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泽田担忧地开口。


    “？怎么了阿纲？”山本抬起头看向他，笑着问。


    “那个……那个……”泽田开口后，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山本你还好吗？你对爱理的变化怎么看？这些话问出来简直毫无分量。


    哎呀，怎么办啊，他纠结地抓抓头发。


    “有栖川爱理的解释是真实的吗？还是虚假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


    伴随着一阵诡异的音乐，里包恩乘着滑轨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穿着英伦式套装风衣，头戴圆帽，手拿烟斗。


    呃啊，这什么福尔摩斯cosplay，泽田看得直咧嘴。


    “喂，里包恩，你说得是什么意思？”


    里包恩用烟斗敲泽田的头，“笨蛋阿纲，试探一下爱理就知道了。”


    山本问道：“要怎么试探？”


    里包恩将烟斗放进嘴里，“试探她是否真得解除诅咒，要看她的还有没有受诅咒的限制……”


    与此同时，爱理正在心里跟系统聊天。


    “那三个笨蛋随便就能糊弄过去，但是里包恩那个小鬼心眼多得很，说不定会来偷袭，为了尽快地消化爱意，你得帮我。”


    【需要提供什么帮助？】


    “很简单，他们在我周围出现的时候警示我就行。”


    爱理这几天都是演出来的，她的“诅咒”当然没有解除，那些副作用依旧存在，如果里包恩借此机会突如其来试探她，那她暴露无遗。


    不过如果她提前做好准备，还能遮掩得过去。


    至于爱理为什么要演戏，都是为了尽快消化爱意回到自己的世界。


    为了伪装完美校园女神，爱理可是憋惨了，在对笨蛋们和颜悦色的时候，她靠在心里骂系统发泄情绪，骂到最近系统活跃了不少。


    “有栖川同学，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又一个根本记不住名字的路人同学过来问问题。


    爱理露出温柔的笑意，给他讲解了三遍，才让他搞明白，同学万分感谢地离去，爱理表情不变，却在心里疯狂的输出。


    “笨蛋笨蛋笨蛋，这个学校怎么这么多笨蛋，他那个表情是没听懂吧，讲了三遍还没听懂吧，不仅笨蛋还没有自知之明，听不懂来问什么问，笨蛋先把一加一等于二算明白吧。”


    系统：说太多了笨蛋了有栖川同学，冷静点冷静点啊。


    爱理变“温和”后，来“冲撞”她的人也变多了，又一次被故意碰到后，她浅浅的笑着，只在心里骂。


    “两颗眼珠子是摆设，小脑发育不完全的蠢驴，别以为我没发现是故意撞我身上的，是我给他脸了，左脸给他一巴掌，右脸更是两巴掌，啊啊啊啊气死了……”


    系统：冷静冷静啊有栖川同学。


    爱理一边演一边忍，没多久就等来了“试探”。


    第一个上场的是泽田纲吉，他行迹明显，拙劣地躲藏在走廊的拐角，不用系统提醒爱理就轻易地发现了他。


    爱理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在他跳出来的时候适当地被吓了一跳。


    “爱理，蹲下！”泽田从角落里跳出来，用命令的语气喊道。


    爱理被爱意影响，立刻就想下蹲，但她身体直挺挺地站着，硬撑过去了那一秒的冲动，她蹙起眉轻声问：“泽田同学，需要我蹲下做什么吗？”


    她低头看了看，边做着下蹲的动作，边困惑地说：“是要直接蹲，还是侧蹲？”


    这不是受诅咒时应有的反应！


    泽田有点失落，他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有栖川同学，不用蹲了，再见。”


    说完落荒而逃。


    爱理静静地看了几秒他的背影，哼，笨蛋。


    【狱寺隼人在下一个拐角。】系统提醒道。


    一个接一个来啊，爱理撩起自己的头发，别在耳后，她微笑着向前走，在走过下一个拐角时，狱寺隼人并不如预期中那样跳出来。


    而是在爱理走过之后，在她背后大声喊道。


    “有栖川爱理！”


    爱理闻声“惊讶”地转过身去望着他。


    狱寺隼人挑衅地笑起来，对她一字一顿道：“你、给、我、跪下。”


    爱理表情僵住，她清晰地听到自己脑海中有根弦崩断了。


    系统：哎呀哎呀要演不下去了。


    爱理轻吐一口气，在心里放鞭炮似地噼里啪啦道：我要把狱寺隼人的头发剃光把他的头拧下来把他团成十字结塞进炮筒里炸上天boom shakalaka……


    骂了一通后，心里郁结的气散开一点点。


    爱理嘴唇颤动，眼里有些委屈，她软软地问道：“狱寺同学，我得罪你了吗，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她话一出口，无论是爱理还是狱寺不约而同地想：好恶心。


    下课间的走廊不少人都在，之前已经被狱寺隼人那一嗓子吸引来视线，听到爱理这样委屈的话语，顿时全都谴责地看向狱寺。


    “真过分啊……”


    “是啊。”


    狱寺才不会反省，他表情凶恶地瞪了回去，让指责他的人全都害怕地闭上了嘴。


    爱理仍旧委委屈屈地看着他，目光盈盈，漂亮的隐约泛着点水光，狱寺看着她这副陌生的模样，心中的烦躁更盛。


    “闭嘴，蠢女人。”他色厉内荏地喊完，转身就走。


    爱理吸了一口气，继续在心里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废物男人，除了吸烟扔炸弹大喊十代目什么都不擅长的意大利小混混，活着就是浪费氧气赶紧切腹自尽重新投胎别给地球添负担了……


    系统：还真是骂得不重样啊……


    爱理在心里发泄完，在走廊上其它同学同情的视线中，黯然地回班，她可没忘记还有个里包恩在暗中，不能露馅。


    试探完的三人重新在天台集合。


    “没错了，十代目，她的诅咒确实解除了。”狱寺信誓旦旦地说，现在的爱理简直一点脾气都没有。


    泽田很不想赞同，但他试探的结果也是如此，他小心地打量着山本，“我也是这么觉得，山本，你要再去试试吗？”


    山本摇摇头，释然笑道：“既然这样，就只能接受了。”


    唉，泽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结果一转头狱寺正压低身子把自己的肩膀也送过来。


    你就不用了吧，狱寺同学。


    里包恩听完他们的结论：“看来爱理的诅咒确实解除了，被诅咒时的爱理跟真实的爱理性格完全不同，过去答应的事自然也作废，我去跟她说清楚，可以吧，阿纲？”


    “啊，什么？”泽田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接着很快意识到，里包恩指得是加入彭格列家族的事，“……可以。”


    他根本不想成为彭格列的首领，被诅咒时的爱理答应加入彭格列家族这件事，……当然是可以收回的。


    “我明白了。”里包恩点点头。


    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从他们面前消失。


    以后该怎么跟爱理相处呢？泽田心里一片迷茫。


    爱理严阵以待，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山本的试探，也没见到里包恩，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相信她的说法了。


    她在提高警惕的同时，按照自己的计划稳步前行。


    爱理的计划倒也清晰明了，消化狱寺隼人的爱意不是要成为让人信赖的人吗？那就一刀切断过去，成为能让所有人信赖的人。


    温柔的、善解人意的、乐于助人的、可靠的……这些特质她虽然没有，但能演。


    等所有人坚信她本人就是这样的后，就能开始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爱理前期表现得很好，每天在校园里演演戏，在心里骂天骂地，回家后恢复本性，跟NPC家人聊天尝试着找回记忆。


    今天是恋爱的话题。


    NPC家人说：“爱理跟初恋是一见钟情。”


    爱理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饭，“一见钟情？是什么样的人，绝世大帅哥？”


    “啊，这倒不是，秀气小帅哥，而且也不是一见钟情。”NPC家人不好意思地眨眨眼，“是爱理为了跟别人较量，觉得‘一见钟情’的说法比较浪漫，对外宣称是这样的。”


    NPC家人说得内容都让爱理感觉到陌生，根本就不像她会做得事一样。


    “而且还加上了‘三生三世的爱恋’‘转世之后依然爱你’这样比较有宿命感的桥段。”NPC家人继续说。


    爱理被恶心得直皱眉，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问道：“所以是为了跟谁较量？”


    “情敌啊，对方跟爱理初恋的相遇比较浪漫。”


    竟然还有情敌，但是话又说过来，如果对方比较浪漫，自己是会想搞点更有宿命感的剧情打败对面。


    系统：失忆前后的人设还是保持着一致啊。


    结束今天的闲聊，爱理依旧什么都想不起来，她看着升到百分之六十的进度条，告诉自己没关系，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用了一周的时间树立形象，接下来就是从重要人物那里夺分的关键点。


    压下自己任性的脾气后，泽田纲吉跟云雀恭弥想要什么的手下爱理看得倒是清晰明了。


    泽田纲吉只要对他态度好点，经常性帮他的忙，就能增加一点消化进度。


    而云雀恭弥原则性很强，别群聚，别忤逆他，在爱理把自己的手机铃声换成并盛校歌后，他也让进度条有了点增长。


    爱理在家里看着已经百分之七十五的进度，盘算着等到百分之九十的时候，就可以平地起雷王炸一下，到时候是非成败在此一举，失败了她也不演了，最近脸上的假笑太多，累死了。


    她往嘴里塞了颗葡萄，悠闲地看着书。


    NPC家人买菜回来，她进门后对爱理喊道：“爱理，我回来了，山本君来找你了。”


    爱理立刻站起来扬起假笑，到门口迎接，同时心里抱怨。


    “喂，系统，说好的警示呢，为什么周末还不放过我。”


    她接过NPC家人拎着的菜，看向她身后的山本，“山本同学，找我有事吗？”


    “之前不是说过要给你送棒球有关的书嘛。”山本晃晃手里的包，对她笑道。


    “爱理去接待同学吧。”NPC家人冲她眨眨眼。


    爱理将山本带到自己的房间，接过他手里的包，从里面掏出棒球书籍，寻找着能放进去的位置。


    “唔，放在这里怎么样，这几本挤挤还能放。”山本上手把那层书架上的几本书整理整齐，留出几本书的位置来。


    “山本同学，谢谢你。”爱理将书放进去，礼貌道。


    “无论听几次，还是觉得不习惯啊。”山本低声说。


    爱理疑惑地看过去，“什么？”


    山本笑眯眯道：“爱理的‘谢谢’。”


    爱理顿了一下，继续假笑，同时在心里嚎叫。


    爱理：神经病啊！！！我已经努力忍着恶心当个虚伪的礼貌小鬼，“谢谢”“抱歉”说个不停，说得都想要吐出来了，竟然还听不习惯！


    系统：……你倒是真心实意一些，不要恶心地说啊。


    山本的笑容更加灿烂，他的肩膀放松下来，随意地整理着爱理的书架，将凌乱的书摆放整齐，“这几天我打棒球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总是在想爱理。”


    这是在干什么？想表白？


    爱理冥思苦想身为一个校园女神在被同学表白的时候该做什么反应，总之先准备好“你是一个好人”的好人卡吧。


    “哈哈，这样可不行啊，训练的时候要认真。”她干巴巴地说。


    “现在终于确认了。”山本矮下身，跟爱理对视，眼神很温柔，“爱理还是爱理。”


    爱理表情不变，“我一直是我啊，山本同学。”


    “嘿嘿，那就好，我走啦，爱理，周一学校见。”山本愉快地跟她告别。


    他一走，爱理就垮下脸，她暴露了？从哪里暴露的？


    “你知不知道啊，系统，我哪里出问题了？”


    【你在家里的状态过于放松，没有夹住。】


    ？没有夹住是什么意思？


    【而且以你现在的人设，至少会在NPC回家的时候，对她说句“妈妈，欢迎回来”。】


    啊！爱理恍然大悟，她平时会说的，但是今天可以忍住没把“NPC家人”这个称呼说出口。


    竟然是从这里暴露的吗？


    她环手坐下去，脸色阴沉，山本武这个人直觉准得很，他坚信的事，自己可没法再糊弄过去。


    只能把计划提前了。


    爱理拨通一个人的电话，约好了时间跟地点，她在脑海里模拟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胸有成竹地睁开眼。


    而系统皮下的齐木再一次认识到这一点：有栖川爱理是个疯女人。


    爱理周一的时候一大早起床，等在泽田上学的必经之路上。


    她在系统的指挥下，适时地从另一条路走出来，与泽田“偶遇”。


    “早上好，泽田同学。”


    “啊，早上好，你怎么从那里来了？”泽田看看她的来时路，那可不是爱理家的方向。


    “帮忙去送个东西。”爱理温和道，她自然而然地跟泽田走在一起，“泽田同学周末过得怎么样？”


    泽田还是不习惯爱理这样心平气和地跟他聊天，他浑身不自在，“还不错吧，是个轻松的周末。”


    这周末里包恩没给他搞特训，蓝波一平也乖乖地没有吵闹，碧洋琪去深山老林里寻找食材，家里简直清闲得让他不适应。


    爱理问：“没跟朋友一起出去玩？”


    泽田摸摸头，“一直在家里看漫画书呢。”


    没见到山本啊，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聊着天走上桥，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辆卡车自他们身后驶来，上桥后失控地左右晃动起来，接着直直地往爱理跟泽田的方向撞了过来。


    “小心——”正好看到这一幕的山本与狱寺惊叫道。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但卡车的冲势无法停止，眼看卡车瞬息即至，爱理跟泽田吓傻了一样呆站在那里。


    就在卡车就要撞到他们的时候，爱理动了起来，她猛地将泽田推向安全的地方，自己被卡车一撞，直接从桥栏上飞了出去，往湍流的河中坠落。


    向下坠落的爱理仰头看着桥，卡车正好停住，就差一点就要冲出栏杆，如果这辆卡车也掉下来了，那她可要掏不少钱。


    现在这样刚刚好，十分完美，她闭上眼。


    没错，这辆车是她找来的，怎么在上学的路上冲撞过来而不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愿意接受她雇佣的人可不太好找。


    而她为什么这样做？


    只是要再现第一次消化爱意时她奋不顾身的场景罢了，这次她“舍命”救下泽田纲吉，总算是个忠诚的手下，能让他信任了吧。


    爱理掉进河里前深吸一口气憋住呼吸，冰凉的河水将她包裹起来，她坠到河底，茂盛的水草缠绕住她，爱理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飞快地将水草割开。


    她在水中翻了个身，滑动着手臂往上游。


    水中的一切声音缓慢而模糊，但爱理还是听见水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


    “拼死也要拯救爱理——”


    她在水中睁大眼，看到有什么东西自天而降，前方炸出一个巨大的水花，无数的气泡翻滚上蹿。


    头顶冒火的泽田螺旋桨一样滑动着四肢，飞快地向爱理的方向游来，爱理只觉得自己的腰部一紧，整个人被往上拽去。


    爱理直接被泽田带出了水面，她呼吸着新鲜空气，身体剧烈地起伏着。


    泽田将她放到岸边，脑门上的火慢慢熄灭，他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爱理，你没事吧？”


    爱理将湿淋淋的长发拢在脑后，摇摇头，“我没事。”


    泽田看着眼前的爱理，少女浑身都是水，校服紧紧地贴在身体上，透出肉色来，她雪白的脸上凝着水珠，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显得很柔美。


    对于这副出水芙蓉般的场景，泽田反而为她淡漠的表情，感到愤怒。


    一阵风吹来，泽田打了个冷噤，他握紧拳头，哑着嗓子问：“爱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爱理抬起眼睫，瞥了眼桥上正扒着栏杆看的司机，立刻明白自己的计划暴露的事。


    不过没关系，只要那一秒的情绪波动，能让她的进度条……等等，进度条怎么没动？！！


    爱理维持不住淡然地表情，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进度条，还是百分之七十五。


    她跳了起来，对着泽田喊道：“我才要问你呢，我都舍命救你了你怎么毫无波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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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泽田也克制不住地提高声音，“我怎么没有波动，我都要吓死了，结果那个司机下来说是你收买他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爱理！！！”


    “可恶——”狱寺正要冲过来，却被山本一把拦住。


    他的脸黑得可怕，不容置疑道：“狱寺，先不要过去。”


    “你管我为什么这么做呢！”爱理失去理智，不是，她都冒着真被撞到的风险，还有一大笔钱，没错她可是掏了一大笔钱才找到愿意干这件事的人，可以说倾家荡产，赌这一把能让进度条拉满。


    结果一丁点都没增加，她亏大发了。


    “过去这一段时间也是演的对吧，你的诅咒根本没有解除！”泽田对她大声说。


    “啊对对对，我还以为这次一定能解除了，现在怪谁啊？都怪你。”爱理恶狠狠地戳着泽田裸露地肩膀，“你一点心都没有！”


    “我没有心？”泽田伸手抓住爱理的肩膀，痛苦地喊道：“你才没有心，你为什么会想出这种方式，你知不知道真得被车撞到，我会死，你也会死的！！！”


    “我不会让你被撞到。”爱理反驳。


    “那你自己呢，刚才不是被撞到了吗？！”泽田低头看着她的身体，外表看起来没有异样，但是他确实眼睁睁地看着爱理被车撞到后飞了出去。


    爱理说：“那是假动作懂不懂！”


    “我不懂啊，我搞不懂你！”泽田说着说着，嘴巴瘪了起来，眼睛里涌出了眼泪，“我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做，你就这么不在意自己吗？”


    爱理看着他软弱又无助的表情，听着他发出小兽一般的呜咽声，平静下来，但她的平静很快被更浓重的负面情绪席卷而去。


    她伸出手捏住泽田的脸，“你在哭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要这么做，因为我记不得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爱理的话就像是点燃了心中那片黑暗的引线，将一直以来压抑住的、隐藏起来的最深处的情绪全都爆发开来。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在得知自己“失忆”前，就已经意识到的事情。


    有栖川爱理的过去一片空白，每当回望面对的都是虚无，于是她开始什么都不在意。


    过去不记得了，那不重要，现在过得怎么样，不重要，未来会变成什么样，也不重要，就这么得过且过着，任何事物都无法影响到有栖川爱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她要忍受这场游戏，要想方设法消化掉那些所谓的狗屎爱意，要跟一堆笨蛋同学虚与委蛇，还要跟不存在的NPC家人朝夕相处。


    烦都要烦死了，她想赶紧结束掉这一切，回到现实世界去。


    泽田吸吸鼻子，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爱理，你失忆了吗？”


    爱理松开手，冷漠地看着他，“你问我有心吗，我确实没有，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空心人。”


    “没、没关系的爱理。”泽田没有被她冰凉的眼神吓到，他被她的话冲击到，、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的愤怒，“我们会在你身边的，过去的记忆慢慢寻找……”


    “说得倒是简单。”爱理打断他的话，“我连诅咒都解除不了。”


    她这下可完了，这已经是她想到的最极端的方法，结果还是失败了。


    “我会帮忙的。”泽田立刻表态。


    爱理看着他的模样，突然说：“我不要。”


    心中一直被堵塞住的想法喷涌而出：“我不要你帮忙，你根本帮不上忙，你一点都不优秀，不是个聪明蛋，不是我理想中首领的样子，我不想忠诚于你，我也不想忠诚于云雀恭弥，他一点都不温柔，把我的策划方案全都撕掉了！”


    她越说越绝望：“我要在这里待一辈子了。”


    泽田手足无措地安慰道：“不想忠诚没关系的，我们是朋友啊爱理，诅咒的事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好吗？”


    爱理垂着头，湿漉漉的长发散落下来，女鬼一样往家的方向飘。


    她要回家，不想上学了。


    她要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这个女人，还是揍她一顿，让她清醒清醒吧。”狱寺咬牙切齿道。


    “这可不行啊狱寺。”山本用力地抓着他，担忧地看着爱理的方向。


    今天听到了让人惊讶的事情，该怎么办才好呢……


    爱理失魂落魄地往家里走，虽然说出心里话后很轻松，但也意识到了残酷的现实。


    她根本没法完成任务……


    【狱寺隼人的爱意已消化。】


    嘎？


    爱理停下脚步，茫然地抬头，等等啊等等。


    她召出进度条，看着上面金光闪闪的百分之一百，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系统，怎么突然就消化成功了？”


    【意识到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就是消化爱意的关键，现在返回现实世界——】


    爱理失去意识前想，这也太随便啦！


    还是熟悉的位置，熟悉的场景，甚至熟悉的人。


    爱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恍惚，看着在旁边夸夸其谈的男人。


    她打断男人的话，“好，我做你的女人。”


    才虎芽斗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爱理知道现在处于测试阶段，不能让对面这个弱智玻璃心受到伤害，她笑都不敢把嘴咧太大，怕被他误会是嘲笑。


    她轻轻勾起唇，用温柔的语调说：“我说，好啊，我愿意做你的女人，我们先交往，毕业就结婚怎么样？”


    才虎捂着嘴，压抑住自己的激动，“哼，好吧，有栖川爱理，不，爱理，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他说完，期待地看向爱理。


    爱理僵在那里，糟糕，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才什么的。


    她在才虎灼热目光的注视下，结结巴巴地说：“好啊、才、才斗芽衣？”


    才虎抽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哭腔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完蛋了。


    爱理闭上眼，下一秒，听到系统的声音。


    【测试失败，即将返回游戏世界。】


    爱理伸手去抓才虎，恶狠狠地问道：“快他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才虎芽斗吏丫——”


    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爱理终于知道了他是谁。


    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衣服，一阵风吹来，让她浑身战栗。


    她仰头叹息，又回来了啊，并盛町。


    至于十几分钟前跟泽田的岸边对峙，就像过去了十几年那么久——好吧，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爱理后知后觉地有点，尴尬。


    她扒扒湿漉漉的头发，呃啊，自己没脸见人了，还有找车撞自己这事，她是失心疯了吗？？？


    爱理回到家，打开家门，对上NPC家人惊讶地目光时，有些委屈道：“NPC家人……”


    “哎呀，爱理，怎么浑身湿透啦？快把衣服换掉，我去给你放热水。”NPC家人急急忙忙地跑去浴室放热水，又给她找来干燥舒适的衣服。


    爱理坐在浴缸里泡热水澡，NPC家人蹲在一边听她讲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零花钱都拿去雇司机了……”


    NPC家人蹙眉：“这个方法可不行呐，纲吉君肯定被吓到了。”


    爱理把头埋进水里吐泡泡，“然后我还吼他说才不要忠诚于他……”


    NPC家人笑笑，“有口角是很正常的呐，说出心里的想法肯定很轻松吧？”


    爱理点头。


    “那就好，说开了还是好朋友。”


    听完来龙去脉的NPC家人成功地安抚好爱理的情绪，她让爱理再泡会儿澡，自己出去打电话帮爱理请假。


    NPC家人拨打电话时的手都是抖的，她请完假，握着电话，久久没有放下。


    一滴水落下，她伸手抚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真好啊，齐木君，效果立竿见影不是吗？”


    齐木回应：“是的，第一块碎片回收需要有栖川同学的情绪波动值，后续会越来越简单的。”


    “太好了。”NPC家人擦干眼泪，“要好好谢谢纲吉君才是。”


    爱理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就听到一个噩耗。


    “要我去给泽田纲吉道歉？我才不要嘞！”