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妖洞府门前。


    杨越和齐午阳两人静静聆听完了几名轿夫所说的内容，彼此对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沉重之色。


    好一会，齐午阳方才率先开口，朝着几名畏畏缩缩的轿夫说道：“如今奴役你们的猪妖已被我和杨兄除去，你等也算是得了自由，不知往后有什么想法？不如这样，若是你们当中有人愿意，与我一起前往衢州府查看一番，正好与我二人再继续细说一下衢州府内的事情。”


    这话一说完，几个轿夫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其中只有那个年少一些的，眉宇间似有几分挣扎，几次张了张嘴想要开口。


    可当这少年见着一旁的老父的眼神，又生生咽了下去。


    “不必勉强。”


    杨越见着这几人的神情，轻轻摆了摆手，又朝旁边的齐午阳说道，“齐兄，你我二人去便是。”


    对于几名轿夫的遭遇，杨越内心很是理解，同样他也知道齐午阳的心思。


    与妖魔争斗，终究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


    如杨越曾经在西峰岭面对虎妖和黑兽的遭遇一样，最终依靠的还是大多数普通村民的前仆后继，这才换来了他最后的机会。


    妖魔虽强，但也抵不过众人齐心协力，术


    法虽高，挡不住众人合计之智。


    齐午阳多少有些希望，这些被妖魔奴役过的普通人，能够有勇气站出来，与群邪抗真。


    杨越其实同样有这样的心态，但他更清楚，这几名轿夫遭受妖魔奴役恐怕已有不短的时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再激起血性的。


    或者说，有血性的，敢反抗的，可能早就被除去了，只有这些温顺的留了下来。


    “也罢。”


    齐午阳一时也有些意兴阑珊，摆手道：“那猪妖已死，你们如今没了拘束，想去哪便去哪吧。”


    几个轿夫茫然地看了看杨越和齐午阳一眼，好久才慢慢挪动着步子，朝山道外走去。


    不过四个人的方向并不相同，其中那对父子和青年轿夫是一路，另外一个鼻梁歪斜的丑陋轿夫则定定地站了一会，然后才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那杨兄，我们现在就去衢州府？”


    看着几个轿夫离开的背影，齐午阳无声地感叹了一句，又望向杨越。


    “去。”


    杨越点点头，忽而又望向远处一人独行的那个面容丑陋的轿夫，“不过我们是跟着他去。


    “他？”


    齐午阳微微愕然，随即又像是明白什么，露出几分释然。


    这四名轿夫里，其他三


    名轿夫明显是准备要逃离的，这点从他们在奴役前就有了打算离开衢州府就可以说明。


    但这名鼻梁歪斜，看着明显丑陋和胆怯不少的轿夫，他的表现与其他几人不同。


    似乎更加畏惧一些，也更加夸张，但当得知主要已死后，他又第一时间频频朝外面的窗外望去，似在期待什么。


    “既有向导，那跟着便是。”


    杨越不知齐午阳内心的想法，淡淡笑了笑，率先迈步走出，朝着那轿夫后面悄然跟去。


    ……


    晨光熹微，薄雾萦绕。


    茫茫的山道之中，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朝着蜿蜒扭曲的山道仓皇前行。


    这身影走得不快，好几次由于虚弱，还跌倒在地，可爬起身之后依旧步伐坚定地前行。


    走得累了，便做在路旁树下休息，渴了饿了，喝山涧幽泉解渴，吃一些路边的野花野果充饥。


    看到那轿夫停下在水边休息，远远吊在那身影后面的的杨越和齐午阳两人，放慢脚步，在后面的一处密林跟着停了下来。


    不知觉间，杨越与齐午阳两人，跟着前面的轿夫，已从天黑走到了天亮。


    “这走了差不多有十来里山路，衢州府应该近了。”


    齐午阳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硬面饼


    ，小心翼翼地掰碎开，往嘴里塞了一点，转而朝旁边的杨越问道，“杨兄怎么知道这轿夫要前往衢州府？”


    “他与其他几个的眼神不一样。”


    杨越手里同样拿着一块在陈家庄时，他充当新娘顺来藏着的干饼子，一边吃着一边望向前面那个面貌丑陋的轿夫。


    这轿夫的反应有些浑噩，自然也未曾发现后面跟着的杨越与齐午阳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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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是杨越却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某种强烈的难以宣泄出去的情感。


    似乎，有东西牵挂着，让他无法忘却。


    “……他继续走了。”


    两人坐在路旁草丛边休息了一阵，齐午阳察觉到了那面容丑陋的轿夫的动作，轻声喊道。


    杨越跟着起身望向远处山涧的一条小溪边，就看到那个鼻梁歪斜的轿夫，踉跄着又再次站了起来。


    从背影和行走的姿态来看，似乎依旧疲乏和浑噩，没有左顾右盼，只是闷着头朝前继续前行。


    杨越和齐午阳两人顿时继续远远吊在后面，一路前行。


    这一路走走停停，基本上都是山路或者荒僻的小路，偶尔能够看到远处有村镇和人烟，但是那轿夫都刻意避让开。


    杨越和齐午阳两人想跟着这轿夫一起到衢州府，


    一路也


    不歇脚，跟在后面晃晃悠悠的走着。


    反正那轿夫走上一段就要休息，杨越和齐午阳虽一夜未睡，但以两人的精力体能，这些却不是什么大事。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停，差不多走到了下午，杨越和齐午阳两人终于跟着那轿夫，在一处路口的位置停了下来。


    两人顺着轿夫停下的位置望去，就见那个路口前方是两山之间的一大片的浓雾弥漫的区域，那雾气浓而诡异，日光无法穿透，大风似也难以吹散。


    在这些浓雾之中，仿佛若隐若现有一处城郭显现出轮廓。


    “这是到衢州府了？”


    杨越看着前面的城郭轮廓，微微有些惊奇。


    这一整座城，仿佛都陷在雾气里，这样灰蒙蒙的场景，着实看着有几分怪异。


    “我之前来，倒还不是这般。”


    齐午阳眉头紧皱，似对于衢州府城外的场景，显得同样意外非常。


    两人说话间，前面的那个面容丑陋的轿夫，已抢先一步，穿过城门，进入到了衢州府城内。


    杨越和齐午阳两人跟着上前，这才发觉，这城似不知何时，变得有些荒废。


    在大雾之下的城门口，见不到守城巡逻的官兵，也无人驻守行走，看上去颇有几分异样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