冲突模式里，开局双方都只能从这个唯一的中立目标点开始抢夺，然后再进行推进。


    “118方向，树林后面，御守-庚卯型，□□，瞄上面一点。”随着一则坐标信息出现在姒雅的显示器上，炮塔开始自动转向，自动装填机也开始工作，一发装甲弹已经装填进了炮膛里，姒雅也紧跟着发现了那辆正在行进的蓝方坦克。


    《死亡弧光》里一共有四方势力，分别是青龙军、白虎军、朱雀军和玄武军，游戏里以青色、白色、红色、蓝色标识区分，初级冲突模式只会有两方势力参与作战，各军拥有的武器类型和型号都是不一样的。这样设置假象敌的原因，主要是出于帮助学员们快速了解和灵活使用四大象限星区各家的特色武器。


    以蓝方为代表的玄武军一般都把“御守”作为坦克类武器的代号，型号则用天干地支表示，不会像朱雀军那样以动物命名主战坦克。


    其实姒雅会用炮镜里的密位算距离，但我方坦克和敌方目标都在行进的情况，只有交给火控计算机才能做到精准打击。


    姒雅将瞄准镜的准心对准了那辆御守-庚卯型，等待火控系统计算的结果。


    “发射吗？”


    “不发，等它出树林，被树挡着杀伤效果会下降。”


    “往东北方向开，我们跟着它。”


    等那辆御守-庚卯型一出树林，开火的命令就下达在了姒雅耳边，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炮塔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命中了吗？”她问。


    这个游戏好像不会弹出击杀信息，也对，真实战场也不会有人告诉你你的敌人死了。


    “中了。”陆敛从潜望镜里看到结果，“不过没什么用，御守-庚卯只中一发□□是不会损毁的。”


    “碎甲弹装填，准备——”


    “开火！”


    这一次又准确地命中了目标，陆敛查看了下分数面板，得出了结论，“这辆坦克好像还没报废，不过乘员应该都死了。”


    碎甲弹靠在装甲表面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使装甲内壁崩裂飞出碎片杀伤敌人，的确会出现乘员死了坦克还未完全损毁的情况。


    “那他们还能修吧？再来一发？”


    “侦察机来了，我们得撤了。”陆敛皱着眉，他的车长显示器发出了警报，狴犴式的相控阵雷达扫到了蓝方飞机。


    “这个游戏里蓝方的碧水金睛侦察机非常变态，会把炮兵阵地、坦克、装甲车一个不留地扫出来，呼叫这种侦察机会消耗指挥官大量的载具资源。”


    “也就是说如果蓝方指挥官没有打算部署大量地面坦克的话，他应该会把载具资源倾斜到飞机上，我们出动了大量狴犴式主战坦克，这种重型坦克交给对地攻击机打击本来就是最优解，所以蓝方战斗机群马上就会到？”姒雅推测道。


    陆敛给了姒雅肯定的回复，“是的。”


    “那我们还不赶紧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