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巨大的动静让赵天天裁判员吓得一激灵，他很委屈：“队长你这么生气干嘛啊？我不是在夸你嘛。”


    “香蕉人可以不用说，笨蛋！说话看场合啊，场合！”


    而在姒雅在场上又双叒一次把即将要得分的人的球打掉以后，赛道内爆发出一声怒喝：“狗日的，这恶霸就没有人来管管吗！”


    姒雅听了这话有点儿不高兴，把球抢断这种事不是正常的比赛行为吗，怎么能叫恶霸呢。


    不过既然有人抗议，姒雅这次抢到球后就自己带着球滑了一会儿，连得三分，顺便又套了其他人一圈。然后随意地把球扔了出去，还给了他们。


    这下好了，都不用姒雅再抢断了，他们还得带着球把这圈补回来才能继续得分。


    熟悉的剧情再度上演，之前被姒雅贴身把球打掉的24号看着掉落在赛道上靠着惯性飞出去的逐渐减速的机动球，一时间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抢了。


    “愣着干嘛，别气馁啊，拿第二也不错啊。”姒雅掠过他身边的时候鼓励他道。


    “你——”24号抓狂地嚎叫了两声，认命地跑去抢球了。


    “好贱的风格。”看了半天的崔文石忍不住道。


    法岚琴：“高手的特权罢了。”


    “我记得她以前不是这么玩的。”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们这都嗯……都多少年没见了。”


    贱？法岚琴倒不觉得，他摩挲着下巴，这不是初级赛道不让动手吗，就算稍微有点儿戏耍对手的意思了，那也总比她放开了打的时候的凶残风格好吧。偏偏其本人对自己的打法之残忍毫无所觉，甚至还觉得自己手段温柔，身法优雅。


    没点儿数了属于是。


    站在崔文石身边的黑发少女叫莉莉丝·沙华，看着两个队友都对本场初级赛得分遥遥领先的66号一副熟稔的态度，于是问了起来：“是来试训的新人吗？为什么不直接安排我们和她比呢？”


    “哦，那倒不是，她来娱乐的。”


    “啊？都练到这个地步了还对加入我们社团没想法？那她在初级赛道这番表演是给是谁看的？”崔文石不仅自作多情，还想象力丰富，“难道不是觉得我可能会因为她以前的实力而小瞧她，所以故意不先提试训的事而要在初级赛道上扮猪吃老虎一鸣惊人让我惊为天人然后正视她之后她再在专业赛道上展露自己的实力让我破格提拔她加入校队吗？难道不是这样的剧情吗？”


    法岚琴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目光温柔，有着好似对待先天性智力残疾人的悲悯，声音是一种医生对待病人那种关心似的和蔼：“最近是不是热血少年番看多啦？”


    莉莉丝也不解，她带着一种“你长这么高为什么不打篮球”的思路问了出来，“她看上去实力不错，为什么不想加入我们？”


    “人家有社团的，那才是真爱。”


    崔文石很容易想到另一个超高人气的社团，“机甲社的？……来踢馆的啊！”


    “飞行萌宠社。”


    “啊？”两双迷茫的眼睛齐刷刷对上法岚琴的视线。


    法岚琴用手作翅膀扇了两下，“龙骑士，懂吧？”


    两只脑袋很同步地摇了摇头。


    “嗯，我也不懂，所以我选择了机动球社嘛。”凡人怎么能试图理解中二病的世界。


    “你朋友？”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法岚琴看了过去，意识到是霍普斯，原本和缓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来人穿着一身航军陆战学院的黑色作训服，身型高大，体型健硕，干净利落的寸头和古铜色的肤色本该让他看上去极富有活力和生命力，可是他的皮肤却相当地干燥粗糙，眼窝也深深内陷了下去，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一种不合年纪的憔悴和老态。


    “用不用我叫人帮你照顾下？”见法岚琴没回答，霍普斯也不尴尬，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你来干什么？”法岚琴警惕地开口。


    “队长，沙华学姐，还有温特，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你们耽误多久了，还不回去，等着教练亲自来逮啊。”


    三人低头看了眼时间，大喊一声不妙，崔文石和莉莉丝拔腿就跑。


    霍普斯却并不着急离去，视线望向还在初级赛道上奔驰的姒雅，对着法岚琴不无嘲弄道：“这就是你嘴里那个机动球玩得还不错的朋友？速度还不错，但想要取代我，就凭她点儿三脚猫的本事？”


    “至少如果是她来做我的搭档的话，我就不用担心我的搭档哪天突然狂躁症发作了。”


    “我脾气是大了点儿，你也不用说得这么严重吧。”


    法岚琴突然用奇特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少吸点儿吧，你知道你的脸上已经开始长色斑了吗？”


    霍普斯笑容一滞，差点儿就惊慌地对着终端检查起来了，可是他们明明说过那玩意儿不会引起……他眉毛往下一沉，“你诈我？！”


    “哦，可能我眼花了吧。”


    “法岚琴·温特，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霍普斯攥起了拳头，肌肉贲张，一副马上就要暴起的样子。


    “我也是好心劝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说话可真搞笑，我有什么头好回的。我看你就是因为上次一对一输给我了心生嫉恨，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我的吧？上次军务科的检查结果你也知道了，我的尿可比你喝过的水还要干净。”霍普斯用词粗鲁且极尽侮辱，试图激怒法岚琴。


    法岚琴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


    本来就因法岚琴没按照他预想中的暴跳如雷而心生烦躁的霍普斯，在发觉法岚琴彻底打算无视他后那股无名火就烧地更旺了。不过他至少还记得马上就要去训练了，现在不能随便动手，但是恶心下法岚琴还是没有问题的，他在这里可是有很多“好兄弟”。


    他当着法岚琴的面挨个给自己在机甲社的朋友打去了通讯。


    “等会儿高级赛道如果有个66号去了，多叫几个人，记得帮我好好‘关照’一下她。”


    法岚琴终于有反应了，他沉声道：“你敢动她试试？”


    霍普斯扬起笑容，对着通讯另一头继续吩咐：“记得好好‘磨砺’一下她的水平，实力不够的话就好好留在高级赛道好了，我可不想什么阿猫阿狗都配和我相提并论。”


    他挂断通讯，语气残忍：“我就动了，你又能怎样？”


    法岚琴耸了耸肩，神情怜悯，“不怎么样啊，那祝你的朋友们好运咯。”


    霍普斯怔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放上了后脑勺。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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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号不是他朋友吗，怎么能是这个反应？


    片刻后，他想通了，法岚琴这贱人果然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平时装得正直善良讲义气的，实际也是个冷心冷肺的，可怜那个66号就要白挨一顿打了。不过那也是她应得的，谁教她识人不清。


    姒雅打完一场堪称降维打击的初级赛后，顺利被赵天天用他的社员权限直升了高级赛道。当然这不算什么走后门，照他自己的话说，如果再把她留在初级组，那初级组的人会先上来把她撕了再去把他撕了。


    “无意义的担心，他们打不过我。”


    赵天天：“人家人多啊。”


    “那他们跑不过我。”


    “……也有道理。”姒雅能随随便便拉开其他人两三圈的速度，让赵天天说不出反驳的话。


    姒雅马不停蹄地又在聚星环流馆的系统上申请了一场高级赛道的比赛，人数很快凑齐，比赛即将开始。


    目前聚星环流馆的注册球手中，处于高级赛道这个级别的人数是最多的，其次是初级赛道，最后才是仅有三十名球手有资格登上的专业赛道。


    “你们好。”姒雅还是按照惯例，上来就和她的对手们打起了招呼，这叫先礼后兵。


    对手们的面容都隐藏在头盔下面看不分明，但她察觉到了其他人毫不掩饰地投过来的恶意视线，听到了几声不怀好意地嗤笑。


    他们看向她的号码喷漆，确认了目标后，和自己的同伙们又心怀鬼胎地对视了一眼。


    这种场面可真少见，高级赛道的人都这么不友善吗？姒雅想着。


    “滴滴”两声，她手腕上的终端振动了起来，点开一看，是来自法岚琴的简讯。


    法岚琴：我的问题，我在机动球社和某个人有点儿过节，他找了些人要在比赛里找你的麻烦，如果你没有把握一对多的话，现在下赛道还来得及。


    姒雅眉毛一扬，直接拨了一通语音电话过去。


    “这里面有几个人是他找的打手？”


    “也许是全部。”


    姒雅抬起头环视一圈数了一下，这一场一共有十个人，也就是说她最多有可能面临九个人的围堵。


    那人数还是有点儿太多了。


    不过临阵退缩也不是姒雅的性格，除非实力真的悬殊到毫无胜算，否则她是不会轻易允许自己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跑的。


    “他们是因为和我一样场次数不够打不了专业赛道，还是因为实力不够才升不上去？”


    法岚琴言简意赅：“后者。”


    他总归还是有些担心，“你可以吗？”


    “你只要告诉我，在这里把人打伤到什么程度，都可以认定是比赛中的意外，而不至于被军务科找麻烦。”


    一对多打群架的最好方式就是揪住一个人往死里揍，让其他人投鼠忌器。姒雅决定，如果人太多她甩不开而陷入了缠斗的话，就执行这个战术。


    至于那个被她选中的倒霉蛋会有多惨，那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了。


    “留口气就行。”


    姒雅活动了下脖子，扣下了头盔上的面罩。


    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奔涌了起来，每一根肌肉纤维都在被注入能量，预备着承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你安心训练。”挂断通讯前姒雅对法岚琴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