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夜不归宿

作品:《何处棠开[双向暗恋]

    车内很安静,一路都很安静。


    何斯复专注地开车,池宛棠捧着手机,和一个备注为「直球小狗」的人发信息。


    「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房间,再去开一间房。」


    「啊?为什么?」


    看着他发来的疑问,池宛棠也不禁在心里问自己,是啊,为什么?


    正儿八经交往培养的预备役,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软件叫来做违法勾当的。


    她虚什么?


    “大学在哪念的?你妈妈那边?”


    等红绿灯的间隙,何斯复先打破沉默,余光瞄见池宛棠噼里啪啦地打字,头抬也不抬地回他。


    “不在她那,在应城。”


    她将手机扣在怀里,唇边有隐隐笑意,似乎聊得很开心。


    何斯复移开眼,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规律敲击着,“应城?同省份,离这么近也不回来看看?”


    池宛棠看着中控仪表盘,交握的手指下意识地抠着手机壳,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回来也没处待,我爸……池建君孩子都得初中了吧,不会有人欢迎我啊,跑回来就是自讨没趣。”


    “我爸妈逢年过节还会念叨你。”


    何叔叔和舒阿姨是顶好的人,以前做邻居的时候,池宛棠就时常幻想,如果他们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就好了。


    她转头看了眼何斯复,又勾唇笑了,还好,幻想不会成真,不然她连偷偷喜欢的资格都没有了。


    “叔叔阿姨身体还好吧?”


    何斯复缓缓起步,打了转向灯拐进狭窄的车道,“好得很,改天去家里坐坐吧,松间区这套是老房改造的,他们搬去城南了。”


    “好。”


    市区路上红绿灯多,车又停下来,两人停止交谈,静默里只听得池宛棠的手机嗡嗡作响。


    她继续回着消息,虽没有了初见他时的紧张慌乱,但还是如坐针毡。望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头,她认出了道路中间的地标建筑,酒店就在附近。


    于是再次试探地开口,“斯复哥,前面路口你要不还是给我放下吧,我明天和中介订先前看好的公寓,就不用麻烦——”


    他们是路口的第一辆车。


    绿灯亮,何斯复一脚油门踩下,轿跑的轰鸣如低音炮炸开,车像一袭黑衣快速出刀的武士,远远甩开身后的仆众,冲进了宽阔的马路。


    “你刚说什么?”


    池宛棠被猛地甩向椅背,好在很快车速又慢了下来,她抓紧扶手,瞄了眼若无其事的司机,心知自己拗不过他,便只好又悄悄解锁手机。


    “没什么……”


    酒店在市中心,他们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灯次第亮起。


    停好车,何斯复和池宛棠一同进了酒店,乘上电梯,慢慢悠悠地晃到房间前。


    她翻了约莫两分钟的包,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刷卡开门。


    何斯复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免好奇,他贴心地没有催促,只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等着。


    “那个,哥啊,我房间有点乱,都女孩子的东西,你要不……旁边回避一下?”


    他定定地看着宛棠,选择相信,点点头转身要走。


    房间门却倏然大开。


    一个穿着睡袍的年轻男人热情地冲了出来,拥住池宛棠,旁若无人地捧着她的脸蛋嘬了一口。


    “嘶……”


    “可算回来了我的臭宝!想死我——呀,这脸上怎么搞的?早上出去不还好好的?我看看,痛不痛?”


    何斯复挑眉看着身前举止亲昵的二人,神色不明。


    他将视线从那男人身上移开,望回满脸尴尬的池宛棠,“男朋友?”


    听闻有其他人的声音,黏在宛棠身上的卢浚这才回头,“你谁啊?”


    又转回去,“宝宝,他谁啊?”


    无人理会。


    宛棠扒拉开身边的粘人精,思来想去,要解释清楚卢浚的身份的确有些难度,总不能承认说这是她找来的第不知道多少号像他的“莞莞”吧。


    于是她应声,认下了这个“男朋友”。


    何斯复点点头,瞥了眼室内凌乱的大床和一地的杂七杂八。


    “东西多么?”


    “多是不多,但我——”


    他胸前起伏深呼吸,面上笑容温和,轻声打断了池宛棠。


    “好,楼下等你。”


    /


    池宛棠撇下卢浚,跟何斯复回了那栋漂亮的二层宅院。


    进了大门才看见,房前还有一片荒芜了的花园,杂草丛生。


    何斯复提着她的行李进了一楼,池宛棠跟在他身后。


    “进来吧,不用换鞋。”


    空间很大,是打通了的平层,一眼便看得清布局。


    装修是现代简约轻奢风格,入目尽是灰黑白,还有几处原木深棕,色彩极度匮乏,只有客厅角落的一盆龟背竹带来些绿意。


    池宛棠站在玄关处,还是脱了鞋,打赤脚缓缓走进客厅。


    上次进他的房间,还是只有十几平的小屋。她记得,他的床上被子叠得很整齐,铺着粗布床单,还绘着好几只可爱的小熊。


    她转头去望房门半掩着的卧室,里面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只看得到一隅发灰的木质地板。


    “楼上是一样的布局,以前瑾澜住的,装修更好看些。”


    池宛棠不敢乱走动,靠着大门不远处的茶吧台,睁大眼睛,好奇又认真地探索着,然后指着房间一角突兀的玻璃门,问道:“那里是储物间吗?”


    何斯复拿来医药箱,挑出创可贴和碘伏棉签,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内楼梯,门是锁着的,你出入走外楼梯就好,方便。”


    他走近,见池宛棠没有穿鞋,粉白色的袜子踩了一脚底板的灰,于是又取来拖鞋,放在她的脚边,“地上凉。”


    池宛棠垂头看了眼自己灰扑扑的脚丫子,怕弄脏他的鞋,笑着婉拒,“谢谢哥,不用了,我不冷。”


    “穿上吧,我带你上楼看看。”


    见何斯复盯着,大有不穿就别想走的架势,她只好照做。


    黑色拖鞋大了好几码,她踩上一脚,留下了个小小的灰印。


    他们走内楼梯上到二层,家具蒙着透明的防尘罩,原木奶油公主风,的确是何瑾澜的风格。


    他将二层全屋的灯打开,“饿了吗?”


    池宛棠忙摆手,“不饿不饿。”


    何斯复看着手机,解释道:“瑾澜临时有事改签了,要明天才到家,今晚——”


    “那正好,等她回来我们再一起吃饭吧!”


    他点点头,“我带你去买点日用品?”


    池宛棠揭开客厅的沙发罩,拍打上面的灰尘,“不用了斯复哥,好晚了,你明天还要工作吧?早些回去休息,我自己可以的。”


    何斯复抹了把桌面,“明天叫个保洁,好好打扫下。”


    “没事的,很干净啊,明天我让卢小……我男朋友,来帮我收拾收拾就好啦。”


    身后的人没接茬,池宛棠扇着空气里扬起的灰,看了他一眼。


    何斯复话不多,她是知道的,只是他突然不讲话的时候,池宛棠总没缘由的慌。


    他捻着指尖的灰尘,垂眼看着,轻声问道:“晚上有约会?”


    来了,那熟悉的压迫感。


    池宛棠抠着行李箱的拉杆,点了点头,“啊,打算去吃个饭,看个电影。”


    何斯复抬眼,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最终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留个联系方式给我。”


    他们互留了号码,又添加了微信。


    他放下串钥匙,上面拴着门卡,“钥匙开院门,卡刷房门,密码也可以,330621,有什么事随时发信息给我。”


    池宛棠接过,默记着那串密码。


    “你好好休息,记得处理伤口,我先回了。”


    她松了口气,过年送穷似的忙不迭点头哈腰,“哎哎,好嘞,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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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哥,今天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下了楼,大门“砰”地关上。


    池宛棠凑近二楼房门边上的落地窗,悄悄探头张望,车灯亮了,人还没走。


    她拿起手机,卢浚发了满屏的哭泣撒娇表情包——


    「什么意思?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不爱了?」「为什么不回消息,在陪你的极品好哥哥吗?」「宝,还回来吃饭吗?想吃肉了。」


    池宛棠不禁挠头。


    她隐约记得,最初看上卢浚不单是因为那双惑人的眼睛,还有高冷难搞的气质,很像他。


    为什么现在成了这副鬼样子?


    楼下的车子开走了,宛棠耐着性子回他消息,「乖,快,换衣服,咱们出去喝酒吃肉。」


    「有伤口,还是不要喝酒了吧?」


    「不妨事,当消毒了。」


    池宛棠顾不上收拾行李,拿上钥匙背上包,出门打车。


    她一直在打电话,没有注意到那辆方才开走,现在又熄了火隐在街角暗处的轿跑。


    何斯复坐在车里,长指把玩着已经满是毛刺的木棍儿,他看着在家门前等车,举着手机自在放松、肆意说笑的女孩。


    眼中情绪被月下的树影遮去,见她挂断电话上了车,何斯复给她发了消息:「出去玩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点进她的资料,试图拾取些她过往的生活碎片。


    然而朋友圈却是一片空白,只有头像下有一排小字。


    他静静地看着——食色,性也。


    /


    争吵、咒骂,锅碗碎裂的声音刺耳至极。


    混乱交织间,一个模糊瘦小的身影尖叫奔跑着,转眼又跪在一团黑影前,向恶魔祈祷。


    黑影消失,阳光普照。


    温暖的庭院里,小女孩跳着皮筋,她笑着招手,面前却突然落下一把染血的菜刀。


    “不要!”


    池宛棠猝然惊醒,眼里满是惊惧。


    她躺在床上,大口喘气平复情绪,盯着天花板的正中央,是酒店的烟雾报警器,终于渐渐回神。


    “怎么了?做噩梦了?”


    一旁同样被惊醒的卢浚隔着被子拍拍她,哑声安慰。


    池宛棠起身喝了口水,坐在床边默默出神。


    昨夜两个人一直疯到凌晨两点,担心她独自打车不安全,卢浚便劝她留在酒店过夜。


    都是成年人了,亲亲抱抱的事情是少不了要做的。


    只是她虽视男人如衣服,换得也很勤快,但也坚守着绝不滥搞男女关系的底线。


    在池宛棠的观念里,那最后一步,是要和爱人做的,所以就算不是他,也要是最像他的。


    宛棠敲敲昏沉的头,昨儿个回来倒头就睡了,身上衣服都没脱,满是酒气,“几点了?”


    “我靠,都十点半了?”


    她瞬间清醒,原地弹起,“几点???”


    “十点半啊,怎么了,你又有事?”


    “完了完了完了……”


    卢浚支着脑袋,看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不咸不淡地问:“昨天那男人真是你哥?你说的那个,邻居哥哥?”


    池宛棠瞥他一眼,扎着头发,没答话。


    “你的‘纯元’,就是他吧?”


    她眼神发出了黄牌警告。


    “该你知道的,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就都告诉你了,所以,不该问的不要问,你早清楚游戏的规则了,不是吗?”


    卢浚失笑,并不介意她的无情,他躺平,仰望着天花板,“哎哟,真好奇,我是哪里像他啊?”


    池宛棠收拾妥当,对他嘱咐道:“你今天就回应城吧,我明天要去展馆报道了,顾不上你。”


    “他亲过你吗?”


    一件T恤冲他丢了过来,力道十足,“少放屁!”


    房门开了又关,池宛棠走了。


    卢浚蒙着衣服没动,自顾自地念叨:“冷脸洗内裤嘛,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